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流水在暖黃的陽光下發(fā)出刺眼的光芒,小橋旁的桃花樹上蜜蜂忙著采花蜜。大千世界里只有一只看著羸弱的蝴蝶,搭理了橋下被大水沖來的花貓。
“阿嚏。”
花貓猛地一個噴嚏噴走了美麗的蝴蝶,隨即動了動耳朵,起身警惕地看著周圍。
當真是邊春山。
老和尚就不能提個醒,竟突然來個偷襲,把它打入湘河,害得它差點被魚骨嗆死。
話說回來,此山并沒有什么江湖世家,離蘭陵陰陽家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這盲僧雖是個假行僧,做事情看起來也不怎的靠譜,但是做的每一件事情卻很有意義。
所以,為什么要從這里出發(fā)?是月神在這里么?
“幽——鴳——”
就在花貓想得深入時,遠處傳來幽鴳(同音艷)獸的一聲吼叫。
還有陰陽家的陰陽術(shù)。
肥胖的它立刻縱身一躍,躲到了旁邊的石頭后面。
下一秒,只見一個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它方才站著的位置砸出了一個大坑。
十年不見,這陰陽家的陰陽師不見有幾個強的,脾氣倒是愈來愈張狂了。
譬如說,掃蕩妖怪都掃蕩至扶蒼峰下,再往南走,越過大招澤便是海了。
再譬如說,這小小的幽鴳(同音艷)獸,是三個……
花貓瞇了瞇眼睛。
這位擁有火靈的公子可不是陰陽家的子弟,而那位白衣公子周圍有一絲絲仙術(shù),估摸是位神仙,可是月神?
“它體內(nèi)的邪靈似乎很強大啊,我們真的不就地解決,而是要綁回蘭陵么?”遠遠的,幽暗的眸子就見那穿著淡黃色衣服的公子,用縛妖繩將幽鴳(同音艷)獸困住。
“自是,”白衣公子把獸裝進手中的袋子,“憑我二人之力可無法布下五行之陣。”
“也是哦,就算是小雅他們來了還是不能誒。”
“唉,高冰塊啊,你咋就不是冰靈而是火靈呢?不然我們自己也能解決,何必去蘭陵啊。”黃衣公子埋怨地對身旁高冷的男人小聲地道。
高冷公子沒搭理他,犀利的眼睛倒是發(fā)現(xiàn)了躲在石頭后面的花貓。
“那有只貓。”
白衣公子一怔。看來自己果然傷的不輕,連只貓都未察覺到。
“去把它拎過來吧。”
白衣的聲音像是玉珠落盤,又像是輕泉在山谷流淌,聽著甚是養(yǎng)耳。可惜在沒有主語的情況下,高冷公子抱著自己的劍不動。
黃衣公子:“……”
本少爺?shù)沽税溯呑拥拿梗艜偵蟽蓚€比魔鬼還恐怖的兄弟。
偏偏一個是自己的大師兄,打不過,另一個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子弟,不敢打。
“你們……給小爺?shù)戎 ?
他指著兩人的鼻子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控制不住自己,差點還在途中摔倒。
“喂,小……”待看到貓如此頗為肥胖的貓軀時,他甚為艱難地咽下一口水,“胖,胖貓咪,你是誰派來的?”
