這一句話,就把蘇尚卿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蘇明早就得到了消息,沈冰到處借錢的事,早就傳開了。圈子又不大,他們相識的朋友也差不多。
蘇尚卿不明白,她的父親為何會如此……絕情。
“爸爸,當年咱們家要不是有舅舅的扶持,也不可能有今天”。
蘇尚卿氣憤,父親也竟恩將仇報?有點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
蘇明一怒,將手里的書扔的老遠。
“別跟我提他,什么扶持,那是他欠我的,是他感謝我,感謝我替他們沈家解決了大麻煩”。
蘇尚卿不明白,追問父親:“麻煩,什么麻煩”。
她從來沒有聽母親說過,父親能幫沈家解決什么麻煩。沈家能欠父親什么。
雖然她年紀不大,但是她依稀記得,父親當時公司周轉資金不足,他就在舅舅面前提了一下,舅舅二話沒說,第二天就給他轉了足夠的資金。
蘇明不想在大理她,“你走吧,我是不可能借錢給他的”。
蘇尚卿實在是想不明白:“爸爸,你就這么愛錢么?媽媽如果知道,她會很傷心的,那畢竟是她的哥哥”。
蘇明聽到蘇尚卿提到了她的母親,怒氣更甚了:“你別跟我提她,她更不配”。
蘇尚卿心里一直忍著,她希望父親看在母親的面上能幫忙,可他聽到父親這樣說母親,忍不住了。
“她不配?你說她不配?她怎么不配了?她嫁給你,給你帶來三百萬的嫁妝,給你生了孩子,沈家也盡心盡力的幫你,扶持你。她從來沒說過你的一句不是。可你呢?平時沒有關心過她。她生病,你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就快要死了,你卻和別的女人在鬼混,她剛走,你就讓那女人帶進家門,你有什么資格說她不配的,我看最不配的就是你”。
這些話深深地刺激著蘇明,他抬手就打了蘇尚卿一巴掌。
“滾,你給我滾”。
蘇尚卿的臉上立馬有五個指印,用手擦掉嘴角流出的血,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看著蘇尚卿離開時,那紅了的臉,趙美蘭得意洋洋的上了二樓。
鬧掰了,實在是太好了。
按耐住自己的喜悅,端著茶,趙美蘭走進了書房。輕輕的喚了聲:“老爺”。
蘇明見是趙美蘭進來,怒氣稍減。
將手中的茶遞給蘇明:“尚卿還小,你不要和她計較,父女沒有隔夜仇,總還是有情分在的”。
趙美蘭試探著,這蘇尚卿在蘇明的心里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蘇明喝著茶,眼睛里有了恨意:“我和她從沒有父女的情分,倒是你……”。
低頭看了早趙美蘭,“肚子還沒動靜”。
一想到這個,趙美蘭就有點泄氣。
當年她也是妖嬈多姿的大美女一枚,大學一畢業就當了蘇明身邊的一個小助理,憑借自己的姿色爬上了他的床,坐穩了蘇太太的位置。
奈何嫁給蘇明這十幾年,不知道做了多少檢查,也沒查出什么毛病。后來又改吃中藥,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副了,喝的她身材都走樣,就是沒消息,她年近四十了,蘇明也五十多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有。
蘇明今年已經五十有二了,什么風度翩翩,一表人才都跟他沒關系。他身高不高,卻有點胖,大大的肚腩,還有點禿頂。滿臉的褶子。圓滑、奸詐,還世故。特別的會算計別人。
趙美蘭沒有說話,蘇明將手中的茶杯交給她。
“最近,這幾天和那些富家太太多走動,打聽一下那個顧家的養子,到底是什么人”。
前幾天,蘇氏的飯局上,蘇明為了得到城東的那塊地,上下打點了不少。本來都快板上定釘的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突然嚴市長變了態度。
“A市的經濟發展不能單一,需要多元化。最重要的是這次的設計是由著名建筑師設計David Smith設計的,他設計的建筑在國際上都享有聲譽。如果能建成不僅可作為本市的標志性建筑,也能在國際上占有一席之地。更能促進本市旅游業的發展。在位多年,不僅想名流青史,更想以后A市的百姓也能對我歌功頌德”。
話說的這么直白,蘇明也不在反駁些什么。
“只是不知道,這次……蘇氏能否分一杯羹”。
嚴從軍笑了,意味深長。果然奸詐。
“你放心,是合作的方式,你們是施工方”。
蘇明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這建筑師蘇某也聽說過,接工作只按照心情,心情好普通的房屋設計都接,心情不好就算是億元的大單也不會看一眼,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能搞定這位大建筑師”。
蘇明只能苦呵呵的陪笑。
嚴從軍停下手中的動作,“是我的一位學弟,也是我老師霍校長引薦的,剛從M國回來,我私底下了解了下,也是顧氏的養子”。
“顧氏,就是那個顧氏珠寶”?聽到顧氏珠寶,蘇明大驚失色。心里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嚴從軍點了點頭,“小伙子特別有頭腦,完全是白手起家,不是一般的厲害,恐怕要超過你們這群老輩了”。
