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行人
- 占星少女觀察手冊
- 村雨
- 2639字
- 2020-05-26 11:02:13
入社事宜最終還是因為劉灼的專斷獨行而擱置了。用襲小夏的話說,徐子容倒是慣著劉灼這得了狂躁癥的猴兒,好似紫微星社非得三跪九叩地請劉灼這尊大佛出山似的。
“他要是敢進這紫微星社的門,我第一個用笤帚轟他出去!”每每提及劉灼此人,襲小夏便恨得咬牙切齒。
林霜倚倒是一貫地發(fā)揮了唐僧附體般的神棍體質(zhì),高深莫測地說道,“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襲小夏身體往前一傾,趴在了社團活動室的榻榻米上,搖頭晃腦地應道,“準準準,我說林社長吶,就算你身上裝滿了新社員偵測雷達,沒準哪天也有失靈的時候呢?我只是一個被你拉來湊數(shù)的,學生會的事務一旦忙起來,我就回去做我的本職工作啦,到時候你的社團還不得關門歇業(yè)?”
“我覺得劉灼也不簡單,先前我沒有看清他。”林霜倚撥弄了一下紫微星羅上的經(jīng)緯銅環(huán),緩緩道,“他能修好紫微星羅,至少說明他和紫微星社還是有緣分的。”
“緣分?我去街上逮個路人都比他有緣分!”襲小夏忿忿不平地應著,尾音上揚了好幾個調(diào),“我先和你說明一聲啊,按照咱倆的約定,你招你的新人,我可參與不了你們星社那些高大上的活動,我真不是那塊料。”
“行啦行啦,你每天都要在我耳邊念八百遍,我知道你想回學生會了,畢竟那里小鮮肉比較多嘛。”
襲小夏被戳中了點,故作嗔怒之色,舉起抱枕砸向林霜倚。
林霜倚沉思了一番,終于把道理想通了。劉灼能夠加入社團,那是緣分;不能加入社團,也那是天命所歸,天命并非她能強求的。
“不來就算了吧。”林霜倚的聲音在空蕩的活動室內(nèi)徘徊了幾圈,最終消散在了一聲嘆息里。
然而,林霜倚心中卻是透亮,自己的預見能力未必就不準。她這特異體質(zhì)自小就有,隨著年齡增長,大有“功力見長”的趨勢。
謝恒光的死,她終究還是提前預知到了,但她卻未能弄明白,這一回自己預見的畫面為何與事實所見產(chǎn)生了如此巨大的差異。
謝恒光下葬的那天,龍宿市的天氣并不怎么好,雖然已是上午九點,天色看起來和林霜倚剛起床時沒差,她買了早上第一趟班車票,循著導航指示前往謝家吊唁。
“打擾一下,這位……女士?請問云陽鎮(zhèn)洛水灣怎么走?”
“哦,我也在找這個地方”
林霜倚聞聲抬頭,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帶的高瘦男子。見對方這身打扮,她下意識地便覺得對方很可能和自己同路,只是像自己這樣獨自前來參加葬禮的,她本以為不會遇上第二個。
“你是要去……”
雙方對視,各自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
男子勾起嘴角眺望遠方,笑容極具硬朗風格,眼神卻不失柔情,“我是謝恒光的朋友,小時候經(jīng)常一塊兒玩,后來他搬了家,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沒想到去年暑假他來找我玩,竟是我倆見的最后一面。”
見男子看向腕表,林霜倚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即視感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那晚他見到謝恒光時,也曾產(chǎn)生過這種異常感。
像是某種預警,或是指示。林霜倚將這種感覺與腦袋里時常浮現(xiàn)的那些預見畫面一道歸類為某種“預見之識”,最近這種“預見”愈發(fā)頻繁了。
“我是他高中同桌,我叫林霜倚。”
“冷燮,幸會。”
林霜倚示以微笑,暗道冷這個姓氏在龍宿市并不常見,對方的穿著打扮與言談舉止也給她一種十分疏遠的感覺,這人的氣質(zhì)和普通人似乎不太一樣,但她說不出這種異樣感究竟來自何處。
