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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 契書

  • 須彌錄之離火風臨
  • 陸小六就是我
  • 4184字
  • 2020-04-05 22:59:45

皇帝的手撐在龍座上,眼下已是強打著精神。皇后平淡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喜色來。南落皇子則有些拘束,跪在皇帝腳下都戰戰兢兢。

老內官展開那卷軸,聲音高亢得完全配不上這副身軀。

“朕承接帝命已有十余載,夙夜兢兢,不敢有錯。念及朕疾患固久,思一日萬機不可久曠,是以立此傳位詔。皇子南落為宗室首嗣,天意所屬,茲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老內官收了卷軸,殿上諸臣卻未響起附和之聲。倒是十八懶懶的靠在案前喊了聲“好!”。

皇帝的臉色本來已是疲憊,如今卻是難堪。皇后那帶著喜色的臉也驟的陰沉下來。大巫師搶先開了口,道:“恭賀太子殿下!”

南落埋頭跪在皇帝腳下,不敢起身。皇后美艷的臉上漸漸露出了難為情,一旁的女官見狀忙拉了南落起來。道:“太子殿下快接旨!”

南落起身,站在高臺之上,早失了方才的自在,阿離遠遠看著竟有些可憐。

一時,那些平日里簇擁著大巫師的也都陸續道好。只秦少衡卻不見動,由此殿上還有大半人未敢輕言妄語。皇帝終是開口了,問道:“定安侯有何諫言?”

秦少衡這才緩緩起身,向高臺道:“啟稟陛下,臣近日聽聞天象有異,似有怨靈成魔,不利紫薇星。此刻立正東宮,只怕會助長魔氣,于陛下不利啊。”

皇帝年輕時是最不信天道命數的,可如今卻不同了。他微瞇的眼看向了大巫師。大巫師正認真的掐著手指,算得正經八百。良久,才道:“侯爺是聽了何人所說,陛下的命盤上可是一派清和!”

皇帝聽了大巫師的話,瞬間便松了下來。秦少衡則幽幽的道:“大巫師沒算出來,陛下何不請少祭司來算算!司星閣的占星之術可是九州之最。”

秦少衡話音一落,殿上立刻出現了一片附和之聲。皇帝轉而看向蕭悟塵,皇后也露出了好奇,轉過臉來。

蕭悟塵正逗著雄霸,被突然點名,也只得笑道:“占星之術關乎國本,陛下若想看,需得虔誠一心,方可一試。但這結果皆是天意,無論好壞,陛下能否一一承受?”

占星之術何其莊重,皇帝豈能不知?

皇帝沉重的點了點頭,泛白的瞳孔里閃著憧憬。大概這個皇帝對于國運和子孫萬代抱有無限的憧憬。

蕭悟塵環視一圈,道:“既然陛下想看,那便看吧!”

話畢,他點了酒水入畫,展一方星宇,落在半空之中。星圖浩瀚,其聲微微,冥冥不可細聽。斗轉星移,變幻無窮,一顆藍星出現在畫里。其光朦朧,似被陰云籠罩。

再看時,那星閃爍著微弱的金光,金光之外卻是一圈血氣。當真是怨靈纏繞!蕭悟塵的臉色暗淡下來,忙收了星圖。又瞧了殿上一圈,慌的一揮手默念一句‘消!’。方才回過身來,看向高臺之上的皇帝。

“這,這是何解?”皇帝的緊張顯而易見,以致他整張臉都亢奮起來。

蕭悟塵坐定,看了一眼身邊的風揚,道:“陛下勿憂,照星圖所示,確實有怨靈血氣纏繞帝星,以致帝星光暗,不足以震懾四方。”

“那,那有何法可解?”皇帝心底的急迫好似要鉆出那張蒼老的臉。

蕭悟塵轉而看向殿上呆滯不動的秦少衡,又道:“陛下只需找出那血氣來源,怨靈聚結,定是事出有因。若是找到了怨靈的來源,倒是可解。”

皇帝聽了蕭悟塵的話,又放眼往殿上細細的看了一圈,只覺眾生可笑。沉吟了片刻,才試探著問道:“少祭司可能查探這怨靈來源?”

蕭悟塵纖長的手指繞了繞,念著什么,片刻道:“陛下若愿請司星閣前來除魔氣,司星閣定當竭盡全力。”

皇帝如何不知司星閣的架子,又如何不知司星閣在九州的盛譽,自然是愿意的。

蕭悟塵得了皇帝邀請,眨眼間便生出一張契書來。這看似虛無縹緲的契書好似一根毒針深深的扎在皇帝腦中。

這契書他豈是第一次見?

