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南，今晚可以一直打著電話嗎？我有點害怕。”顏悅的聲音含著一絲無助。
“怕什么呀，小同桌。什么鬼啊的都是假的，有我南哥在，那些都不能近你身。”李向南放出豪言，“放心，哥護著你。”
“怎么了小同桌，你怎么還害怕那些啊？”第二天，李向南一看到顏悅的黑眼圈就打趣到。
“我家樓上有人扛不住高三壓力，跳樓了。但是我晚上還是能聽到樓上的腳步聲。”顏悅有些心有余悸。
李向南：“嗨，就這，別自己嚇自己了奧，說不定是他家人呢。那個孩子肯定也沒事，我都聽說了，醫生來的很及時。別擔心了哈。”
顏悅：“……那個，你今晚能來我家陪我嗎，我，我一個人有點害怕。不行就算了。”
“！行，怎么不行，和大學霸共處一室我求之不得。”李向南掛上她經典的猥瑣笑，搓搓蒼蠅手，“只要你不害怕的話。”
顏悅：“嗯，放學我等你。”
李向南：“……”居然是來真的。
常年住在學校的李向南一時要離開還有點舍不得呢，所以她立馬跑到辦公室直面華少了。
“不住校你去哪兒？”華少頭也沒抬，繼續在用手機編輯信息文字。
說真的，對于她這種用慣了字母鍵盤的人來說，華少簡直是一個怪物。外表平平無奇，樸素，甚至還有點邋遢，結果人家穿的是阿迪、李寧，用的手機是蘋果。而且人家微信發消息從來都是采用最原始的手寫，關鍵是還這么快，真是驚呆了老鐵。
最昂貴的食材往往采用最……
“那個，華少，汪岑的岑字寫錯了，沒有三點水。”不能為難老年人，能用手寫打這么多字還這么快已經是很牛逼的了，李向南指了指屏幕又繼續說道，“對的，去走個親戚，順便在那邊也就住一晚，反正明天晚上不就來上課了嗎。”
“那行，去吧。”華少已經把剛才改好的信息發到班級群里了。
“不用拿請假條？”李向南疑惑。
“不用，你放假住校的名單我沒報上去。”華少抬頭。
這波失策了，這不自投羅網了嗎。
“欸，好嘞，拜拜。”說完李向南撒腿就想溜。
“等會兒。”華少的話驀地砍在了李向南心口。
李向南此刻滿腦子都是：喔豁，芭比Q嘍。
無他，辦公室全是熟人了，還都是見過她被批斗的熟人，真的真的丟人，而且多在辦公室呆一陣就多一分風險。
李向南：“咋……咋滴了。”
華少嗤笑，“我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現在怕什么。”
李向南：“額呵呵……呵呵，怕你啊。”
華少：“還怕我？行了，看你這幾天有進步，不錯，繼續保持。”
李向南：“啊哈哈哈……好的。還有事嗎，那我……”
華少：“……你知道班里有哪些人在談戀愛嗎？”
一問這李向南就知道一時半會兒走不掉了，她縮回了腳，拉過旁邊的凳子，自然地坐下，“什么，有哪些人在談戀愛啊？”
華少看著滿眼好奇的李向南一時凝噎，“饒意和陳燕婷，還有江可欣，劉洋宇，向樂他們”
李向南：淦，華少真是一捉一個準，班上的幾對小情侶全被他抓住了。
李向南：“啥？向樂和誰啊，完全沒看出來她和誰一對對兒啊？”
華少：“張澤禹啊。”
李向南：“！！你是怎么發現的？”
華少：“嘿，你這家伙。”
李向南：“哎呀，我這不好奇嘛。”
華少：“我平時午休課間的時候要來班上轉轉，我就看見張澤禹站在向樂位置面前，看見我來了就散開了，你以為我來教室就是瞎晃悠嗎。”
李向南：我還真這樣以為。
李向南：“嗨，說不定是人家玩的好的同學呢，你會不會是想多了哦。”
華少：“我教了這么多屆學生，看你們眼神就知道你們有沒有在認真聽課，光是看你們上半身我就知道你們桌子下面的腿是怎么擺放的。”
李向南：她上課看了一眼手表被狠狠批評的原因找到了……
李向南：“談戀愛多正常啊，只要不影響學習不就行了嗎”
華少提高了音量：“我教過這么多年書就沒遇到過談戀愛成績還能提高的，我哪天要找個時間狠狠地批評他們，讓他們意識到這個錯誤。”
李向南：“不要這么嚴格嘛，慢慢開導，這件事情不能這么激進。”
“我就是要給他們長點記性。還有，你有沒有談戀愛？”華少半點兒也聽不進去，反過來又問道。
“？？哈？你說我？”李向南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她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有誰能看上我啊。”
