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質子府,敬親王問連桑:“桑桑,你這次說是魏國的人劫走了你,有沒有想過從這以后我們楚國和魏國就徹底對立起來了。”
連桑答道:“我想過的,但是我們楚國人也絕對不愿意同這樣為了利益用這樣手段的宵小之輩打交道。得罪他們是早晚的事,既然當初綁了我和寧欣,就該能預想到今日的下場。”
敬親王嘆了口氣道:“你如今是出了氣痛快了,只是如今齊國和魏國已然撕破了臉,這下子你父王肯定是要幫襯著齊國了。”
連桑道:“同是為人君主,齊王一直隱忍著,今日王叔也能看出來吧。那齊國的南懷太后怎么可能是被人威脅,分明是通敵賣國,齊王也找法子留了她的性命。而魏王這般不擇手段,高下立見啊。”
敬親王聽著,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說道:“你這個丫頭,一直都很有主意王叔是知道的,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要和你父王商量商量。再過幾日,我會向齊王辭行,你和我一起回金陵。”連桑點頭應下了。
質子府這邊沒什么事了,慈安宮中的太后此刻只覺得萬念俱灰,自己小心翼翼的和魏國人聯系,只在這最后一刻,竟這般功虧一簣,自己還落到了晉顯允的手里。
正殿的門打開了,一點刺目的陽光照了進來,晉顯允走了進來,這一次他怕是來要她的命的吧。
太后打量走進來的晉顯允,玄色的龍袍,頭上是鑲著寶石的金龍冠,一派帝王的威儀。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沒有權勢任她指派的小孩子了,而她,今天的事情成王敗寇,她該去找先王了。
晉顯允看著太后在發呆,便在她身邊隨意的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才開口道:“今日的事情太后應該是知情的,讓一個小宮女去開宮門,想讓外面那些魏國人進來。如今事已至此,太后以后就好好在這慈安宮呆著,朕會給你養老送終,只是鳳印已經不合適在您手里了。以后慈安宮朕會派人嚴加看守,您好好在這里呆著吧。”
太后聽著晉顯允說完這番話道:“呵,你今日留著哀家這條命,不怕哀家翻了你這玉都的天嗎?”
晉顯允道:“這玉都是當年父王用了半條命打下來的,您定然不會毀了玉都。朕看在南懷相國的面子上也會留你一命,所幸現在局勢已定,您再怎么樣也不會翻出什么浪花來,安心待在這里吧。”
太后看著他拿了鳳印離開,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他沒要她的命,卻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他就這樣把她幽禁在了慈安宮,她這一生憧憬向往的,全部都被慈安宮的宮門擋在了外面。
離開的晉顯允聽到了太后的大笑,只覺得可惜,她本來可以安安穩穩一直當個太后,如今卻因為野心,斷送了自己的安寧。
晉顯允卻突然覺得爭來爭去很沒意思,這次是他贏了,最關鍵的一處是她給了他提示,讓他察覺了太后身邊的不對勁,可是若是她也沒有察覺的話,那現在的玉都該是什么樣子。晉顯允覺得他現在很需要連桑在身邊,她那樣聰慧的女子,若是問她這些,她定然能給自己一個方向吧。
忙完了宮里的事,明若向晉顯允報道:“如今邵候他們逃走了,照著公主說的話,那個少年在玉都潛伏了兩三個月了。還有寧欣姑娘和公主所形容的樣子,他應該是魏王。如今他們還有之前混進齊國的人已經聚集在一起,圍著玉都了。”
晉顯允道:“沒關系,這次主權在我們手里,你和幸思言一起帶兵守著城門,他們要是開打的話,我們隨時奉陪。”
安排完了這些事,晉顯允終于忍不住去了質子府,他去到質子府時看到了連桑抱著銅手爐窩在美人榻上發呆。他在外間呆了一會兒,怕自己身上的涼氣會讓連桑受涼。連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站起來向著晉顯允的方向走去走。上前去抱住了連桑,白日在大殿上看見她只覺得她瘦了,如今卸下了脂粉,看見了她額間的傷,淡粉色的傷痕在她白皙的臉上看起來格外刺目。
他抱著他的姑娘說道:“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我好想你。”連桑窩在他懷里,沒說什么,只是輕輕的把耳朵湊近了他的心臟,聽著他的心跳隔著幾層衣物傳進她的耳朵。連桑想多在他懷里窩一窩,畢竟再過不久她就要離開了。
晉顯允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對開口問道:“被嚇壞了嗎?怎么不愿意同我說話了?”連桑開口道:“阿允,我要離開玉都了。”
晉顯允的心里五味雜陳,她頭一次叫著這樣親昵的稱呼,但是他們卻要分別了。也是,當初楚王同意把她送來當質子是因為那時玉都安寧,且是她要來,如今眼看著齊國要和蜀國打起來。玉都已經不安全了,自己憑什么還留著楚王最心愛的公主在這里當質子啊。
連桑看他沒什么反應道:“沒關系,反正我們認識時間也不算很長,你對我定然也沒那么喜歡的,現在分開,我們兩個都不會太難受。”
晉顯允聽著她說話,語氣溫柔,和平日里和他講話是活潑靈動的樣子判若兩人,但是這些話,他一句都不想聽。
晉顯允把她抱的更緊了點,啞著嗓子問她:“那你被劫走的時候,想過我嗎?”連桑愣住了,開口道:“想。”
晉顯允說道:“那你就別說這些話,你心里也有我,我心里有有你。即便你現在回去了金陵,等到我征服了魏國,占領了金城,那時候,我會去娶你的。”
晉顯允本來看過太后的落魄樣子,有點懷疑為什么要爭來爭去,現在他不想去想那些了,他要爭,要安定玉都,要把魏國收入囊中,要帶著榮耀去求娶自己心愛的姑娘。
連桑道:“可是我回了金陵,父王定然會給我找個如意郎君,我們之間這幾個月你就當是一場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