十幾年前,那個冬日,他一身襤褸的出了天牢。傳詔的正是如今的風揚,那是端仁太子留的無字詔。

領無字詔,需受鎖靈咒。

這鎖靈咒才是最為可怖!世人都道端仁太子仁德,皇帝卻恨極了他,惱極了他。一道無字詔,一語鎖靈咒,禍福皆由己。走到如今,當真只落了一句咎由自取。

而眼前的契書又要他簽下何咒呢!皇帝早已被那鉆心之痛刺得麻木,將這一副殘軀拋至身外,只當個行尸般殘留人間。

“少祭司要給朕的是何契書?”皇帝此刻卻是釋然了,話語也坦蕩了許多。

蕭悟塵淡然一笑,道:“司星閣乃九州占星門派,不受皇權所限,諸事皆由一紙契書而定。陛下此番所求風臨國祚,除帝星魔氣,自然要拿些誠意的。”

皇帝早知司星閣不是好沾惹的,也是做好了準備,只問道:“少祭司想要些什么,盡管來取吧。”

一旁飲茶的風揚,拿眼偷偷瞧了眼皇帝,暗自搖了搖頭。蕭悟塵看了半日,也有些為難,道:“既然陛下如此看中國祚社稷,那便已一國之魂為押。陛下命盤里掛著帝星,眼下陛下已是無可抵押,自然要以這身后的帝星之魂來押。成則國道興隆,敗則風臨盡滅。”

風揚聽了蕭悟塵的提議,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也不管他后面諸事,只起身輕飄飄的穿過那群呆滯的木偶間。

皇帝蒼老的臉上抽動了一瞬,隨即便又平靜下來,伸了手來畫押。

蕭悟塵打理了契書,便也一手攬著阿離出了大殿。身影飄忽不遠,殿上才恢復了歌舞升平觥籌交錯。皇帝有些呆滯的看向身側的皇后,再見南落正坐在案前與那小宮女私語,大殿之上諸臣還似往日那般奉迎。好似方才一切皆未發生。皇帝轉身看向身后的老內官,見他還端著那副卷軸。不禁疑惑,低聲問道:“阿翁,這卷軸、、”

老內官迎上來歡喜的笑道:“啟稟陛下,早宣了。定了!”

皇帝聽了這兩個字,才終于放心。呵呵笑著竟歪在了龍座之上。一時,大巫師面色急變,搶先沖上前去。皇后原本平淡的臉上,也微微皺起了眉來。幸而這大巫師來的及時,也未動了大聲響。老內官只喊了聲,“陛下起駕乾明殿!”

一時,眾臣又委身恭送。復而又是一派錦繡歌舞妙不可言!

羅衾錦被,梅香暖帳,軟綿綿的好似夢境。阿離翻了一個身,故意將腿搭在錦被之外,一絲冷風劃過,驚得她睡意全無。

迷糊間睜開雙眼,卻見屋子里一個身影來回在轉,也不知做些什么。

“誰?”

阿離坐起身來,將那暖帳一把扯開,光著腳便下了地。

迎面趕上來一個丫頭,卻是碧云。一面嘲笑,一面將她往回推。

“快快坐好,穿了鞋再下地!”

碧云難得的殷勤,阿離看得有些發愣,問道:“這是哪兒呢?你今日這般殷勤作甚?”

那丫頭聽了阿離的話,疑似怪罪她往日的粗心大意,慌得跪下道:“郡主恕罪,碧云從前多有得罪,還望郡主饒過碧云。碧云以后一定會盡心伺候郡主的。”

“郡主!”阿離這才想起來,她在皇宮里的麒麟宴上被皇帝封了個什么芳華郡主。

“芳華郡主!”阿離沖到桌前喝了口溫水,又道:“碧云,這郡主是個什么名頭?”

阿離只知道懷安郡主有些看不順眼,卻不知道郡主究竟有什么能耐。若是她這個芳華郡主能比過懷安郡主,那才是值當。

碧云被她這無頭無腦的一問,也難住了。她一個丫頭,只知道如何伺候主子,哪里管郡主這頭銜。

“咦,我瞧著也不是什么有用的名頭。還不如我多練練法訣來的有用。”說話間,碧云早捧了衣裳來,伺候她梳妝打扮。阿離從未正經弄過這些,見了這一大堆粉的綠的香的,早已眼花繚亂。

“郡主,從今往后您可不能再這么任性隨意了,凡事要三思。您如今呀,走出去都是咱們王爺的名頭,可得露出大家風范來。”

碧云這一通囑咐,聽得阿離渾身不自在,嘀咕道:“我如今是正經的要聽十八的話啦?”

