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四十年代老上海的十六鋪碼頭(日,黑白)
阿二初來到上海的時候,他挑著扁擔來到了十六鋪,一頭是裝著衣服的布囊,上面掛了一雙草鞋,另一頭倒掛著幾只黑棕鵝。
他站著路邊,看著一家店面的招租,神氣的大吸了口氣,鋪上了新的招牌——廣東清遠燒鵝飯!
他在認真的殺鵝、清洗、塞醬料、過水、刷糖、烘烤,并且把做完的燒鵝切完鋪在米飯上,周圍的餐桌上都是期待滿滿的食客。
然而,并沒有一個食客滿意的,有的憤怒的責問,有的搖頭,還有的直接吐了……
但,這里是十六鋪,上海的碼頭,總有源源不斷的人流……
OS:上海人總有些固定的觀念,比如山東人會喝酒;四川人愛吃辣、寧波人會燒咸菜黃魚羹,而廣東人,會做燒鵝飯……但其實每個地方總有一些半吊子,既不會喝酒、也不能吃辣,做不好咸菜黃魚羹,其實也不會做燒鵝飯……
第二場八十年代老上海的十六鋪碼頭(日,老舊效果)
老舊的店面換上了新的招牌——祖傳燒鵝飯!
貼招牌的是阿二的兒子,白發蒼蒼的阿二拄著拐杖在下面看著。
阿二的兒子在認真的殺鵝、清洗、塞醬料、過水、刷糖、烘烤,并且把做完的燒鵝切完鋪在米飯上,周圍的餐桌上都是期待滿滿的食客。
然而,并沒有一個食客滿意的,有的憤怒的責問,有的搖頭,還有的直接吐了……
但,這里是上海,總有源源不斷的人流……
第三場Pizza飯店(日)
一個巨大的都靈比薩宛如大號餃子版的擺在13號丘比特面前,邊上配著醋漬的黑橄欖和淋了醋的生菜,他喝了一口蜜桃甜酒,切開了披薩,露出了被法國咸奶酪包裹著的火腿。
品嘗這種食物是一種享受。
“結賬,”,13號丘比特吃完了,“支付寶”。
法國店員拿著Pos機過來掃了下,13號丘比特收起手機,打算走人。
“對不起,”,店員叫住了他,“好像沒有成功付款?”
13號丘比特看了下手機,余額不足,交易尚未完成,余額只剩200元整,“多少錢?”,他問。
“238元,先生。”
他掏遍口袋,翻出一張50,“這樣,支付寶付200,剩下的現金?”
“可以,”,店員露出了具有含義的笑容。
略走遠了些,他撥通手機;“老板,啊,不好意思,我打算問下這月……啊,對,就是問這個,啊,不對啊……沒有吧,我明明做了不少業務……是是是,是有預支,可……啊,那么多啊……能不能分期扣啊……吃飯錢都沒了……是是是,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可是……”
電話里發出都都的掛斷聲。
“嗯,看起來必須要開通花壩了,”,他按下了開通花壩,看見了自己的額度,2500元整。
“才這么一點額度啊,”,哀嘆。
第四場燒鵝飯店(日)
一碗燒鵝飯擺在13號丘比特面前,接著又是一碗湯。
13號丘比特端起湯,看了眼里面尚未來得及化開游泳的胡椒粉,又把湯放下了,他夾起一塊燒鵝,小心翼翼的舉到眼前,顏色金黃、焦嫩,看起來完美無瑕。
咬了一口,他停住了,又繼續咀嚼了幾下,臉色開始不好了,把燒鵝一口吐在地板上。
抬頭一看,是早已破舊的祖傳燒鵝飯的招牌。
他看周圍,左邊,一個70多歲味覺早已退化的老爺爺在抖顫顫的吃著燒鵝飯,坐在他對面的是他的小孫子,老爺爺夾了自己碗里的一塊燒鵝給小孫子,小孫子哇的哭了出來,“人家好不容易吃完了,還要夾給我……”
另一邊,一個年輕的男子,津津有味的在吃燒鵝飯。
他轉過去看老板,一個年輕的女子,扎著馬尾干練的在忙碌。
