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相悅和楊東安起的很早，吃過早飯后，便趕往楊曉國居住的那個小縣城。

一路上趕著清晨里的第一縷陽光，空氣清新，景色更是宜人。路程雖不算特別的遠，但全程都是盤山的公路，開的不是很快，將近兩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相悅他們按照楊曉國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里，幾間破舊不堪的老房子，環(huán)堵蕭然，盡管如此，但是看得出來院落被打掃的十分干凈整潔，院子的中間一位老人正獨自坐在那里，這名老人正仰頭看向天空的方向獨自發(fā)著呆，一縷陽光剛好落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整幅畫面盡顯老人孤獨的身影。

“老奶奶，請問這里是楊曉國的家里嗎？”楊東安打破這片寧靜，走進了院子問那老人。

遲疑了一會，老人才反應上來，她轉(zhuǎn)過頭來，看向相悅和楊東安兩人，又是停頓了半響，才緩緩反問到他們：“你們是誰呀？”

“老奶奶，您是楊若若楊奶奶吧？您的兒子叫楊曉國對嗎？”相悅也走上前來問到。

“沒錯的，是我。”楊奶奶點頭回應。

“那您兒子呢？他在家嗎？”相悅又問。

“他...走了。”楊奶奶眼神暗淡無光。

“走了？去那里了？什么時候回來？”楊東安接著問。

楊奶奶再次抬起頭，手指向天空，說到：“看，去天上啦。”

相悅和楊東安互相對望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相悅在心中暗自吶喊：我去，又死人了。

“楊奶奶，我叫林相悅，我是林愛國的親孫女。林愛國，您還記得的吧？”

楊奶奶把頭轉(zhuǎn)向相悅，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看了又看，伸出粗糙的雙手摸向相悅光滑的臉龐，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此時的相悅也才仔細看清眼前楊奶奶的這張臉，深陷的眼窩，稀疏的眉毛，滿頭的白發(fā)。早已經(jīng)沒了往昔的光彩，但是可以想象的出，年輕時的楊奶奶，一定眼睛很大，鼻梁很高。

“你是愛國的孫女，那你就是小善的女兒了吧，來屋里坐吧。”楊奶奶擦掉眼角的淚水，請他們進屋子里坐。

楊奶奶站起身后相悅才發(fā)現(xiàn)她有一只外翻的跛腳，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走進屋子里，更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但真的被打掃的很是干凈。

楊奶奶握住相悅的手不肯放開：“你們是怎么找過來的？你爺爺現(xiàn)在還好嗎？”

“楊奶奶，我爺爺他在去年的時候就走了，他下肢癱瘓了，在最后大半年的時間都是在輪椅上度過的。”

“什么？他也走了，原來他也不在了，他也不在了啊。他也走了。”楊奶奶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反反復復，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同時也松開了相悅的手，落寞的神情一下子寫在了整張臉上，隨處可見的悲傷。

“楊奶奶，楊曉國是我的叔父？”相悅小心翼翼的詢問。

楊奶奶緩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她眼神朝門口的方向看去。一字一頓，緩慢的回答相悅。

“是的，他就是你爺爺?shù)暮⒆印！?

“那叔父他是什么時候出事的？是怎么回事？前段時間不是還好好的嗎？”相悅依舊小心翼翼的問這些話題。

“是的啊，本來還是好好的。”楊奶奶眼神有些呆滯，她發(fā)了會呆，然后好半天后才繼續(xù)說到：“他前段時間，一個人去了一趟濱城，去了好幾天才回來，然后回來后沒過幾天的一個下午，他突然就開始嘔吐，還渾身發(fā)熱，后來就開始抽搐了，再后來...還沒等送到醫(yī)院呢身體就開始僵硬了，沒有呼吸了。”

“那他去濱城前是見過什么人嗎？還是您讓他去的。”

“是見過一個人，一個男的來家里找過他，我不知道他去濱城做什么，他走之前什么也沒有跟我說過。”

相悅趕忙翻找自己的手機相冊，找到一張楊天際的照片，遞到楊奶奶的跟前讓她看：“楊奶奶，您看看，那個男的是不是照片上的這個人？”

“不是他。”楊奶奶看了一眼立馬搖了搖頭。

“那他長什么樣子，您給我形容形容。”相悅收回手機，又問。

“他長得...我也形容不上來了，反正是個大高個子，若是再見到他本人我一定是能認得出來的。”

“那您確定不是照片里的這個人嗎？”一旁的楊東安也問到。

“不是的，不是他，這點我還是可以肯定的。”

“楊奶奶，叔父他就一直也沒有娶妻嗎？”相悅站起身開始四處打量這間空蕩蕩的房屋。

“哎，這個地方又窮又偏遠，你也看到了這家里窮的是叮當響，哪有姑娘愿意跟著他過苦日子的。在這個地方打一輩子光棍的人也多的是。”

突然相悅在房間的櫥柜里發(fā)現(xiàn)一瓶開過封的茅臺，這瓶茅臺，在這個家里顯的格格不入。她把酒拿出來，打開蓋子，仔細聞了聞。面部表情一下子變的暗淡下來，是的，這瓶酒里被人下了毒。相悅手里拿著酒瓶，還沒問什么，楊奶奶便自己開口了。

“這瓶酒啊，是別人送的。”

“是誰送的？”相悅趕忙問。

“不知道，曉國只說是個有錢人送他的，說是為了慶祝他。我問他慶祝什么啊，他就只顧笑什么也沒多說。那日他出去回來的時候手里就拿著這瓶酒，那天他還特別開心的跟我說，這是一瓶很貴的酒，中午飯的時候，他就小酌了兩杯。然后也就是當天的下午他就突發(fā)疾病了。哎！”

相悅放下手中的酒瓶，走回到楊奶奶的身邊，握了握她的手以表示安慰。

楊奶奶看著相悅慈眉善目的沖她笑：“孫女兒，我去給你們準備午飯啊。”

“不必了，楊奶奶，我們?nèi)ネ饷娉园伞！?

“不行，你還沒有吃過奶奶親手給你做過一頓飯呢，別嫌棄奶奶，奶奶做飯還是很好吃的，不然當年你爺爺是怎么喜歡上奶奶的呢。”

說完這句話后，三個人在房間里同時大笑了起來。氛圍格外溫馨。

相悅見楊奶奶如此熱情便也不再推脫。便跟楊東安一起出門去買些食材回來。

出門買菜的路上，楊東安問相悅：“相悅，那瓶酒里是有毒的對嗎？”

“是的，但是我聞不出來是什么毒。”相悅點頭回答。

“那你是不打算告訴楊奶奶這件事了。”

“是的，看樣子楊奶奶是吃過不少苦頭的，我只想讓她在之后的日子里安享晚年，吃過午飯后我就接楊奶奶回林家，有些事情她不必知道的太多，這樣對她會比較好些。”

“嗯，你說的對。我都聽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