碧云掩面一笑,道:“郡主,您如今可不能再這般稱呼王爺了。”

“那我得叫他什么?”阿離撇嘴露出一臉不屑來。

碧云想了想,道:“父王。”

“父、父、、”阿離張動了幾次嘴巴,終究是喊不出這兩個字來,臉上不覺有些尷尬。碧云卻是認真的梳著頭,極為平常的道:“沒事,郡主多喊喊就習慣了。”

阿離迷迷糊糊的點頭,心底卻總覺得別扭。大抵成年人學起一個從未說過的詞匯來,也是極其為難的吧。

阿離看著銅鏡里繁雜怪異的自己,渾身不自在,一會兒跺跺腳,一會兒撓撓頭,惹得碧云好一通忙乎。

這時,外面又傳了一聲話,說是前面早膳傳好了,讓快些去。碧云慌的應了一聲,道:“郡主,咱們走吧!今日可不能錯過了。”

阿離拖著那冗長的裙擺,走起路來別扭得很。短短的一段距離,竟花了平日里兩倍的時間。

“喲!有幾分宗室貴女的模樣了。”十八還是那一副瀟灑模樣,看著別扭的阿離,神情里帶著幾分戲謔。

阿離剛要開口,卻被掌家的總管攔下了。

“芳華郡主,行晨拜禮!”

阿離目瞪口呆的望著一臉肥肉的總管,那總管被她這凝眸一視嚇得不敢多言。縮著脖子將那厚重的肥肉堆成了一圈肉柱,求救似的看著十八。

十八懶懶的哼了一聲,道:“意思意思!這是規矩。”

“什么規矩?”

十八見這丫頭話多,不由得正經端坐了身子,道:“你現在掛在我姜羽棠的名下,自然要懂些規矩。晨昏定省,這是最基本的禮。”

十八說著說著便生了許多得意來,又道:“日后,凡事要先問為父。為父不坐,你便不能坐,端茶倒水也是要恭恭敬敬的。”

阿離聽他越說越得意,心下已是不爽。正欲發火,卻聽得十八在道:“以后在外頭游山玩水吃喝拉撒都可報為父的名字,畢竟如今你也是有家有父親的人了。”

阿離聽了別的都覺得十八是在戲耍她,唯獨聽了這一句卻是觸動了,臉上依舊憋著氣,心底卻是軟了下來。

十八哪里肯休,又道:“在外頭打了架,也不著急怕,報了為父的名字,自然安逸。如此這般好處,你肯不肯跪?”

十八的‘跪’字還未出口,卻聽得撲通一聲,阿離已跪在了地上。十八見她這般自覺,倒有些驚訝。總管見阿離轉了性,忙喊:“風清日朗,躬請父安否?”

阿離扯著清透的眸子滿堂亂轉,卻見碧云正對著她指手畫腳,一時明白過來,忙也跟著念道:“風清日朗,躬請父安否?”

十八難得的露出幾分慈祥來,差點便淚濕羅衫,點頭道:“為父安好!起來吧!”

阿離難得見到十八這副神態,竟有些不適應,愣愣的起身。還未站定,一時滿堂丫鬟婆子并那總管都跪了下來,呼道:“郡主早安!”

阿離四下轉了一圈,瞧著那烏黑的腦袋,也似模似樣的道:“起來吧!”

這一堂人都行完了禮,十八才笑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今日都有賞!”

阿離瞧著這一桌子的飯菜,心中早已饑渴難耐,一把坐下。心中卻還在回味這莫名其妙的芳華郡主。

“十八,麒麟宴上你為何跳出來鬧這一出。我不過是想看個新奇熱鬧,才去了皇宮。”

十八喝了一口粥,想了一刻,才緩緩道:“如果你的雄霸不跑出去,皇帝不看到你,我才懶得鬧這一出。”

“什么意思?你是怕皇帝把我殺了?為了一只狐貍也不至于吧。”

“哼,傻孩子!你呀,從今往后就乖乖的聽我的話就好。其他的不要多做多想。”十八認真的丟了一句,又埋頭喝起粥來。

“哎,真是奇怪!塵哥哥說以后只管跟著他就行了,你又說叫我聽你的。老頭說讓我不要去沾惹司星閣的人。你們這幾個倒像是與我有仇似的,一個個都想把我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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