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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人死了,你殺的?

趙柳死了?

那個昨天在擂臺上問劍西石洲正統(tǒng)劍術(shù)的劍道奇才?

那個愿意載自己一程、對陌生人也和和氣氣的小胖子?

就這么死了?

白長平的腦海中突然空白一片。

他晃了晃腦袋,感覺自己的身體沉沉的。雖然見慣了生死,但趙柳突如其來的死訊還是讓白長平有些許心煩。

他放下手中的活,跟著看熱鬧的人群向著出事的地方走去。

等到白長平來到一處偏院,擠開一層又一層圍觀的修士的時候,他看到了趙柳的尸體。

那是散修院落里一處非常隱蔽的空地,周圍有石墻隔檔,算是連廊之間的緩沖地帶。趙柳那肥胖的身軀箕坐在地上,背靠著一座小巧玲瓏的假山。

趙柳穿著一身碧綠對鳥紋綺青衣衫,一條暗深紅色角帶系在腰間,頭上的發(fā)帶散落在地,鬢發(fā)如云。

他怒目圓瞪,死得不明不白。

飛劍“二月柳”靜靜地躺在他垂在地上的手邊,原本翠綠的劍身此時已黯淡無光,失去了生機。

一代有望悟道的劍道天才就此隕落。

春風無情吹寒雪,世上再無二月柳。

在那假山的周圍有北寒神宗的弟子在警戒著,防止有人搬動尸體,破壞現(xiàn)場。

在北寒神宗設(shè)立的警戒線外,綠竹幫的長老弟子一個個神情憤慨,哭得昏天黑地。

“師兄!”

趙柳最喜歡的那個走后門進入綠竹幫的小師弟此時拼了命想要沖進那處偏院,但被北寒神宗的弟子架住,攔在門外。

“這位道友請你冷靜,人死不能復(fù)生,請節(jié)哀。”那位給白長平領(lǐng)過路的光頭弟子一臉同情,安慰著這位只有十幾歲的綠竹幫小師弟。

“放你的狗屁!那是我?guī)熜郑∧銕熜炙懒宋易屇愎?jié)哀、讓你冷靜冷靜試試!”

那少年瞪著通紅的雙眼大聲喊叫著,扭曲的面孔都快懟到那北寒神宗光頭弟子的臉上了。

“你!”那光頭弟子被反嗆一句,想生氣卻又覺得不妥。

“讓他鬧吧,人需要發(fā)泄,畢竟死了師門兄弟。”一道懶散的聲音響起。

朱鶴以及另一位神采奕奕的婦人打頭,官坤和一眾北寒神宗內(nèi)門的師兄跟在身后,浩浩蕩蕩地從“暗雪院”外趕來。

“官坤,不得無禮!”那上身一襲灰紫色絲綢錦緞外紗搭配著金絲圓領(lǐng)袍,面容英氣的婦人一臉不悅,開口訓(xùn)斥官坤。

當著受害者的面如此言語,怎么像話?

我北寒神宗身為茫茫洲赫赫有名的大宗門,又豈能因為一些小事落人口舌。

朱鶴此時也收起了往日那番笑容,嚴肅了不少,他一抱拳沖著一個個傷心欲絕的綠竹幫弟子長老拱手作揖道:

“老夫朱鶴,是暗雪院的長老,此事出在我‘暗雪院’里,于情于理我都要給你們一個交代,但事情還沒有任何頭緒,請諸位先忍著悲痛,配合我們調(diào)查出事情的原委。”

“我朱鶴先給諸位賠個不是了。”說罷朱鶴一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那一群綠竹幫的小輩依然是一臉憤怒地仇視著周圍的人群,好似殺害趙柳師兄的兇手就在其中。

這些年輕面孔上那痛苦的表情觸動著人群中的白長平,讓他心里一緊。

這種被復(fù)仇的怒火吞噬的樣子,自己……好似在哪里見過?

“額!”

白長平輕聲一叫,自己腦海中仿佛被針扎一般,閃過一絲刺痛感,讓他不經(jīng)意間叫出了聲。

好在周圍嘈雜無人在意他。

那身披輕紗彩帶的婦人也是跟在朱鶴身邊行到眾人身前行了個女子禮,款款說道:“奴家司寇若云,是掌管北寒神宗外門的話事人。今日在我宗門內(nèi)發(fā)生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我宗深感痛心。敢在此行兇殺人就是對我北寒神宗的挑釁,貴幫放心,我們定……”

“究竟是誰!”