華少：“那你有沒有喜歡誰阿？”
“！！是作業布置的太少了讓你覺得我有時間去談戀愛嗎，我數學都還沒學懂。”一說起這李向南不禁想潸然淚下。
華少輕咳一下，“那你覺得顏悅怎么樣？”
李向南伸出食指做作一揮，擺開架勢說道，“那我就不得不說，她真的老好了。她教我做題超級有耐心，我去問男生的話，他們可能會覺得我是女生，不太好，或者的話他們也要花時間去弄明白自己的問題。不過，連你有時候都會不耐煩叫我就套個公式就可以了。”說著，李向南就有點生氣地看著華少，“但是顏悅不會有這些問題了，她成績好，我就不怕耽誤她時間，而且她會一直給我講，直到我聽懂為止，她還會再推導一遍公式幫助我理解，真的真的，她人老好了。”
華少看著這傻孩子的眼神透著清澈的愚蠢，他悟了，“行了行了，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李向南：“好吧，你也注意安全，少操心這些事，看你人都變憔悴了。”
四班班主任劉老師拿著水杯進來正好聽見這句話，“你們班孩子還挺貼心呢。”
李向南呲個大牙，揮揮手，“誒嘿嘿嘿，華少拜拜，劉老師拜拜。”
華少把身子轉了回去，“嘿，這家伙”
陳燕婷從身邊路過，然后就是饒意，兩人一前一后只相距幾步遠。
江可欣和她的飯搭子在后面滿臉都是磕到了的姨母笑。
不過一向八卦的李向南卻沒注意這些，她插在棉襖兜里的手不斷揪著內襯布料，“小同桌，內個啥，你家里真的沒人嗎？”
顏悅：“這是你今天問的第五遍了，沒人，就我一個人住，我媽在學校附近租的一個房子，我父母都很忙，平時也不會來看我。”
李向南：“……那，那好叭。”見家長的緊張感是哪里來的啊，就離譜。
見房子里確實沒有人，慫逼李向南又活了過來。但是當她不可置信地打開冰箱發現只有雞蛋的時候，她真的相信顏悅沒有騙她了……
李向南坐到凳子上，對在還在奮筆疾書的顏悅痛心疾首地說道，“小同桌，只吃泡面真的不健康！”
顏悅真誠的看著她：“可以加個雞蛋。”
李向南：“……”
顏悅：“會健康一點。”
透過眼鏡，她看到了她眼里的真誠，李向南：……行……吧。
李向南：“走走走，我看了，你家樓下左邊好像有個小超市，我們下去看看有啥可以買的。”
顏悅弓起食指，推了推眼鏡，低頭繼續看卷子，“賴得走，不去。”
李向南：……真的，她第一次找到比她還賴得下樓的人。
李向南叉手，“嗯哼哼，那我就自己下去，某人要是不害怕的話……”
顏悅的筆一頓，“……行，走吧。”
李向南：“這才對嘛。”
李向南挽著顏悅的手，“你媽媽選的地方挺獨特啊，這樓梯間連個燈都沒有。”
李向南大聲嘿，嘿，叫了好幾聲也沒看見有聲控燈亮起來。
顏悅看了一眼李向南手里舉著的打開手電筒的手機，“前一陣子正好壞了。”
李向南：“難怪你怕，擱我身上我得怕的雙腿發抖。”
顏悅感受著這人死死挽著自己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緊貼過來的身體，聽著她帶著顫聲的話，“你不是說你是什么都不怕的硬男人嗎。”
李向南：“男人要適時認慫。”
顏悅：“……”歪理還挺多的。
“你這家伙怎么就不聽勸呢，叫你少吃泡面少吃泡面，家里還只有泡面，真是的。”李向南拿了幾個青椒放進袋子里，不知道怎么，最近她十分嘴饞青椒了。
顏悅淡然：“我只會煮泡面。”
李向南驚愕，“那你在家一直都吃的泡面啊！”
顏悅：“我還可以點外賣。”
李向南：“……那你這個走讀生混的我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羨慕。”
顏悅：“……”
李向南：“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顏悅看著她問道，“你都會做嗎？”
李向南笑得很得意，“都會一點兒，不會的可以看教程啊。”
顏悅看著李向南手里提著的菜籃子里面的青椒，“……青椒炒肉絲行嗎？”
李向南：“……”淦，話說滿了，肉類她還真不太行。
李向南：“行，怎么不行，我會的可多了，你就等著吃吧。”
顏悅：“好。”
在隨便買了一塊肉讓顏悅去稱量的時候，李向南保證她這輩子都沒這么快過地搜索一個東西——青椒炒肉絲需要什么材料。在顏悅走過來的時候，她深藏功與名地把手機塞進口袋，把顏悅手里的袋子放進籃子，然后挽著顏悅走向貨架，“買點嫩肉粉，你家里應該有鹽和其他調料吧。”