“老板,給錢,”,年輕的男子吃完了,把錢塞進柜臺。
女子轉過身露出甜美的笑容,“路上慢點。”
男子騎著小黃車走了。
更遠一些的店面,都擁簇著周圍辦公樓里出來吃午飯的小白領,但就是這家店,整潔、干凈、美觀,卻沒有幾個客人……
13號丘比特搖搖頭,就著2條白灼甘藍吃完了飯。
“老板,多少錢?”,他問。
“10塊8,不收微信,不收支付寶,不刷卡,”,年輕的老板轉過來對他說,并且給了一張后娘的臉。
“好吧,”,13號丘比特掏遍所有的口袋,用毛票元票硬幣來湊這10塊8……
第五場燒鵝飯店對面的全家超市(日)
13號丘比特坐在全家的靠窗桌椅上吃盒飯,眼睛緊盯著對面的燒鵝飯店。
昨天來吃午飯的年輕男子再次來到,老板除了對那個年青男子會露出笑臉外,對其他的食客全場黑臉。
當然,也沒多少其他的食客。
OS:每個人總會有一些習慣,他們堅持、執著的維護著這些習慣,其實并沒有什么目的,但他,一定有目的。
第六場IT公司(日)
“我們認為將來的實景演播室方案將全部被虛擬演播室所取代,虛擬演播室把現場搭建的成本轉變成了CG制作的成本,從資金角度來說利用率更高,更有效,更直接,其實對場地人員的要求也在下降,大大降低了使用成本,因此這應該是大勢所趨。”,年青男子對客戶說。
“陳總,差不多快12點了,我們一起吃個飯繼續聊?”,客戶說。
“啊……對不起啊,中午我還有事,”,陳默說,“小于,你過來下,你陪何總一起去吃午飯。何總,小于在我們公司也干了3年,技術方面沒問題。”
“何總,您好,”,被硬拖來的小于顯然已經非常習慣了,“您有問題問我也行,如果我實在解決不了的,我會去問陳總。”
“看起來陳總業務繁忙啊,那好,我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姓何的客戶雖有一絲不滿,但也沒什么辦法。
“抱歉抱歉,萬分抱歉。”,陳默正打算溜。
“陳總,你的健胃消食片,”,小于提醒他。
“啊,差點忘了,”,他沖回辦公室,倒出二片藥吞下后出了公司,掃了一輛小黃車,去吃燒鵝飯了。
第七場燒鵝飯店
陳默都不需要開口,她就把燒鵝飯端到他的面前,并且只對他笑臉以待。
馬路對面的13號丘比特都看見了。
深夜,整條小吃街依然燈火通明,燒鵝店雖然生意不怎么,但還開著……
“小玉,我有什么不好,你一個做燒鵝的,憑什么看不起我賣麻辣燙的,”,光頭男子顯然是喝醉了,“老子一天賣1-2千,你跟老子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就你這燒鵝攤,一天也賣不了2-3只,不如在家吃香喝辣的……”
“王大蟲,你給我滾,不就是想并掉我家店面嘛,我馮小玉就是看不上你這個酒鬼……”,女老板萬分激動,從店里拿著根抹布追打出來。
“厲害啊,”,在對面大排檔吃炒面的13號丘比特不由得贊嘆。
第八場燒鵝飯店(日)
無論刮風下雨,或者飛雪漫天,陳默總是來到馮小玉的店里吃燒鵝飯,而馮小玉只對他笑臉以待。
“好執著,好默契,好自律,”,角落里的13號丘比特贊嘆,“但是有點傻……”
第九場燒鵝飯店(日)
馮小玉一大早就開始殺鵝、清洗、塞醬料、過水、刷糖、烘烤,等到9點左右,2只燒鵝就出爐了,她轉身把2只燒鵝釣到了柜臺之上,正轉身打算去洗芥藍,13號丘比特上門了。
“燒鵝2只,”,13號丘比特說。
馮小玉抬頭看了掛起來的燒鵝,如此好生意她還是第一次碰到……
“可是,留半只給我做午市好不好?”