司寇若云的話還沒說完,一聲暴怒的大喝打斷了她的話語,她那一臉英氣的俊美面容閃過一絲不悅。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人群后方,一群正統(tǒng)修士一臉厭惡地轟開周圍的圍觀散修,直直地走到北寒神宗眾人面前。

領(lǐng)頭的是與白長平同行過的那幾位正統(tǒng)門派的弟子。

此時一臉痛苦模樣的書生、眼神銳利陰沉地打量著周圍的年輕道士、神情嚴肅可怕的趙向陽和眼角泛著淚光的海棠姑娘都是齊刷刷看向那坐在地上的趙柳尸體。

“究竟是誰殺了趙柳!”

那書生回頭朝著眾人大吼,神情有些癲狂。

別看他們這幾位身處天南地北的修士沒什么往來,以往見了趙柳還喜歡開幾句玩笑話,但畢竟都是年紀相仿的同齡人,又是天賦出眾的正統(tǒng)修士,彼此間總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此時趙柳慘死,怎能不讓他們這群修士憤怒?

那年輕道士一轉(zhuǎn)頭,指著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散修,咬牙切齒地說道:“那還用說嗎?趙柳死在散修的院落里,自然跟這群骯臟的畜生脫不了干系!一定是他們貪圖趙兄身上的七品丹藥,合伙謀財害命!”

“啊啊啊!我殺了你們!”那書生聽年輕道士這么一說,本來就有些神志不清的他立馬回身,抽出腰間別著的毛筆大喝一聲,就要暴起殺人。

這書生的師父就是被散修所害含恨而終,此時自己的同道中人也疑似被謀財害命,他心中的怒火已經(jīng)燃燒到了極致,將他的理智徹底吞噬掉了。

“你!血口噴人!”

“就是就是,你們正統(tǒng)修士自己窩里斗,死了人就賴我們,怎么,我們散修就該被你們欺負啊?”

周圍的散修們被無端指責,也是個個開始出言諷刺,話越說越過分。

開口的這位身穿布衣,相貌平平的散修更是又緊接著啐了一口痰,沖著那趙柳的尸體鄙夷一聲:“看著膘肥體壯的,平時肯定沒少欺壓平民,搜刮些民脂民膏,死了活該!”

“你說什么!”綠竹幫的人一聽,立馬就怒了,尤其是趙柳的那位小師弟更是拔劍就要砍殺這個散修。

那本就要出手殺人的書生也是真氣瞬間噴出,一道凜冽的真氣直刺那散修面門而去!

“都住手,閉嘴少說兩句。”官坤抬起死氣沉沉的雙眼瞪了在場所有人一眼。

“刷!”

在官坤瞪眼的一瞬間,一道寒氣從他腳下延伸而出,轉(zhuǎn)瞬就凍住了那出手的二人!

書生和綠竹幫的小師弟一息之間便化為了晶瑩剔透的兩座冰雕,就連空中書生射出的真氣匹練都是被凍在了空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是嚇了一跳,尤其是那險些被殺的散修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驚恐地看著離自己只有半步遠的冰刺。

好強!

白長平心中大驚,就一瞪眼的功夫便制住了兩位暴起的修士,而且連真氣都能凍住,這等極寒功法絕非善茬。

而且從一閃而過的真氣推斷,這個叫官坤的男人極有可能是金丹客!

一個如此年輕的金丹客,白長平眼神凝重,若是他要對自己不利,自己只怕是兇多吉少!

寒冰功法在關(guān)外的認知中一直被認為是坎水屬性的延伸,這在修仙界中其實一直是一個誤區(qū)。白長平在心中想著,真正玄妙的功法可不只是五行相生相克這么簡單,還有其他未被世人知曉的分支。

而在關(guān)外只是因為天元地氣過于稀薄的緣故,導(dǎo)致有很多屬性分辨不出來,被人們混雜在五行之中罷了。

但眼前這位北寒神宗的大師兄……白長平心下略微思考,可能是個熟讀三千道法而又擅長思考的學(xué)者鬼才。

從他爆發(fā)而出的寒氣中不難看出,這位叫官坤的北寒神宗大師兄也許隱約猜到了什么,或者說他已經(jīng)悟透了寒冰之道的真諦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就是寒冰功法與坎水功法根本就是兩個獨立的體系!

