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白夜瑾正在思考之時,一個影子從小巷里慢慢伸出來。
“殿下還不明白么,它就是黑狐九曜,就是十五年前的被您親手殺死的紫瞳白狐呀。”光聽聲音,讓人辨不出那人的雌雄,倒是可以確定那人懷里抱著一只貓。
“我還以為你看完就會和咒神一起離開,不料你還留在這里。莫非是京城玩膩了?出來透會氣?”白夜瑾輕輕地把貓抱在懷里,著看著巷子里的背影,一臉嚴肅,“河圖洛書在你手上?”
“哎呀,我們只對您掌中之物感興趣,咒神這黑鍋可不敢背,”那人嫵媚地輕笑,“你不用如此護著這貓,河圖洛書若在我們手中,你認為小貓咪能活多久?還是說……你夜玲瓏要考慮拜入我門派?”
“你想多了。”白夜瑾蹙眉。
咒神一事既不是陰陽家的作風,也不是眼前這位干的,那到底是誰的棋子?
如今看來,九曜的敵人不是一般地厲害,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河圖洛書關乎九州生死存亡,也關乎黑狐命運,如果它不在這個號稱江湖行事最低調,下手卻最恨的“黑色曼陀羅”手里,那事情也許會變得簡單,也許會變得更麻煩。
江湖從來都是一個未知數。哪怕是神仙,在限制仙術的情況下,也是難以知曉其中的善惡。
“親愛的殿下,你們似乎除了天上那位還要面對一個頗為強大的敵人呢,不如,我們交個朋友?萬一真是個厲害人物,您也有幫手,聽聞你要去蘭陵,我們也可以暗中協助您。”
白夜瑾可是要干一番大事業的人,左是夜玲瓏的夜殿,右是蘭陵陰陽家的大師兄,前有江湖和皇家相助,后有神仙輔助,做個朋友多多少少還是有很大的益處。
看他不語,黑影也不急。
“我只是想給殿下提個醒,此異獸必須除掉,即使我們不除掉她,你認為天上那位回放過她?”
“那是天界的事情,還輪不到我們來管。”白夜瑾冷不丁地道。
“是嗎?那就希望殿下莫要插手九州的事情,去做您該做的。不過,這可能不大現實,”說話間,地上的黑影漸漸縮短,“敵在暗處,你們在明處,相信我們很快就會成為朋友的。”
風吹葉落,巷子里沒了人影。
白夜瑾垂眸看著熟睡的小花貓,心里漸漸地不安起來。
不管怎樣,二十五年了,事情總該有個結果。
那晚,召喚他去九丘的幾位神仙,是守護九州的四神仙。
他們喚醒了他的記憶。
“不愧是月神,即使封去記憶,初心也不曾改變。”朱雀在泡茶,“您與花貓靈契,剛歷劫蘇醒,我們便喚您過來商議事情,著實有些抱歉。”
“無妨。”白夜瑾恢復仙術,臉色好了很多,“商議何事?”
“你看看。”青龍揮手,把一朵黑色的建木花給白夜瑾。
那花散去,化為金色的字體。落款只有一個佛字。
“西方神域?”
“是,那邊希望能和你聯手,天凈沙在天界的勢力不多,但在魔界和幽冥的勢力還是足夠龐大。”白虎回答。
“玄武呢?”
“在九州找河圖洛書,”朱雀的茶快泡好了,“緣木古樹的花謝了。”
他們抬頭,果然謝了。
“九曜,快回來了。”
……
……
白夜瑾沒有回小桃村,而是睡在一棵大樹上,守著黑夜,守著他的貓。怕它冷,又放在懷里把溫暖留給它。
算是對它的虧欠吧
二十五年前,胸懷大志的自己看上被遺忘的姻緣樹建木,違約占領了妖界九丘。在那里,他發現了五界從未記載的黑色狐貍。
在所有的黑狐中,只有兩只黑狐長有羽翼,一個是九曜,一個是她哥哥若禾。
跟白夜瑾談判和平共處的是哥哥若禾,算是黑狐的領袖。
“經我們的商議,黑白丘可以割讓給上神,但是,我不希望有第二個外人知道黑狐的存在。”建木樹上,黑狐如是告訴他。
白夜瑾素來不喜管閑事,也就點頭同意了。誰料不久后,仰慕他的墨蘭上仙發現了它們,以為是入魔的妖孽就上報給了天庭。
當時楊戩在魔族鎮戰抽不了身,于是天帝派了與他同樣實力的天凈沙來落實。天凈沙來了之后發現了黑狐來歷不明,受天帝準允后,二話不說地捉拿他們。結果卻是被人狠話不多的妹妹九曜剜了眼睛。
從時月神已經受罰前往九州歷劫,怎的剜法就不得而知了。只知五年后,若禾死,九曜被抓,黑狐一族離開九丘,離開妖界,流浪的流浪,受苦的受苦。
唉,若不是當時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黑狐也許也不會被發現,也許它們活的很好很好。
“欠你們的,我會一一還給你們,只希望你們能堅持住。”白夜瑾看著明月,喃喃地道。
他算是半仙半魔吧。母親是魔族公主,父親是天界圣琴尊,兩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白夜瑾憑空捏出一根紅繩,靜靜地看著它。緣木古樹被遺忘的這幾十萬年里,跨越界域的愛情是那般可歌可泣,又無能為力,他能做也只有這些。
即使是黑夜,也有月亮來點亮。
另一個空間里,鳳鳴凰見花花不在狀態,沒有說話,只是用自己薄弱的仙術努力給它治療。
花花身上所有的力量只有強大的物理攻擊性,傷害性,不能救人,也救不了自己。如果妖靈全部放出,興許邪靈還能被凌火吞噬。
“阿九,堅持住啊,你還年輕,美男還沒享用,小白臉你還沒泡到,羋司南那貨本宮還未找他算賬,你可得挺住呀,阿九。”
“阿九啊,本宮的好阿九,你死了,天凈沙怎么辦?你能親眼看見他把黑狐全部抹殺嗎?你能容忍本宮扳你翅膀的恥辱嗎?你能……”
鳳鳴凰知道花花還怨著自己,只是不愿去提起往事,再者自己對她還有些許利用價值。
想想她和小白臉靈契了,又有生死契,鳳鳴凰巴拉巴拉地說了一通廢話,生怕她又毫無預兆地睡個幾年。
“安靜……”
鳳鳴凰還在嘰咕嘰咕。
“安靜、安靜,就知道安靜,我本宮哪天不想活了,直接讓你睡死!”
“羋司南也說了,你得了嗜睡癥,就是那種睡著睡著就睡不醒的病,本宮告訴你啊,你沒信仰……本宮有信仰,本宮要睡了天下的美男,氣死羋司南!”
沉默十年的鳳鳴凰,性格爆發,不可收拾。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黑氣兩團火焰在飛,虛弱的氣息穿出來,“那你就帶著所謂的信仰,給你幾日去做你想做的。”
“謝謝殿下!”鳳鳴凰很少叫它這個稱呼,“您放心,本宮只是想教訓一下羋司南,至于小白臉,本宮會把溫暖給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