“當然不好了,喏,就這2只。”13號丘比特指了指。
“可是……”,馮小玉看了看門口那張空桌,陳默每次都坐那里。
“2只燒鵝,不用切,快,”,他催促到。
“最多一只半,”,馮小玉下定決心對他說,“要不您明天再來。”
13號丘比特笑了一笑,“好吧好吧,一只半,來,刷卡,哦,不,還是支付寶吧……”
馮小玉幫他一只半燒鵝打包結賬后,看著這個怪人走出店鋪,安心的抬頭看了眼掛架,空空蕩蕩……
咦,那半只燒鵝哪去了?
她傻在那了。
馮小玉抬頭看了下掛店的鐘,9點05。
“洗鵝塞醬30分鐘,過水燙皮15分鐘,刷糖風干一個半小時,再烤30分鐘……”,她在仔細的算時間,大腦中在努力回想每次陳默來的時間,是的,鐘都指向12點30分。“還有40分鐘去買只鵝……”
說走就走,芥藍還在鍋里煎著……
第十場農貿市場(日)
馮小玉慌亂的穿過農貿市場,找到了禽蛋柜臺。
雞、鴨、鴿子……等等,有一格空著……
“喂喂,老板,你的鵝呢?一大早我還看見剩3只。”
“喲,你又來啦?今天2只不夠啊?才9點過頭,生意好的。”,賣家禽的是個老頭。
“我還要只鵝,”,馮小玉說。
“沒了。”
“沒了?平時你的鵝都沒人買的。”
“剛才來了一個穿西裝的小年輕,把鵝都買走了……”
“啊,那怎么辦?”,小玉有點慌,“市場里還有其他賣鵝的嗎?”
“去家樂福啰,”,老頭說,“不過那種冷氣鵝,和我這里鄉下養的吃螺螄的鵝吃起來完全不一樣……”
馮小玉已經走遠了。
第十一場家樂福(日)
馮小玉穿梭在家樂福的肉禽柜臺,有凍得硬邦邦的雞、鴨……但就是沒有鵝……
“營業員,我問下,你們鵝在哪里?”,馮小玉去問營業員。
“您好,鵝在邊上的冷柜里,左邊第二排。”
“好的,謝謝,”,馮小玉沖了過去。
都是切成塊的鵝肉,“這怎么做燒鵝呢,”,小玉皺眉回頭又去找營業員。
“我要的是哪種整只的鵝,不是切成塊的。”
“啊,對不起啊,那個剛才有位先生都買走了,您不妨留下您的電話號碼,我們再進貨的時候會通知您……”
第十二場路上(日)
馮小玉落寞的走在路上。
路邊隔壁公園的水池里,2只鴛鴦在戲水。
她停下來看了眼,鴛鴦仿佛變成了鵝……
她攔住路邊一個拿著昆蟲網在追蝴蝶的少年,“小朋友,你的網能不能借下……,哦,算了吧……”
第十三場農貿市場(日)
馮小玉再次出現在禽蛋柜臺。
“老板,拿只鴨子,要最肥、最大的……”
“喲,改做燒鴨了啊,還是打算欺騙消費者……”
第十四場IT公司(日)
“我打算了解下貴公司的多路虛擬演播室的方案,你們是每通道一臺主機,還是一臺主機可以直接輸出多路?“,13號丘比特問陳墨。
”我們的方案是每通道一臺主機,然后SDI信號出來直連EFP系統……“
”但是你們該怎樣解決動畫鎖定的問題?如果虛擬演播室場景有動畫,那么不管多少臺主機多少路信號都應該是動畫同步的吧……“
陳默不安的看了下表,12點05分,目前這個客戶比較難搞,”小于,你來下……,您好,小于在我們公司也干了3年,專門負責……“
”你們的虛擬演播室有沒有測試過BlackMagic的URSA Mini Pro?“,13號丘比特換了個問題。
“呃……”,小于望向陳默,“對不起……我對前端攝影機不熟……”
“URSA Mini Pro應用在我們的設備上沒有問題,只是無法使用Film模式,您看……”
“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慢慢聊?我認識一家Pizza店,很近的……”,13號丘比特真誠的看著他。
陳默又看了眼表,12點18分,“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
小于:“喂,陳總……你的藥……”
陳默頭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小于把頭轉回13號丘比特,“我們去吃Pizza慢慢聊?”