“這小子不簡單喲,沒想到居然認識到了寒冰功法不應(yīng)局限于坎水這一個卦象,而是要另辟蹊徑這個道理。大道可期,大道可期啊!”黑袍望著識海外懶懶散散的官坤,抱著腦袋前后搖晃著說道。

“而且這小子的性格合我胃口,一副世間瑣事千千萬,該我屁事又該你屁事的樣子,哈哈哈哈哈!”

黑袍哈哈大笑,越看官坤越順眼。

黃袍默默嘆了口氣,操控著自己的光團悄悄地往遠處飄了過去。

又開始了,再不走要耳朵疼了啊!

但在白長平的識海之外就沒有那么和諧了。

雖然空氣中劍拔弩張的火藥味被官坤突如其來的出手沖淡了些許,但趙柳的死還是像一團烏云一般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北寒神宗遣散了四周圍觀的眾人,讓所有人返回自己的住處,沒有許可不得離開大宅院。

白長平剛欲轉(zhuǎn)身,只覺肩膀被人一拍,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跟我過來。”

白長平一扭頭,趙向陽有些不善的眼神就映入了眼簾。

“什么事?”對于危險的本能感知讓白長平覺得事情不是很簡單。

“過來。”趙向陽不答,只是扔下這么一句話便率先走出偏院,一個閃身拐進一處偏巷之中。

白長平無奈,只好跟了過去。

一進偏巷,還不等白長平開口,“嗖”的一聲,趙向陽那火紅的飛劍就直刺而來!

白長平一驚,一個歪頭躲過了這一劍,只聽“噗嗤”一聲,長劍好像削豆腐一般刺入白長平身后的石墻之中。

“你干什么!”

白長平大喝,同時右手本能地摸到身后,握上了腰間的斬龍刀的刀柄!

“人是你殺的?”趙向陽眼神冰冷的似乎是在看著一具尸體。

他手心泛紅,劍身更是變得滾燙,發(fā)出刺眼的白光——那是金屬的溫度達到了極致時所放出的光芒!

整個偏巷的溫度陡然升高,一股凜冽的真氣從趙向陽身體里噴薄而出。

“人,是不是你殺的。”

白長平的眼神也是慢慢冷了下來,他盯著趙向陽的眼睛,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

“不是。”

“證明自己。”

“證明我殺了人。”

“你怕他猜出你是散修。”

“罪不至死。”

“散修殺人不眨眼。”

“片面!”

“噌!”

一聲長劍的錚鳴之聲響起,趙向陽拔出自己的本命飛劍,收劍入鞘,神情慢慢冷靜。

“知道我為什么問你么?即使你殺了人也不會承認的,對吧?”

白長平絲毫沒有因為趙向陽的收手而放松,右手依然背負在身后,握著插在腰后的斬龍刀,左手的手心從袖口中滑下幾張符箓。

在一瞬間他就將整個人的氣勢提升到了極致,做好了隨時搏命的準備!

暗堂殺手,名不虛傳。

“為什么?”白長平接過趙向陽的話茬說道,能和平解決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我會讀心術(shù)。”趙向抬頭望向白長平,眼眸之中泛著紅光。“當然,這比較籠統(tǒng),總之我能感覺出你是不是在撒謊。”

“事實證明我沒有。”白長平慢慢松開了右手,但氣勢依然不減。

“確實,是在下冒犯了!”趙向陽一抱拳,給白長平賠了個不是。

“為什么懷疑是我?”

“你有殺人動機……好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你有殺死趙柳的本事。”

趙向陽一聳肩,說道。

“昨天下場和海棠姑娘交手的是你對吧?”

白長平剛剛放松的身體又是繃緊。

狗日的,有話能不能一句說完?

要不要殺他滅口?

