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蘇母早早起來，煮了雞蛋，兩人吃過早飯后，便出了門。

外面下著小雨，一片朦朧，因為太早，路上沒什么人。

他們走進菜市場，里面混雜著蔬菜和肉腥的味道，攤主已經擺好了東西，開始賣力的吆喝。

“有番茄嗎？”蘇母走到一個攤位前，問道。

“有呢，您往這看。”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

蘇母挑了些番茄，然后遞給她。

“我這番茄都是現摘的，可好吃了，您再稱點吧。”中年婦女的身材臃腫，她眼睛轉了轉，看到一旁的蘇幕遮，立馬道，“喲，這是您女兒吧，都長這么大了，時間過得真是快，我記得上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沒這攤子高呢……”

“是啊。”蘇母點點頭，眼中帶著感慨。

“真沒想到，現在都出落的這么水靈了，她應該在上學吧，這是專門回來看您的？”中年婦女不等回答，又道，“您的女兒可真孝順，也是，您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

蘇母聞言，笑著擺擺手，中年婦女的嘴沒停，手上也趁機加了些番茄進去。

蘇幕遮冷眼看著。

“……我可真羨慕您吶。”中年婦女狀似嘆息，她把袋子放到秤上，然后報了價格。

“哪里……”蘇母笑著掏出錢遞給她。

隨后她們又買了些蔬菜，到賣肉的地方時，蘇母讓攤主割了些牛肉，她想起從前，轉身對著蘇幕遮說：“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番茄牛腩，每次過年的時候，都嚷嚷著讓我做，菜剛端出來，你就拿筷子夾，你爸他……”

蘇母意識到什么，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向蘇幕遮，眼中帶了些無措，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來，您的牛肉拿好了。”

“好的。”蘇幕遮接過袋子，她面色如常，轉頭問：“媽，還要買些什么嗎？”

“沒……沒了。”蘇母愣了下，隨后搖了搖頭。

“那我們回去吧。”蘇幕遮聲音輕柔。

“好。”

到小區的時候，雨已經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照耀在草坪上，草上的水滴上折射出五色的光芒。

她們遇到不少下樓閑逛的鄰居，蘇母拉著蘇幕遮一一和她們打招呼。

“喲，幕遮回來了。”一個抱著嬰兒的婦女停下來，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小男孩。

“是啊。”蘇母點頭，她用手碰了碰蘇幕遮，示意她叫人。

蘇幕遮沒出聲。

“你女兒可真爭氣啊，考上了無光高中，那可是個市重高。”婦女嘆了口氣，“我家那小子，說什么反正也考不上，唉……”

蘇母寬慰道：“你兒子現在工資不也低……”

“哪比得上你女兒，說實話，我以前就覺得她能有出息……”婦女拍了拍男孩的背，說“以后都要向這姐姐看齊，別學你那沒用的爹，知道嗎？”

“嗯。”小男孩怯生道，他看向蘇幕遮，“姐姐好。”

蘇幕遮對他淺淺笑了下。

婦女懷中的嬰兒醒了，哇哇大哭起來，她連忙哄著。

蘇母便和她道別，然后她們回了家。

蘇幕遮幫著蘇母做午飯，做好后，她卻沒什么胃口，只吃了一點。

蘇幕遮讓蘇母回去休息，她洗好碗筷后，也回了房間。

她坐在桌旁，看著窗外，有些出神。

昌和鎮這些年變化很大，很多地方都和以前不同了，可有些卻依舊如常。

小時候，那個一邊拉走和她玩的小孩，一邊指著她說“沒爹要的東西”的人，現在卻說，“我以前就覺得她有出息”……

蘇幕遮扯了扯唇，眼底帶了幾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