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琳母親住院,小禾將自己手里能拿出來的錢都給了文琳,去醫院看過老人。
文琳看到閨蜜小禾,偽裝的堅強一瞬間崩塌,哭著自責,老人家身體不舒服已經很久了,只是從不曾對在外地工作的文琳提起過,直到嚴重到臥床不起,被送進醫院確診為宮頸癌,文琳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文琳母親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反而寬慰起文琳來,這樣的老人讓人心酸,可是在巨額的醫療費用面前,這樣的辛酸總是會在她們這些窮苦人中上演著。
小禾看著眼睛腫的像個桃子似的文琳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兒,問題不是沒錢,而是就現在文琳母親的病情,就是有錢也只能是維持,更何況她們也沒錢。兩人除了為老人這輩子所經歷的苦楚,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抱頭痛哭之外,別無他法。
現在住院的是好友親人,她就如此難過,如果換做自己的父母,小禾都不敢想象,自己是否能像文琳一樣堅強。
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會面對的人生課題,身邊的親人突然離開無疑是重大打擊,而自己在這變故面前的弱小無力,喚起了小禾內心深處的危機感。
在小禾的認知里,解決危機感最好的辦法就是賺錢。為了賺錢,她一改往日風格,什么扭捏做作,什么朦朧曖昧,在金錢面前,通通都要靠邊站。
仔細算算,跟陸展祥相識都快三個月了,這段時間過得太過悠閑,毫無緊張感,如果離開陸展祥,她是不是仍要為工作四處奔走,微薄的工資,苛刻的要求,難以忍受的環境,還要忍受不公平的對待。
為了不讓自己與原來的社會脫離,小禾再三考量,做出一個決定,她要工作。
主意已定,接下來就是要爭取陸展祥的同意,一想到這個人,小禾就頭疼,高興了什么都行,不高興了什么都不可以,關鍵是她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高興,什么時候不高興。
為了討好陸展祥,小禾接連幾天都幫著蘇姐準備晚餐,偷學了廚藝不說,還偷吃了不少美味兒。
陸展祥進門就看到小禾端著一個盤子,嘴里直嚷嚷,【燙、燙、燙死我了】。還沒等他換好鞋子去接盤子,盤子就已經被甩在了桌子上,里面的食物沒有灑出來,但是精心擺盤的菜品是破了相了。
小禾被盤子燙的直跳腳,對著自己的手指猛吹緩解疼痛。正吹著發現陸展祥也看著自己,她停止了吹氣。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做了一個意味不明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因為那盤被她毀掉的美味而惋惜,還是在嘲笑她的笨拙。
陸展祥的心思一向難猜,小禾也早就放棄了想搞懂他的想法,見他什么也沒說,繼續換鞋,轉身上樓,她就悄悄用手指將凌亂的菜品重新擺好,然后嘬著手指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大作。
陸展祥站在樓梯上看著樓下的人搖了搖頭,若是換了別人,分分鐘被他辭退八百次。
換了身居家服下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兩人圍坐在餐桌前,準備就餐。
小禾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說飽了,然后一臉諂媚地為陸展祥添飯布菜,這讓陸展祥明打了一個寒顫,但他知道她定是有事兒有求于自己,可他偏就不開口說話,讓她無從提起。
小禾這種心思單純的鄉下丫頭,哪里是久經商場老狐貍的對手,眼看著陸展祥要吃完了,越來越有些坐不住了,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小聲嘀咕道,【我想出去工作】。
【那就慢慢想,我不打擾你】。陸展祥輕輕說了這么一句,然后碗筷一放,拿過手邊的濕巾擦了擦嘴,起身要走。
小禾被這一句噎地夠嗆,見他要走,急忙抓住他的衣角,耍起無賴,【等等,你、你別走啊】。
陸小人打掉緊拉著自己的手,撫了撫被攥皺了的衣角,根本不理會小禾的挽留。
【我想找份工作】,小禾情急之下只能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看到陸展祥不解的神情,又有重復了一遍,【我要工作】。
【沒門兒,,我的公司不缺人,尤其是你這種只會吃飯不會干活的人】,陸展祥拒絕的干脆,倒不是他多么堅守原則,也不是公私分明,就只是單純地想打擊一下小禾。