就在白長平胡思亂想的時候,趙向陽大概也是感覺到了殺意,尷尬的擺了擺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我能猜出來只是因為我對神識比較敏感……能吞噬神識的,我想除了你也沒有別人了。昨天認出是你的只有我和趙柳……但趙柳今天就死了。”

趙向陽嚴肅地說道:“昨天在山門外同行的人當中,見過你的臉又知道你能吞噬神識的,只有我和趙柳,所以懷疑你也是情理之中,還請道友見諒。”

白長平嘆了口氣:“但你剛才是真的想殺我。”

“因為我覺得趙柳真的是你殺的。”

“你這么精明,難道沒有看出趙柳是被兩個人殺的么?”白長平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什么?”趙向陽一臉震驚,“趙兄是被兩個人殺的?你怎么會知道?”

白長平回頭看向巷頭,似乎已經(jīng)有人注意到巷子里的異樣了,他伸手攬住趙向陽的脖子,裝作很親密的樣子一起向巷子外走去。

一邊走著他一邊以心聲相道:“具體是怎么回事我們?nèi)ノ业淖√幵斦劊鴥词郑绻覜]猜錯的話就在剛剛那一群人里面。”

“什么?”趙向陽回頭望向還沒有完全散開的人群,但緊接著就被白長平攬著脖子把頭給扭了回來。

“別看,小心打草驚蛇。”

“你為什么能肯定兇手就在那群人里?”

“因為……第一個動手的人要回來看看趙柳是不是真的死了,不然他做什么事都不會安心。沒有人比我們更懂殺人者的想法了。”白長平眼神冰冷地目視前方,一股刺骨的寒冷讓他打了個寒顫。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來臨了。

這個風雪夜也許不會那么太平。

在白長平打冷顫的這個瞬間,仿佛天上的雪花都下得更大了。

……

茫茫洲萬里冰封千里雪飄的北部,那座詭秘的冰谷深處,漆黑一片的谷底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啪嗒。”

一根折斷的冰掛從倒懸的崖壁上墜落,掉落在谷底。

這一聲異響仿佛驚動了什么東西一般,只見覆蓋著厚厚冰層的谷壁里面,有什么東西在蠕動著。

突然一張表情扭曲的臉從山壁的內(nèi)部猛地貼到冰層上,若是外面此時有人路過的話定然會被嚇得半死!

那張扭曲的臉咧著大嘴,仿佛在發(fā)笑一般,一陣刺耳的、令人極不舒服的話語聲響起。

“嘿嘿嘿,開始了,開始了!”

……

萬里之外的中洲大陸長安城東御子居里,因為缺少仆人的原因,當朝諫官奉華大人不得不親自操刀,拿著掃帚費勁的打掃著院落,將小徑上、連廊上的積雪清掃干凈。

此時他有些想念林阿勝了,那個浪子還在的話這些粗活就有人干了。

但很可惜,有必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但愿能趕得上啊!”奉華默念一句,而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生氣地將掃帚用力摔在地上,憤憤不平地說道:“有完沒完了!知道以后會發(fā)生的事就了不起啊!”

聽到奉華的大喊,二樓雅間的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東方燭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現(xiàn)在窗邊,她半依著窗框,懶懶散散的神情看得注視著她的人心里怪癢癢的。

她今日依舊是帶著輕紗,但那輕紗被風一吹,就露出了她那驚為天人的絕世美顏。

奉華抬頭望去,仿佛看到了春天。

“瞎嚷嚷什么呢?”東方燭慵懶的聲音響起,那聲音里透露著不知道多少嬌柔嫵媚,“我不也知道現(xiàn)在會發(fā)生的事么?以二對一,奴家還害怕贏不了嗎?嗯?”

最后一個輕“嗯”,東方燭挑了挑自己的下巴看向院子里的奉華,調(diào)皮地調(diào)戲著自己的心腹。

奉華苦笑:“我的姑奶奶喲,別逗我了。再說了,那可是‘三個’里面最強的一個‘一’,況且……另一個‘一’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是‘一’啊。”

“我覺得勝算太小,得要神仙手救場嘍!”

東方燭抬起柔情如水的眼眸看向東方,呢喃自語:“神仙手……是么?但愿真的會有這種東西吧。”

她嬌柔婉轉(zhuǎn)地一笑:“畢竟奴家的運氣一向很好,因為奴家愛笑呀!嘻嘻。”

視線轉(zhuǎn)回萬里之外的茫茫洲,在漫天的大雪里,一個人影步履蹣跚地行走在厚厚的積雪里,他抬頭望著那座高聳入云的大山,神情迷茫。

在他的身后,翠綠色的小書箱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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