“喵。”
脖子上的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貓睜著萌萌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而心里卻不免為自己嘔吐一番。
想它活了一大把年紀,裝嫩可著實不易呀。
“……好可愛。”
黃衣公子見它身上毫無妖靈,不由自主地抱起它,開心地像個小孩子。
額……嗯……果然挺沉的。
“高冰塊,大師兄,你們不用大驚小怪啦,這只是一只普通的大貓啦。”黃衣公子扯大嗓門,悠悠地走過來。
“那可不一定,在這個人與妖怪共存的九州,越可愛的東西越是危險,特別是白毛的。”采藥的白衣公子用多年的親身體驗微笑著提醒。
笑容似真似假,卻是很溫柔,仿佛春日里的陽光。這據(jù)花貓所了解,幾乎每一個狠人都是面帶著天使般的笑容。
瞧瞧這位小白臉吧,他玉冠束發(fā),眉如墨畫,目若秋波,一襲白衣顯得一塵不染,仿佛世外高人。堪稱天然一段風騷,盡在眉梢,平生萬種風情,悉堆眼角。這潑墨般的美,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簡直跟它那水做的哥哥一樣惹人愛慕,只不過哥哥多了幾分滄桑,小白臉多了幾分病弱。
在憂傷和饑餓交迫之下,花貓?zhí)鳇S衣公子的懷抱,一口吃了白衣公子腰間的捉妖袋,然后滿足地舔著爪子。
三人:“……”
“這只貓真可愛。”白衣公子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找了許久的獵物。
花貓發(fā)現(xiàn)了他的狀態(tài)。
“行啦行啦,咱們還是趕快回小桃村吧,不然待會大娘又得說啦,”黃衣公子可不管它是什么毛色,直接抱起欲要打架的花貓,打趣地道,“圣鯤不也吃邪靈的嘛,你們呀就是妖怪抓多了,整天都泡在黑夜里,這會嚇怕了吧?唉,小爺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這世間啊,美好的事物可多著呢!”
“梅吉森,你太單純了,毫無妖靈的白貓能在邊春山野里活著?況白夜瑾的捉妖袋裝的不是一頭異獸。”
梅吉森是黃衣的名字,白夜瑾是白衣的名字,二人皆是蘭陵陰陽家特招的子弟,一個金靈,一個冰靈。
“你就知道秀。”梅吉森看著一躍就躺在樹上睡覺的焰無痕,心里潑涼潑涼,卻還是要為爭點面子。
“哎,大師兄啊,我猜大娘應該會很喜歡這只貓,畢竟她一個人待在家里著實挺無聊的。”
“親愛的小師弟,你要是再多說幾句話,午膳不如就算了吧。”白夜瑾沒有繼續(xù)那個話題。
“……”
嗚嗚,你們太欺負人了,如此可愛的貓你們還不喜歡。
……
……
那白衣公子的娘親果然很喜歡這只大肥貓。
“小森啊,這貓有名字嗎?”葉氏洗著菜葉,道。
“還沒有呢!”正在屋前賣力劈柴的梅吉森回答。
“那就喚……花花吧。”要去廚房準備午膳的葉氏順帶給了貓一條小小的魚干。
花貓有點嫌棄地吃著小魚干。太小了,就不能全部給它么。
“花花看著很喜歡這個名字呦。”葉氏一笑,著摸了摸它的頭。
由于這個貓體的自身反應,它很不爭氣的喵了一聲。
與此同時,曬完草藥的白夜瑾也用沾滿藥味的玉手摸了摸它的頭,“是啊,母親也許久未曾這般開心過了呢。”
“有嗎?……瑾兒啊,娘……娘能養(yǎng)它嗎?”
葉氏深知自己的兒子不太喜歡這類毛茸茸的動物,也深知兒子是陰陽師,一般只會帶著妖回家。
“大娘,您可能有些誤會,這就是一只普通的貓,當然可以養(yǎng)啦。”梅吉森直起自己累彎的腰。
“啊?真的不是一只妖嗎?”
“嗯,母親若是喜歡,那就養(yǎng)著吧,”白夜瑾見母親去廚房了,又摸了摸它的頭,“你這般肥胖,怕是會很難養(yǎng)吧。”
貓:“……”
只是貓體胖了點兒而已。
“你身上雖無妖靈的氣息,但是這身雪白的毛卻騙不了陰陽師,”白夜瑾微笑著抱起貓,在它耳邊輕輕地道,“妖界以白色或是九尾為尊,不管你是誰,來此作何,既然住在了我這里,希望你能善良。”
耳朵癢癢的。
花貓撓了撓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