小禾頓了頓,卻也不生氣,仍是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沒有要你幫我安排工作的意思】,以陸展祥的高標準,嚴要求,她知道就是再給自己修煉十年,都不見得能進的了他的公司,更何況,她也不想在職場上還忍受他的陰晴不定,【我自己找工作,朝九晚五的那種正常工作,所以先征求你的同意】。
【我不同意】,陸展祥再次拒絕。
【工作后,我保證您隨傳隨到,絕不影響我的本職工作,我就是出去多漲漲見識,少給您丟臉】,小禾仍不放棄,只要她能出去工作,什么尊嚴,原則都先放一邊,先把眼下這個最難搞定的頂級BOSS搞定再說。
【你見過哪個老板同意自己的員工兼職的?再說,你能做什么,只會惹禍,倒給我丟人現眼,無聊就看看那些腦殘的電視劇去,你也就在那里能找到歸屬感了】。陸展祥對小禾的保證不為所動,繼續以打擊她為樂。
其實陸展祥不需要時刻拿小禾做幌子了,他利用小禾的目的已經達到,這段時間以來,‘陸少奶奶’的名號在圈子里傳開了,且不說評價好壞,起碼別人都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了,就連陸家老爺子都承認這個兒媳婦。
可是一聽到她要出去工作,特別是她要自己找工作,就感覺這個人隨時會離開自己的勢力范圍,這讓總是掌握一切的他極不舒服。
一次不行就兩次,三次···,小禾發揮死不要臉的精神,軟磨硬泡卻仍不見陸展祥動搖的意思,不禁對他的不近人情有些氣憤,自己就是不工作,整日里也是閑晃你也見不到人,為什么就不能讓她更有效的利用時間呢?
哼,老板知道手下員工打兩份工的那叫兼職,不知道的那叫干私活。
為了自己的將來,為了自己的錢包,她趙小禾還會在乎偷偷摸摸地干私活嗎?
小禾決定冒險偷偷地找份工作,可是尋尋覓覓,最后凄凄慘慘,瀏覽各種招聘網頁,搜集小道消息,就是沒有合適的工作機會。學歷、能力、見識,沒有一樣是能拿得出手的,那些高大上的工作機會憑什么就落到她頭上,接連幾次的面試失敗,小禾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中。
下午六點,正是下班高峰期,小禾剛剛結束一家外企的面試,回想起剛剛那蹩腳的英文,真想找個地縫兒鉆進去,看來這家也沒戲了。
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看著身邊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神采奕奕全職主婦,有衣著光鮮的職場精英,也有疲憊不堪的打工者,從前還會帶有嫉妒地看著那些有錢有閑坐在這里欣賞風景的人,而真正坐在這里時,內心卻毫無波瀾,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此時的她應該是什么樣的心情坐在這里看著這群人呢?
小禾苦笑,自我安慰著,‘我仍是幸運的’,怎么說自己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了。抖了抖手中的雜志,上面圈出電視臺文員招聘的信息,沒辦法,這是自己篩選出來的最后一個機會了。
次日一早,小禾就來到電視臺,氣勢恢宏的大廈,寬敞明亮的走廊,清新優雅的工作人員,這就是幻想中高大上的工作,可惜自己不夠好,否則就有點底氣大大方方進來面試了。
對前臺美女說明了來意,等了將近一個鐘頭,才被引進一見辦公室,里面坐著一位中年婦女,眼神很不友善,斜眼打量著小禾,【應聘什么崗位】?
相比之下,小禾弱弱的回道,【我來貴司應聘文員崗位】,說完抬眼看到老女人低頭記錄了什么,她胸前的工作牌上,人力資源部副經理--李靜,小禾心說,這個地方是不錯,不過這人好像不大好相處的樣子。
簡單的自我介紹后,李靜簡單的提了幾個問題,文員這種工作,說白了就是一個打雜跑腿兒的差事兒,只要勤快肯吃苦就行,臺里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來一個差不多的就行。現在電視臺不景氣,工資低,雜事兒多,現在的年輕人都聰明著呢,沒有真金白銀誰也不肯賣力氣,而看小禾一身名牌,想必也不是差錢的主兒,估計是暴發戶就圖一個體面的工作,所以當下就決定錄用了。
小禾卻不知李靜心里所想,再問及私人問題時猶豫了一下,考慮到陸展祥的身份特殊,所以做了隱瞞之外,其他都照實說了,而她的回答也正坐實了李靜的猜想,看著唯唯諾諾的小禾,此人估計也挺好使喚的。
李靜雖然決定錄用小禾,但是臺里的流程還是要走一走過場的,所以只讓小禾回去等消息。
小禾被問的頭昏腦漲,渾渾噩噩地走出面試間,卻不小心撞到了對面的來人。
【你怎么在這里】?
聽到問話,小禾才抬頭看向站在眼前的人,正是在醫院里認識的那個小記者--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