顏悅：“……有。”
李向南：“OK。”
當顏悅還在愣神李向南是什么時候拿了這兩瓶酸奶的時候，李向南已經付好錢，提著口袋，拉著顏悅回去了。
李向南把顏悅從廚房推出去，“別看我做菜，怪害羞的，也別寫作業了，不許卷我，去看會兒電視。”
站在被拉上的廚房玻璃滑門外的顏悅，“……”
“先把肉順著紋理切成……然后再放入……”廚房里傳來視頻教程的聲音。
坐在沙發上的顏悅，“……”
“當當當當，吃吧，我嘗了一口，還可以。”李向南揉揉鼻子，淦，她真有天賦，一次成功，蕪湖。
顏悅嘗了一口，“你真的第一次做嗎？”
李向南：“嘿嘿，人的天賦你不可忽視，說不定以后我還可以靠做飯謀生。”
顏悅認可的點頭點頭。
李向南：……就，就突然間怪不好意思的。
李向南揉揉吃撐了的肚子，“滿足嘍。小悅悅，我煮了飯你是不是該洗碗啦，嗯哼？”
是的，李向南家一直奉行不能吃白食的良好習慣，所以不愿意做飯的李向南只有在滿足過后戰勝躺平的欲望，苦逼地去洗碗。
顏悅：“？可以放進洗碗機。”
李向南看著洗碗機，神色憤憤，她平等地討厭每一個家里有洗碗機的人。她又看了看坐在沙發上乖巧看電視的小同桌，除了她的小同桌。
在黑暗中的李向南第五次無奈嘆氣，她思考：所以是因為什么讓她想過來陪小同桌一起睡覺？
李向南扯了扯被子，很好，壓得挺死的。
即使是有空調也不帶這么玩兒的啊。
李向南單薄的暴露在空氣中。借著窗外的月光，她轉頭看向蜷縮成一團的小同桌。
不讓別人蓋被子自己也不蓋唄，果然經常感冒。
嘆出第六口氣，她把被子扯上來蓋在她們兩人身上，再用手和腳壓著她的小同桌。
挺有效的，起碼醒來之后被子還好好蓋著的，就是小同桌睡覺真不老實，給她臉上來了一下，關鍵是她臉皮厚，沒留下什么痕跡，這下直接什么證據都沒了。
造孽啊……
要是問李向南和小同桌呆一整天一點好處也沒有嗎？李向南會告訴你大漏特漏。
她的小同桌甚至回答了她問的為什么化學反應一定要在這個條件下反應，為什么斷裂的不是這個化學鍵而是那個化學鍵等等一系列無關緊要考試的問題，還給她理清了這些問題的邏輯關系，而她也發現了小同桌在物理方面確實有些沒有天賦，但是放在李向南身上卻也是能吹牛逼好幾天的了。
李向南憤憤咬筆，她恨，恨人與人之間的鴻溝！
因為小悅悅的一句“我想吃青椒炒肉了”，李向南成功混到了鑰匙一枚，以及華少印象里高三開始關心孩子的好親戚……
李向南自然是做夢都要笑醒了，真是的，學校這飯菜做的，狗都不吃。
這粉條炒豆芽，粉條夾都夾不起來，豆芽還是生的。還有炒白菜也是生的就算了，為什么里面還有肥肉？魔芋燉鴨子居然還有泡沫！
李向南：“狗都不吃這玩意兒，看一眼都要落淚的程度好吧。”
坐在對面的顏悅看著李向南吃完了還讓阿姨多添一點的飯，“……”
李向南：“豬吃了都得瘦個十斤。”
顏悅看了眼李向南肉眼可見圓潤的臉，不做聲，低頭繼續默默吃飯。
李向南是最近才找上顏悅當飯搭子的，（bushi）好吧，是李向南死纏爛打，非跟在顏悅旁邊要和她一起吃飯的，甩都甩不掉，顏悅是無奈妥協。
今天吃面條，鈴聲一響，就只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塵土還在飛揚，食堂一瞬間就擠滿了人，水泄不通。沒辦法，食堂也就面條好吃了。
李向南她們下來的遲，所以食堂也沒幾個人了，但是煮面條還得要一會兒。
華少正好坐在了隊伍旁邊，這下李向南是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李向南抻直了脖子，“欸，牛肉面呢，好吃嗎？”
華少抬頭一臉驚訝，“欸，哎，還行，都是一個味兒。”
他沒發現啊，喔豁，這個賤犯得早了……
李向南：“肉挺大哈，我們就只能吃看不到肉的肉醬面。”
華少：“都一樣都一樣。”
癮一旦上來了就停不下來了，李向南酸溜溜繼續犯賤，“能一樣嗎，起碼能看到肉。”
華少：“等你到了我這個位置你就能吃到這個面條了。”
李向南：“……”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顏悅轉頭，很自然地裝作不認識她。
李向南：“……也是哈。”
顏悅：“……”真的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