“燒鵝飯怎么樣?”,13號丘比特問。
“不行,”,小于說,“胃會壞掉的。”
第十五場公司樓下(日)
陳默來到了小黃車的停放點,一輛也沒有……
“見鬼,怎么可能?”
他掏出手機,打開滴滴叫車,卻發現沒有司機應答,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第十六場燒鵝飯店(日)
馮小玉用最快的速度殺鴨,并做成類似燒鵝的樣子,累得滿頭大汗。
她看了眼鐘,12點30分!馬上把視線移向陳默常坐的那張桌子,但空無一人。
第十七場公司樓下(日)
突然陳默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景象,“咦,今天怎么路上一輛車都沒有?”
探出頭來看向路口。
一條黃色的警戒帶已經拉起,挖掘車和施工隊已經就位。
“怪不得,封路了啊。”
想了半天,時間已經是12點35分。
他狠了狠心,開始奔跑。
第十八場燒鵝飯店(日)
門口突然一輛救護車響著喇叭經過,她趕緊沖了出去,但追了幾步又悻悻的回來,“沒事的,沒事的,一定不是他……”
她望向店門口的電視機,那里正在播放新聞。
“本市昨晚進行了掃黃大整治突擊活動,共拘留男女125名,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懲罰……”,她瞪大眼睛,想找出他來,可是每一個都拿衣服遮著頭,但她又不熟他不穿上衣的樣子……
70多歲帶著小孫子的老爺爺突然出現,小孫子指著顯然小了不止一號的“燒鵝”問到,“阿姨,這是燒鵝?”
“呃……”,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爺爺搖搖頭,用艱難的腳步走掉了。
第十九場公司樓下(日)
陳默帶著小于出去吃飯,他繞了一個彎,進了一個弄堂,密密麻麻的小黃車塞滿了……
小于:“厲害,你干的?”
13號丘比特微微一笑。
第二十場燒鵝飯店(日)
陳默終于跑到了燒鵝店,馮小玉仿佛雕塑一樣的坐在柜臺里,一動不動。
“老板,老板?來,一份燒鵝飯?”
“沒有!”
“這個不是嗎?”,陳默指了指鴨子。
“哇……”,馮小玉突然哭了,“今天連鵝都買不到,想著你要來吃燒鵝飯,我跑了那么多那么多地方,可是,可是,你根本連燒鵝和燒鴨都分不出來……”
“啊……啊……”,陳默慌了手腳,“這又沒什么關系……來一份燒鴨飯?”
“我一直都以為你是喜歡我家的燒鵝,現在連你都嫌棄了……哇……”
“這個,哎,這……其實……”,陳默躊躇,“我只是喜歡你嘛……”
馮小玉沖過柜臺猛的抱住了陳默。
第二十一場麻辣燙店(日)
13號丘比特和小于邊吃麻辣燙邊看這邊的熱鬧。
王大蟲哽咽著,“二個人一共二十八塊五!”
13號丘比特不好意思的對小于說,:“你能不能付下?我的花壩額度用完了……”
第二十二場13號丘比特的家(日)
一個破爛的隔間,13號丘比特的背后堆了一大堆的冷凍鵝,房間里還有3只活鵝在走來走去。
“可是……對不起,能不在再預支一點……老板,我的花壩都快還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