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起得很早,不知為何,他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拿起手機,翻了眼日程安排。今天就要替顧詩上訴,有些資料要去律所取。換好衣服,輕手輕腳下了樓,動作不敢太大,怕驚醒了還在睡覺的小姑娘。
替小姑娘做好早餐,放進微波爐里溫著。
忽然想起之前他還想小姑娘能天天給自己做飯吃,現在倒好,基本都是他在照顧小姑娘。
出了門,到律所的時候正巧碰上楊越,楊越反常地過來勾住他肩,趴在他耳邊說,“誒,小子!對我家默默溫柔些。”
都是成年了的男人,自然都知道溫柔指的是什么,可他耳根依舊發燙。
“什么時候你小子也能怎么和我說話?”陸沉裝作冷臉,反手用力推開楊越。
“誒!你和默默在一起了,你還得叫我聲哥。”
楊越傲嬌地仰起頭,挑了挑下巴,想著這樣能讓自己看起來比陸沉高些。
“別當我不知道,小姑娘沒拿你當哥。”
昨天他讓小姑娘叫聲“哥哥”,像是要她命一般。
“當然,小時候她都拿我當結婚對象。”他挑了挑眉,殊不知自己正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
“滾遠些。”陸沉聲音冷了好幾度,甩手走近辦公室。
楊越撓撓頭,暗嘆:真不虧是兩口子,脾氣一樣暴躁。
而且本來就沒說錯,他從小就被灌輸著長大了要娶李默的想法。
陸沉找出顧詩案子的起訴書,仔細看了一遍,才裝進檔案袋。
“嘟——”是顧詩。
“喂!陸沉哥哥,我車半路拋錨了,你能不能來接一下我。”
電話那頭的顧詩在路邊急得跳腳,心里埋怨怎么車那么不爭氣,什么時候壞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壞。
“打車過來。”陸沉沒想要去接她。
“我這邊不好打車。”她確實是著急了,也算不上是矯情。
這別墅區,怎么會有出租車?
“你哥呢?他去接你。”
“我哥他出警了,過不來。”她早就知道陸沉不會過來接她,自然是先給她哥打了電話。
“地址發我。”陸沉知道今天上訴的重要性。
顧詩坐在車里,夏日炎炎,雖是早晨,但依稀可見車窗外熱浪翻滾。
望著車窗上,上面倒映著她的臉,一張精致的臉,眼底卻都是疲憊。
顧詩自覺和她哥沒什么感情,就算是她結婚的時候,他也沒說過一句祝福的話。她和趙磊只是商業聯姻,雖然早知道那趙氏集團的繼承者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她依舊沒法拒絕。
商業聯姻,說白了就是利益關系。沒了他家的支持,可能兩年前沈氏就破產了。父親母親犧牲了她,同胞哥哥沒說一句話,她才是被全世界拋棄的那個。
從小嬌生慣養的她,怎么會知道挨打是什么滋味?可那趙氏公子趙磊,不僅在外面招蜂引蝶,回到家喝醉了還會家暴她。她忍了兩年,如今見沈氏算活了過來,終于提出了離婚。
可那趙家怎么會同意,他家兒子名聲本就不好,能靠聯姻娶到老婆已是不易,怎么會輕易放手。最后只能鬧到法庭上。
趙家仗著財大氣粗,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眼里,而她親生父母,生怕她回來耽誤了他們的生意,沒人幫她。在這個時候,只有陸沉能幫她。
她只能去找她心底的白月光。
陸沉是她心底的白月光,從小就是。
小時候的陸沉和現在一樣,不愛搭理人,高冷孤傲。可他,現在好像變了。
因為那個小姑娘,那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小姑娘。她不服氣,憑什么自己的人生會輸得那么糟?爹不疼娘不愛,雙胞胎哥哥也不管,她難道只配輸么?
而顧詩不知道的是:沈修為了她跟父母鬧翻;為了她去找趙磊理論,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和趙磊打架;也是為了她,去求陸沉,讓他一定要幫她打贏官司……她不知道,她這個雙胞胎妹妹,在沈修眼里,一直是小公主,是個該捧在掌心的明珠。
等了沒多久,車門被敲響。
“走吧,陸沉叫我來接你。”楊越覺得自己一定是早上說的話得罪了陸沉,才被派來接這個粘人精。
“怎么不是陸沉哥哥?”
楊越翻了個白眼,“有人來接你就不錯了,還有要求?”
他可對這煩人精沒什么好感,還想和默默搶男朋友,死煩!
“謝謝啊。”
顧詩上了車,對他道了謝。
楊越驚訝,他倒不知道這個粘人精還挺有禮貌。
她一直盯著手機看,在等消息,父母,兄長的消息。眨了眨眼,看著前方,眼里含著淚。
他們,還是讓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