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愿摸了摸白骨，問道：“痛嗎？”

百里若抿唇：“不痛。”

明愿這才發覺，百里若的手臂處有細小的灼燒痕跡，在白骨與肉連接的地方，那小小的灼燒在以很慢的速度啃食著。

明愿正欲伸手，卻被百里若攔住了。

百里若道：“碰了這里就會和我下場一樣了。”

明愿道：“沒事的。”

百里若依舊不讓。

明愿被他的執拗惹笑出了聲，她連忙打住笑容，溫和道：“放心吧，不會讓你出事的。你有什么愿望嗎？”

百里若淡淡道：“愿望的話，希望幕后黑手能夠也嘗嘗這個毒的厲害吧，還有制作這個毒的人，簡直罪不可赦。”

明愿翻開引靈書，反面赫然標著幾行字。

幕后黑手：？？？？，？？？，？？？。

殘爻煉制者：？？，？？？。

上面并未標注人名，明愿能夠從上面看出，即使沒有標人名，上面的問號，或許代表的是一個問號一個字，那么幕后黑手中最顯眼的，大抵就是四個字的那位。

在濂朝的名字中帶四個字的貴族可是很少的，先從四個字的貴族下手，或許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明愿道：“畫個押吧，我幫助你完成心愿，你入我麾下。”

百里若此時也察覺到國師說的神醫，應該就是面前的小姑娘。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沒有被腐蝕的那只手，摁上了明愿所說的引靈書上。

引靈書出現了指紋的模樣。

百里若感覺到被腐蝕的手臂上灼燒感戛然而止，那小小的灼燒星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百里若回頭看了一眼榻上毫無生息的中年女子，道：“可否等我一會兒，我先將母親下葬了。”他的心性是足夠堅定的，畢竟一夕之間百里家毀得七七八八，也沒有令他沖動半分。

明愿點頭，道：“你將手臂掩蓋好，屆時直接來將軍府就好了，與他們說是小小姐讓你來的。”

她慢慢走出了老宅。

很遺憾，即使她是聯邦的頂級醫療隊成員，卻也沒察覺過這種毒。但這種毒，引靈書上已經寫的明明白白，叫殘爻。

“醫可醫，亦可害。”小玉風塵仆仆地從圍墻那邊翻了過來，潔白的翅膀已經有些卷了。

明愿道：“還從沒問過你是誰，跟著我是為了做什么呢。”

小玉道：“跟著你是為了補償你，但是怎么補償，我也不清楚，最好是守護你到死，平平安安，這樣我心中才能彌補一些虧欠。”

他知道，明愿早已經忘了在虛空中的一切，她也忘記了，自己是困在小天使身體中根本出不去的一道神識，因為他，導致小天使沒有覺醒，因此，間接讓明愿本該順遂的一生變得那么痛苦。

明愿不懂。

小玉看著明愿茫然的表情，嘆氣，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害你，有些事你現在不會懂。”

既然小玉這么說了，明愿自然不再圍繞這個話題說下去，她拿著引靈書，又翻到了劉錦月的一頁。劉斐珠的名字遲遲沒有劃下去，劉錦月溫柔的面龐令人感到恍惚。

引靈師真是個很特別的職業。

替人還愿，號令亡魂枯骨，召喚海妖，像極了童話中呼風喚雨的巫女。這是她得來的最好的禮物，從此她不用再那么卑微的活下去了。

她會變得更加強大，成為那個未知聲音所說的，世間最后一名的，強大的引靈師。

明愿合上引靈書，將御月面收起，引靈書也變作了引靈手鏈，抬頭望著天空。閃耀，刺眼，幾乎快讓人落下淚來，老宅卻依舊是森冷陰涼，帶著令人寒顫的氣息。

“醫可醫，亦可害的意思是，醫者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大致就是，研發殘爻的兩個人中必有醫者？”明愿開始思考起小玉的話來。

小玉點頭：“我之前空閑的時候有看過百里若的手臂，在你來之前，因為這里有點古怪。里面的成分大多是大補的藥材，什么雪蓮，靈芝，居然連人參都有。”

“……”明愿這回更不明白了，“我可能是個假的醫療隊成員，先前百里若不讓我碰他的手，我光靠看也看不出來什么。”

小玉道：“理解，理解。”

明愿道：“那星子被引靈書吞噬了，我現在也找不到頭緒，還是先回府吧。”

小玉道：“我可以飛回去，不過你這次又要徒步回去了。”

明愿毫不在意地摸了摸引靈書鏈打開指引，道：“就當是散散步了，反正也不累。”

引靈書鏈中鉆出一道雪白的光芒，瞬間鋪在地上，指引著道路。

明愿思索了一番，道：“既然引靈書這么聽話，那我豈不是可以直接找到殘爻的涉及者？”沒等小玉開口，引靈書鏈中躥出一道紅色光芒，在空中比出了大大的“×”字。

明愿聳聳肩，按照指引走出了小巷。

“這件事告訴我們抄小路走捷徑是不可取的行為。”小玉一本正經地對明愿說道，“嗯？你看前面是什么？”

小巷口原本安安靜靜的小攤發出了暴動，一隊護衛中身穿白色紗衣的少女顯得格外突出，她臉上蒙著同傅子羨一般的面紗，手里握著一柄團扇。

引靈書鏈動了。

明愿仔細分辨著面前的白色光芒組成的字體。

“行俠仗義。”

“這是什么意思，讓我干涉前面小攤發生的霸凌事件嗎？”明愿有些無精打采，“其實有時候我不是很想管那么多。”

“保護社會，人人有責，從現代來的你都不知道。”

引靈光接著又變幻了另一行字。

“完成每次事件，收集信仰之力，按照一定比例轉化為玄力與魂力，引靈師升級的主要途徑。”

明愿點頭：“那你可以早告訴我的，這樣我就可以多樂善好施。”

引靈光又開始了。

“樂善好施并不能收集信仰之力，請先由引靈書為您指引，將來您也會更熟悉如何收集信仰之力。”

明愿看著引靈光消散下去，目光轉移到了小攤那邊。攤子已經被踹翻，從攤子上散落的東西在地上被護衛踩得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