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苒在論壇回復了一些網友的評論，然后刷了刷其他熱門帖子，再次看時間的時候發現不知不覺就已經是十二點了。

沈苒關掉手機，想起身喝點溫牛奶安眠，突然感覺了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沈苒有些納悶。她是熬夜專業戶，因為美術生文化課要求不高的緣故，即使是行課期間，她睡覺的時間也是一點起步，從來不怕上課打瞌睡。

可能是今天風有些大，忘記關窗了吧。

沈苒起來燒了熱水熱好了牛奶，剛喝兩口就覺得有點反胃。剛剛也沒什么不舒服的，就是臉有些燙。她還以為是在被窩里捂熱了才會發熱，現在看來有可能是感冒了。

明天再說吧，買點藥會好的，沈苒想。

“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齊律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喑啞。他打開客廳的燈，偏頭看她和她面前擺的溫牛奶。估計是聽到了她剛剛燒水的動靜，穿著睡衣就出來了。

可能是感冒了讓人太脆弱，她居然覺得這個時候聽到齊律的聲音挺溫暖的，甚至讓她安定了幾分。

可是沈苒腦袋里還是暈乎乎的，整個人也不太舒服。思維亂成一團，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胡亂答：“嗯……可能有點感冒。”

聽到說“感冒”了，齊律眉頭輕輕鎖了鎖，目光落到了她的臉上。

“怎么還是夏天臉都這么紅。”

沈苒整個人都蔫蔫的，像是霜打的茄子，提不起半點精神，也無法集中注意力來回答他的話。

齊律越想越覺得不對，輕輕走過去拿手貼她的額頭。

清清涼涼的感覺覆上了沈苒額頭，沈苒胡思亂想到：明明之前他抓自己手臂的時候，覺得他手上的溫度溫暖得讓自己心慌意亂，怎么現在又覺得他手這么涼。

齊律眉頭皺的更深，說：“你發燒了。”

原來是發燒了啊。

沈苒聽到齊律繼續說：“這里沒藥，等我換個衣服帶你去醫院打針。”

聽到“打針”，沈苒習慣性地瑟縮了一下，像是馬上就感受到了痛楚似的，說：“我不去。”

齊律轉身回臥室，不容置疑地扔下一句，“醫生說了算。”

可能是人生病了就容易脆弱的道理，沈苒昏昏沉沉地把腦袋擱到了桌子上，覺得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不出片刻，齊律就換好衣服出來了，手里還拿著鑰匙和錢包，拎小雞似的把沈苒從椅子上拎起來，說：“走吧，等會兒燒壞了。”

沈苒迷迷糊糊跟著穿好鞋下樓，凌晨的夜風吹過來，即使現在在南方還算是夏天，仍然有些冷。

沈苒和齊律都還穿著短袖，齊律沒什么反應， 但是沈苒瑟縮著脖子，嘟噥：“好冷啊。”

齊律沉默地順勢牽住了她的手。

沈苒一個激靈，人好像清醒了不少。

好像手里也暖和了不少。

她大氣也不敢出，偷偷用余光看齊律，看到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面，臉的線條棱角分明，看上去溫柔沉默。

他到底是，真的想對自己好，還是對很多人好，而自己只是N分之一呢。

這雙手是第一次牽小姑娘，還是已經牽過了很多次，自己只是第N個人呢。

這個問題要是放在十天前或者四五個小時前，沈苒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是后者。可是現在，沈苒不確定。

誰讓他要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對自己這么好，剛剛建好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就崩塌了。

真是要命啊，本來今天都覺得他是個該死的死渣男，還在論壇發了那么長的帖子給他招黑，怎么他一個舉動就讓自己丟了理智了。

他是渣男吧，不然怎么可能這么會撩人。

可沈苒想到那天在走廊上聽到有個顏狗跟他表白，他毫不猶豫拒絕的冰冷聲音，沈苒又覺得或許他不是渣男。

糾結什么，算了。

以后再說吧，至少現在，她是個病人，不適合想太多，不能想太多。

沈苒悄悄把齊律的手抓得緊了些，然后眼神又迷離了些，假裝自己已經燒得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