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話里有話。
意在暗指——白云錦變得如此昏庸,另有隱情?
“你什么意思?”
“你湊過來一點(diǎn),老奴告訴你。”
墨成歸一直以為了,五年光陰,足夠讓他為自己戴上厚厚的面具,在她的面前,將自己的無情演繹到極致。
可是,他卻總是配合她的游戲。
三十三個(gè)夜。
他口上說著討厭,長在左胸的那顆心,是念著她的。
還有她發(fā)高燒的那些日子,他在床邊的守候!
包括這次。
關(guān)于她的秘密,讓他情不自禁湊到了林公公的面前。
林公公附在他的耳邊。
低語——
“墨成歸,你傷了她整整五年,踐踏她長達(dá)十年的愛意,她的感受如何,你也該親自嘗一嘗。”
言罷,林公公抽出他腰上的佩劍。
閃電般的速度,他將劍橫起,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而后,他整個(gè)人用盡全力撞上了鋒利的刀鋒!
他不想她死。
不想她死的太不值得。
他要給她活下去的契機(jī)!
讓她活著——將深受的那些痛,那些傷,都系數(shù)奉還!
這是那人教的!
用他的死!
意識(shí)到他的舉動(dòng),墨成歸伸手抓住了劍柄,想要阻止。
可惜晚了一步!
“咚——”
有什么東西落在地上,咕嚕咕嚕……往殿外滾去。
墨成歸手握劍柄,好半天才意識(shí)到,掉在地上的東西,是林公公被割下的頭顱!
他——
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
用了多大的力。
又對(duì)自己多么狠心!
才能通過自殺的方式,割下自己的頭顱。
他反應(yīng)過來,急忙沖過去,想要攔住林公公的頭顱。
林公公都死了。
至少讓他死的體面一點(diǎn)。
然,他又慢了一步。
他剛踏出殿外,就見白云錦迎著大雪,往千秋殿走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林公公的頭顱一路滾啊滾,滾到了她的腳邊。
當(dāng)她抱著林公公的頭顱,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那滿是恨意的一眼。
墨成歸明白了!
就像當(dāng)年墨老將軍用自己的死,阻擋著他愛著白云錦的那顆心。
林公公亦用同樣的方式,阻擋著白云錦愛著他的那顆心。
當(dāng)真是諷刺!
墨成歸無力辯解,他只能站在殿前,隔著三層臺(tái)階,將她望著。
她穿著一襲單薄的白衣,在風(fēng)雪中傲然而立!
天際白雪紛飛。
霎時(shí),雪變成了血。
染紅了她一身白衣。
她站在血海中,化為了森森白骨!
只留給他六個(gè)字——
“墨成歸,我恨你!”
夢(mèng)到這時(shí),墨成歸驚醒了。
滿頭的大汗。
他呢喃了幾聲“丫頭”,向龍床上看去。
發(fā)現(xiàn)本該在床上熟睡的白云錦消失不見了!
想起夢(mèng)的結(jié)尾。
血海,白骨!
“撲通撲通……”
墨成歸的心劇烈跳動(dòng)著。
“丫頭……”
他的聲音滿是焦急。
正欲起身去尋她。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哥哥,你喚我?”
他回過頭。
只見——
她站在殿門處,穿著一襲雪白的長裙,青絲垂地,隨風(fēng)而動(dòng)。
因?yàn)榛杳云呷眨澚搜獨(dú)狻?
煞白著臉,瞧著有些病弱。
“白云錦?”他喚了她一聲。
她唇邊勾起一抹笑。
赤著腳踩在地上,像個(gè)調(diào)皮的孩子,向他撲了過來。
將他抱了個(gè)滿懷。
她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道:“小哥哥,在月老廟昏倒的明明是我,你怎么睡得比我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