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景塵就來敲青璃的房門，叫她趕快起來收拾，等會兒要趕路。

青璃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去開門，揉著眼睛跟景塵說了句：“師父早。”

“早。”景塵也不管她還沒洗臉換衣服，直接就提著食盒走了進去，把早飯擺到了桌上。

青璃端著盆想要出去打水洗臉，卻被景塵叫住了。

“你把盆放回去。”景塵說。

“啊？哦……”青璃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反應有些遲鈍，怔了怔才找著景塵說的話做了。

景塵隨手一揮，盆里就裝滿了清水。

對于這些法術，青璃已經見怪不怪了，她麻利地洗了臉，又隨便把頭發攏起來扎上，這才捉到桌邊。

相較于昨天大魚大肉的晚飯，今天的早飯就簡單多了，只有清粥小菜，外加兩個包子花卷。

景塵把食物分成了兩份，慢條斯理地開吃。

青璃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一時間竟有些癡了。

師父可真好看……青璃在心里暗暗地想著。

“快吃吧，等會兒該涼了。”景塵察覺到青璃在看著自己，便淡笑著說了這么一句。

青璃點頭，舀起一小勺粥放進嘴里，笑著咽下。

味道真好，比昨天的晚飯好多了。

有師父陪著，青璃吃得格外香甜，甚至還不小心吃得多了一點兒，肚子里有點撐。

但她怕師父笑話自己，就忍著沒敢說。

吃過早飯換了衣服，師徒二人便出發了。趕路的方式依然是御風飛行，只是青璃覺得雙眼隱約有些刺痛。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安慰自己，以前有光的時候根本不敢睜開眼睛，現在已經可以差不多跟正常人一樣，很不錯了，該知足……

比起從前的疼痛程度來說，現在的這點兒疼，根本不算什么，青璃可以輕松地忍住。

可怪異的是，那種刺痛一直在不斷地加劇……到了最后，青璃幾乎已經無法忍耐。

她開始抑制不住地發出痛苦的叫聲。

景塵這才注意到，她的雙眼，已經徹底地變成了血紅色。

“糟了！”景塵在心里暗罵自己太過大意，竟忘記了她被那妖物傷過……

他不敢耽擱，趕緊用最快的速度降落。

青璃已經疼得開始打顫了，她用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指縫里又鮮紅的血絲流出。

景塵看得心中又急又疼，說話的語氣也不免多了幾分急躁：“快！把衣服拖了！”

青璃哆嗦了一下：“師、師父……”

她的心里非常害怕，眼睛看不到東西，已經讓她非常惶恐了，又要脫衣服……

“快點兒！”景塵幾乎是在吼。

青璃想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究竟是個什么環境，有沒有別人。可是眼睛才剛睜了一條小縫，就開始疼得鉆心，她甚至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景塵更急了，甚至想要動手幫她。

青璃只能豁出去了，三下兩下把衣服脫掉，露出大片的后背來。

她一個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在男人面前脫衣服，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可是，她相信，師父絕對不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一定是為了救她，才要求她這樣做的！

溫熱的掌心，貼上了青璃的后背，讓她忍不住微微地戰栗。

來不及多想，一股莫名的氣息已經緩緩地進入了她的身體，那種滋味說不出來……

青璃開始漸漸地放松下來，雙目的疼痛也逐漸減緩，四肢百骸都變得說不出地通泰。

疼痛越來越微弱，到了最后，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

可是師父還在繼續，青璃在心里猶豫，該不該開口告訴師父，自己已經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耳邊又響起了師父的傳音：“別說話。”

她輕輕點了下頭，沒敢開口。

那股陌生的氣息，還在她的體內繼續游走。青鸞不懂什么經脈之類的東西，但是她能夠感覺到，那些氣流，是沿著某種特定的軌跡在行走的。

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過程漫長得有些過分，青璃的心里變得越來越緊張，生怕會被其他人撞見自己現在這幅樣子。

她嘗試著想要睜開眼，看看周圍的環境。可是無論她怎么努力，雙目就像是灌了鉛一般，根本動彈不了分毫。

忽然，她體內的氣流，好像觸及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僅僅只是一下，就讓她疼得撕心裂肺！

她不自覺地發出慘叫。

氣流停滯了一下，痛感突兀地消失。

緊接著，景塵又控制著氣流繼續試探了一下，這一次，痛感比先前少了很多，但是依然很疼。

青璃聽見景塵嘆了口氣，然后便感覺到那股氣流撤出了自己的身體。她趕緊把衣服拉起來，這才轉頭去看……

景塵的臉色，已經白得像紙一樣，額頭上全都是黃豆粒大小的汗珠。

看得出來，他非常辛苦。

青璃隱約意識到，師父會變成這樣，其實跟最后的兩次試探有關。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直覺告訴她，她現在的狀況很可能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