冷燮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打開車門后向林霜倚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一起走吧。”
“多謝。”林霜倚笑著點頭,心道抱大腿的感覺還真不錯。
冷燮給林霜倚的感覺像是成功的社會精英人士,光是他手上那塊表看起來就價值不菲,衣領處那枚造型奇特的墨玉胸針看起來也是為出席葬禮而特地佩戴的,這人在來之前想必是花費點心血作了一番打扮。
林霜倚正暗暗夸贊著此人的翩翩風度,眼角突然瞥到了冷燮脖頸處隱隱顯露的刺青,頓時三觀崩塌。
光是這不經(jīng)意間的打量,林霜倚便已經(jīng)在心底里對冷燮的身份升起了無限的遐想。倘若襲小夏這個顏控在此處,必定會當場發(fā)出驚呼,并想方設法地與冷燮套近乎。林霜倚此時倒是全然沒有和冷燮搭訕的念頭,因為冷燮已經(jīng)率先開腔了。
“沒想到還能在這里遇見同路人,真是有緣。如果不是今天時機不對,晚上我倒挺想邀請你一起去喝一杯。”
“我不喝酒。”林霜倚果斷拒絕。
她沒想到這位“精英人士”竟還有撩人的心思,莫非是謝恒光不知什么時候攀上的霸道總裁?林霜倚打了個激靈,被自己的危險想法給嚇到了。
見林霜倚沒什么興致,冷燮很快便轉(zhuǎn)移了話題,目光游移到窗外,注視著不遠處的山尖道,“我以前聽恒光提起過,他家住在云陽山腳下,這云陽山是處人杰地靈的好地方。”
“風水是挺不錯的。”林霜倚附和道,“有不少達官貴人都喜歡出高價在云陽山北山買墓地,前不久還聽說西邊山頭挖出了漢代的石雕。”
冷燮神色復雜地看向林霜倚。
“哦,你別誤會,云陽山歷來就是公墓,大概七八年前,那里就基本沒什么人住了,謝家的老宅在那里,但他平時住鎮(zhèn)上。”
“姑娘,你可真是太會聊天了。”冷燮話音方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林霜倚,正色道,“你知道謝家是做什么的嗎?”
“有所耳聞。聽謝恒光說,他爺爺是個遠近聞名的打鐵手藝人,專門做冷兵器藝術品的,曾經(jīng)鍛造過一把引得無數(shù)人爭相搶購的玄鐵長槍,但他爺爺愣是不肯賣。”
“我小時候還見過他爺爺鍛造的手藝,他造的那桿槍不輸給真品,老爺子畢生只鍛過那一把,后來他把它熔了。”
“為什么?”
“因為那件兵器太接近真品了,它勾起了人的野心,這種可怕的影響力不輸給那件被稱為‘毀滅之槍’的真品。”
林霜倚愈發(fā)感到好奇了,她從小就喜歡鉆研這些東西,又經(jīng)常隨導師一起前往考古現(xiàn)場見習,對冷兵器算是略有些見識。
“你說得太玄乎了,真正的‘毀滅之槍’又是怎樣的兵器?”
司機將車停在了洛水灣,冷燮掏錢結(jié)賬。
“我們到了。”冷燮將手搭在了車門上,扭頭道,“先進去上柱香吧,你想知道關于催城的事?等會兒再說。”
催城?那把兵器叫催城嗎?好熟悉的名字……
林霜倚晃了下神,抬頭往不遠處看去,河對岸竹林旁第一家,那看起來最大的院子便是謝家。冷燮步速較快,不等林霜倚過橋,他便已經(jīng)消失了。
謝家有一處開闊的庭院,此刻早已經(jīng)坐滿了人,就連旁邊的竹林里也站著不少人,大多穿著隆重肅穆,也有幾個看起來像是附近來幫忙的鄰里鄉(xiāng)親。
林霜倚進了靈堂,見到謝恒光的照片,郁結(jié)的感覺再度涌起。
在謝恒光走后的幾天里,她一直處于情緒低落的狀態(tài),無論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靈魂好像出了竅。即便謝恒光的遺體近在咫尺,林霜倚還是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林霜倚揉了揉有些酸澀的鼻子,悄然退出靈堂。院落里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大多都在惋惜謝恒光年紀輕輕遭遇不測。
林霜倚蹙了蹙眉,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不對勁。
為什么所有人都在議論車禍?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