嚴從軍說什么,蘇明完全聽不進去了。只是希望別和那件事有關。
趙美蘭聽了蘇明的話,“我知道了”。
……
出了蘇家,蘇尚卿漫無目的的走著。
夜已深了,天上下起了小雨,溫度降了不少。
她身上只是穿著簡單的長衣長褲,白天還好,到夜間,根本抵擋不了寒冷。
雨水不停的打在她的身上,衣服有已經濕了大半了。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蘇尚卿就這么走著,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向哪里走。
她沒能幫到沈冰,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夜很深,街上并沒有多少行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蘇尚卿走到了一座橋上。
脖子上帶著母親送給她的珠子,她用手摸了摸。
“媽媽,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做”?蘇尚卿失聲痛哭了起來。
祁少君剛剛下飛機。本來他應該是明天回來的,但有個酒會取消了,他便坐了晚上的飛機飛了回來。
車上,祁少君接到了來自EP的電話。
“Hello, Mr. President”。電話那頭的人說著。
祁少君用標準的英語回復他:“Call at this time. What can I do for you”。
電話那頭的人問他:“I want to ask you ,if you will attend tomorrow when Gu signs the contract”。
祁少君拒絕了他,“No, I won't be there, and I can't let goos know that the president of EP is me”。
“I see. Don't worry”。便掛斷了電話。
陸寒坐在副駕駛上,轉過頭來,“祁總,下雨了,您如果困了就先休息會”。
祁少君看著車窗外,確實是下雨了,“告訴司機開慢點”。便閉上了眼睛。
出差這幾天,不是開會就是討論文案,休息的時間很少。他確實是有點累了。
突然腦海里閃現出蘇尚卿的樣子,好幾天沒見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干什么。
緣分就是這么奇妙,當你思念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就出現在你眼前,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命中注定。
他們就是這樣,蘇尚卿就這樣沒有緣由的出現在他眼前。
就在他們的車通過橋時,祁少君的眼睛睜開了,就那么一瞥,看到了他想念的人。
陸寒也看到了,深夜,橋上也沒有其他的人,就只有蘇尚卿一個人站在那里。
也沒有打傘,全身上下都已經濕了。
“停車”。陸寒見狀,急忙把傘遞給了祁少君。
祁少君拿過傘,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蘇尚卿也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了,渾身濕漉漉,任由冷風吹著她。
直到頭頂有把黑傘,身后有件衣服披在身上,蘇尚卿才意識到身邊有人。
蘇尚卿感覺有溫暖的體溫傳來,頓時也不感覺有多冷。
“這么晚,你怎么在這”。渾厚的聲音,讓蘇尚卿倍感親切。
蘇尚卿淺淺的笑了下,“在想些事情”。
深夜,一個女孩,站在橋上,在想事情。
祁少君知道這是蘇尚卿敷衍他的借口。
蘇尚卿并不打算告訴祁少君剛才發生的事情。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她也不打算找他幫忙,畢竟他們的關系并沒有確定,太突兀了。
“你怎么在這”?蘇尚卿怕他深問,反問著他。
“剛剛下飛機,回去的路上看見你在這”。
祁少君注意到蘇尚卿的臉有些紅腫,而且嘴邊好像有血跡。
蘇尚卿捂著自己的臉,剛才一直在想事情,根本沒注意到,臉已經腫得老高了。
“我沒……”蘇尚卿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一黑,眼看就要倒下去。
祁少君扔了手中的傘,接住了她。
感覺她身體有點熱,摸了下蘇尚卿的額頭。好燙。
陸寒急忙的下車,祁少君抱著蘇尚卿坐到車了。
“去醫院”。語氣里滿是擔憂。
看著懷里的人,祁少君滿臉的疼惜。
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能把她折磨成這樣。
又是誰打了她,下了那么重的手,和她有仇……還是……
祁少君不斷的猜想著。
陸寒看著后座的人,那滿臉的擔憂,心里感嘆,祁總,恐怕是要栽在這個小姑娘手里了。
司機闖了幾個紅燈,用這最快的速度開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