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江黎川想到黎江江莫名其妙的煩躁情緒，調了頭，去了反方向一家過年也不關門的炒貨店，買了一袋熱熱的炒栗子。

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炒栗子，江黎川心想真是上輩子欠她的，打不得罵不得還得反過來哄她，真是青春期的小屁孩惹不起。

就這么幾天，黎江江就把江黎川這輩子養個孩子的計劃與念頭打消了。

江黎川把炒栗子塞進寬大的羽絨服口袋里保溫，穿過院子進屋里直接上樓去找黎江江。

黎江江已經讓小車休息了，這時候正趴在床上看書。

江黎川把栗子拿出來放到床邊上的小矮桌上，脫下羽絨服，坐過去看黎江江看的什么。

是一本書頁都發黃了的英文原版《傲慢與偏見》，是江江媽媽和黎川媽媽年輕的時候一起看過的。

江黎川挑眉笑道：“能看懂嗎？”

黎江江指指書邊上的電子詞典。

“怎么看紙質書了。”江黎川。

黎江江在家看書，習慣用Kindle，盡管爸爸媽媽們都極力建議她看紙質書，但黎江江還是整天抱著Kindle。

“老羅說要回歸紙質閱讀。”黎江江翻了一頁。

“老羅的一句話比爸媽們的嘮叨管用。”江黎川。

栗子的香味兒蔓延開了，黎江江抬起頭尋找氣味源，看到小桌子上的紙袋，黎江江坐起來。

“沒有找到烤紅薯。”江黎川說。

黎江江坐到小矮桌旁邊的坐墊上剝栗子，江黎川也坐過去。

黎江江剝了第一個，塞到了江黎川嘴里。

“楊寧怎么了？”黎江江問。

江黎川說：“鬧著學文，把自己鎖屋里了。”

“什么毛病？”黎江江。

“沒事兒，好了。”江黎川。

黎江江問：“不會是因為你吧？”

江黎川沒說話，黎江江蹦出來四個字：“藍顏禍水！”

江黎川笑著說：“他沉迷的可不是我的臉。”

鬼使神差，黎江江問了一句：“那我沉迷你的什么？”

混著江黎川剝栗子“咔吧”清脆的一聲，江黎川沒聽清，“嗯？”

空氣就這么安靜了。

黎江江怔在那兒，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剛問什么？”江黎川又問。

“啊...”黎江江：“那他沉迷你什么？”

江黎川得意道：“當然是才華，我是靠才華吃飯的人。”

“我忽然想喝橙汁，你去幫我榨一杯吧。”黎江江把江黎川拽起來，往門外推。

“你最近很會支使我啊。”江黎川道。

“快去嘛，超級想喝！”黎江江把江黎川推到門外，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撫住了胸口。

咚咚，咚咚。

“大哥，別跳了。”黎江江對自己的心臟說。

沉迷。

她居然下意識地用了這個詞來形容她對江黎川的感情。

瘋了吧？

“啊——”黎江江懊惱地喊了一聲，撲倒床上，把臉埋進枕頭里。

江黎川端著橙汁要進來時，發現門被反鎖了，敲敲門，“江江？”

黎江江喊了一聲：“不想喝了！”

江黎川氣結，問：“什么毛病？”

黎江江用被子蒙住頭，聲音又小又委屈，還有些驚慌，“別管我，我就是有毛病。”

江黎川當然聽不見，擰著眉看著手里的橙汁，氣得一飲而盡。

“楊哥。”江黎川給白楊發了條微信。

白楊秒回：“怎么了？”

“你天天沒事總盯著手機？怎么回回都是秒回。”江黎川。

“楊哥很忙好嗎？但時刻為你留時間。”白楊。

“行，感動死我了。”江黎川。

“說事兒。”白楊。

“怎么和叛逆期的小孩兒相處？”江黎川。

“我覺得你現在把我當百度了。”白楊。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百度不靠譜，上次我查妹妹早戀怎么辦，給我出一一整個頁面的治早戀廣告。”江黎川。

“小江江叛逆了？”白楊。

“也說不上吧，就是跟以前不大一樣了，脾氣陰晴不定的，摸不準。”江黎川。

“具體說說。”白楊。

江黎川就把這幾天黎江江的詳細情況和所有反常表現描述給白楊，說著都忍不住感嘆自己是中國好哥哥，都這樣了也沒使用暴力教育。

“合著全是沖你一個人？”白楊。

“好像是。”江黎川。

白楊這么一說，江黎川也發現黎江江這段時間的情緒都是沖著他，對別人還還是以前那樣，甚至對江語馨都是客氣的。

“可我也沒惹她，都是能順著就盡量順著，我都氣死了，我還想著給她買炒栗子哄她，我都做到這份兒上了她怎么還這么對我，說著我都傷心。”江黎川。

“我覺得...算了不說了。”白楊。

“？？？？？？你也有毛病？”江黎川。

“八九不離十吧，我幫不了你反正，你自己悟吧。”白楊。

“？？？？？？”江黎川。

“我估計江江也沒尋思明白呢，你倆一起慢慢兒悟吧。”白楊。

“？？？？？”江黎川。

“把話說清楚！！！？？？”江黎川。

“回來！！！”江黎川。

“毛病？？？”江黎川。

“操！！！”江黎川。

江黎川把手機扔一邊兒，心里把白楊吊起來打。

話說一半兒什么毛病？什么八九不離十？悟什么？

還能不能行了？

江黎川覺得白楊和黎江江簡直是合伙兒在整他。

大年三十，在年夜飯前，長輩們開始發紅包，家里只有兩個未成年，一個黎江江一個江語馨，紅包全是發給她們兩個的。

飯間，大伯母說到了讓江令接手一些業務鍛煉鍛煉，江爸很高興地應下來，說：“我早有這個想法，還擔心William和小川一樣，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呢。”

然后江爸就說讓江令慢慢接手負責在美國的業務，說過了年就把美國那邊的幾個負責人的聯系方式給江令，讓江令回美國后和他們見面聯系。

大伯母笑一臉燦爛。

江令微笑著謝江爸，并默默觀察江黎川的神色，江黎川對這一切好像都沒聽進去，一直吃自己的，還給黎江江剝蝦，眉毛都沒動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