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嫣然瑟瑟發抖的抬頭，她看見了明愿的身影，她認出了明愿背后的白色骷髏，簡直都已經起明愿的專屬標志了。

她默默地沒有說話，狼狽的站起身。

明愿面無表情：“怎么讓這些靈獸回到原來的地方？”

“啊，您只要揮揮手，它們就懂了喔。”引靈光熱切地回答。

明愿揮了揮手，那群靈獸仿佛心有靈犀，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明愿，全部都轉身離開，它們臨走前還回頭可憐巴巴地又看明愿一眼。

明愿：“我好像個罪人。”

黑衣少女靠在樹后，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她捏緊雙手，回想起了中年男人說的話。

“不完成這項任務，他壞的就不是腦子了，而是……”

這句話反復在腦海中回響，她痛苦地蹲下身子，捂住了臉，眼淚悄無聲息從指縫處鉆出，偌大的森林，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她調解了一會兒，站起身，抹去了淚水。

指尖醞釀著火元素，她閉上眼，好像已經做下了什么艱難的決定。

一個火球向明愿襲來，鳳夭運行躲開。

“余窈。”明愿從嘴中吐出兩個字，聽不出有什么感情波動，如同在念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名字。

鳳夭俯沖追了過去，而余窈身影一閃，往內圍疾步而去。

試煉場地。

“報告副院長，死地方才發生了一場獸潮，是由一名弟子引起的，目前已被一位神秘尊者平息，重傷二十三名弟子，無死亡情況。”一班導師道。

二班導師頓了頓，接道：“還要繼續試煉嗎？”

副院長點頭，“既然無礙，繼續試煉。此前已有神秘尊者平息，便不勞煩那位了，只要將藥老救不了的抬去那位的休息處即可。”

“是。”

內圍。

余窈被鳳夭攔截住，而明愿也從鳳夭身上下來，華美精致的面具反射出森冷的光芒，仿佛禁錮了無數吶喊冤魂的魂體。

“我們是朋友嗎？”明愿問。

余窈沉默了一會兒，答：“曾經是。”

明愿又問：“既然是朋友，你算是背叛我嗎？”

余窈沒有說話，沒有了金粉的襯托，她的眼眸下是一片青黑，好像許久沒有休息過一般。

“所以你有苦衷對嗎？”明愿沒有聽到她回復，緊接著逼問。

余窈眼中閃爍了一下，她果斷地道：“沒有。”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么。”明愿道。

余窈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我接近你，只是為了殺掉你而已。”

“真的嗎？”

余窈避而不答，她再次變得平靜下來，“你我之間只能存活一個。”

她雙手中浮現巨大的紅色雙刃。

“我不想殺你，你知道你打不過我的。”明愿道。

鳳夭輕輕松松壓制住了余窈，明愿甩去一道綠色光波，余窈被巨大的沖擊力與鳳夭沖散開，她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發絲凌亂鋪在地面。

明愿伸手，地上的頭繩瞬間出現在了她的手心，“發繩，我收走了，你自便吧。”

寬大的場地只剩下余窈一個人，她虛弱地坐了起來，手腕的鐲子碎裂開來，仿佛在預示她的后果。

她艱難地站起身，自言自語道，“好困啊，我已經好久沒睡覺了。想我弟弟了，也想娘親，爹爹也想。我怎么辦才好啊。”

她像是在說著自己的日常，扶著榆樹的樹身，嘴角流出了血，雙眼也流下了血，遮蓋住了眼下的青灰。

“有點疼，但是沒什么。”余窈說。

她好像很難過，卻又露出痛恨的表情，血色順著她的臉流下，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她的臉看起來那么的嚇人。

“現在很疼了。”她一邊往中圍走去，一邊自言自語。

“真是個笨蛋，怎么不直接殺了我呢……”余窈看見了守護獸的蹤影，她走了過去，順手拔起一株珍草。

守護獸向她襲來，她沒有躲閃。

鋒利的爪子撕開了她的肩頭。

余窈倒在地上，笑道：“讓我解脫吧，別折磨我了，很難受很難受的。”

“想問我為什么是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為什么。”她的聲音越來越弱。

“很喜歡你的，明愿。”

“對不起。”

守護獸回到了原處，地面的血跡蔓延，暗紅，干涸。

……

許久后。

“中圍搜尋到一一具尸體，經九班沈導師驗證，此為赤夷學院弟子余窈，因偷摘碧云草而被守護獸攻擊致死。”

“死亡一事不要聲張。”

“是！”

……

“很難過嗎？”小玉不知所措，笨拙地詢問道。

明愿道，“沒有。”

她在這片小土坡坐了很久。

小玉也默默地坐在她旁邊不開口。

“走吧，說好的登上排行榜還沒完成呢，我目前靈師幾階了？”明愿終于道。

“黃階三段，與白箐持平，您只差實戰經驗便可繼續獲得靈力。”引靈光浮現。

“好。”明愿輕松的道，她將揉得有些皺了的紅色頭繩套在自己左手手腕，紅色與引靈書鏈的銀白看起來毫無違和感。

明愿并沒有在內圍走多久，眼前越來越開闊，直到另一片天地的出現——

那是一片天藍色的湖泊，它被幽藍的樹木包圍，湖面也泛起了瑩光。湖中有許多晶亮的大石塊，一圈一圈漣漪在湖面上蕩漾，仿佛有什么落在了湖中一般。

簡直是世外仙境。

“還挺好看。”明愿道。

她的目光轉至湖面。

湖泊底部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黑影，它以極快的速度向明愿的方向游去，接著凌空而起，蓄力的手刃直直劈向明愿！

帶著刺目的藍光，凜冽的海洋氣息撲面而來，襲擊者閃動的眸子恍若大海浩瀚，當真令見者紛紛驚嘆。

鳳夭甩手擋住了這一攻擊，勉勉強強后退了一步。

明愿也看清了，這是一只人魚。

人魚輕松躲過鳳夭的回防，看著鳳夭回旋著繼續俯沖過來，深紫的瞳孔里閃過一絲不耐，她只是稍稍向鳳夭這邊頷首，身后的湖泊便騰空而起，狂浪咆哮著卷向鳳夭！

明愿抬手，藤蔓與樹拔地而起，奇異的是，她的樹木好像渴到快要干涸，竟然在一瞬之間，將大浪全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