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旬,天氣轉(zhuǎn)暖,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
“所以說,我們應(yīng)該有重點的看這道題……”下課鈴悠揚的響起,臺上的老師頓了頓,道,“今天的課就到這里。”
話語未落,就聽見樓道里傳來連續(xù)的腳步聲,到午飯時間了。
食堂里,蘇幕遮和夜薔夢面對面坐著,只有她們兩個人,常傷云稱有事不來吃午飯。
“你文理分科想好了嗎?”夜薔夢問道。
“選理。”蘇幕遮看向她,“你呢?”
“我也選理。”
蘇幕遮點了點頭,她夾了幾粒米飯,看著身邊空空的位置,食不下咽。
她總覺得,常傷云這段時間,在刻意回避她們。
晚上,蘇幕遮躺在床上,無法入眠。樓上響起“砰砰”聲,不知是從哪傳出來的。
這時,下方傳來輕微的聲音。她的下鋪是常傷云,夜薔夢在對面。
那聲音悶悶的,似乎從被子里傳出來,聽不真切。過了一會,蘇幕遮才反應(yīng)過來,那是哭聲。
她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哽咽聲漸漸弱下,隨后不平穩(wěn)的呼吸聲響起,陷入沉睡。
差不多十分鐘后,對面床板傳來一聲“吱嘎”。
困意漸漸生升起,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變得輕盈。
蘇幕遮看到一條河流,急湍甚箭,她在跑,在追趕著什么,旁邊的樹枝光禿禿的,風(fēng)刮著臉,很疼。
“不要……不要……”她聽見自己在喊。不要什么?她正疑惑著,忽然,轟的一聲,四處隆隆的在響。
“幕遮,回來——”背后有個人在喊,她轉(zhuǎn)頭,遠處站著一個女人,她正想看清,腳下卻仿佛被什么絆倒般,向前撲去。
“咕咚咕咚……”她落到河里,身子在向下墜,水下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清,她試圖掙扎,涼意滲到骨髓,她無法呼吸,很快,一股窒息感上來……
“唔——”
蘇幕遮從床上坐起,微微喘著氣,她攤開手,手心已有一層薄薄的汗。
微末的光從窗簾透入,現(xiàn)在還是凌晨。蘇幕遮看著墻上撒進的光,眼底帶了幾分迷茫。
周六下午蘇幕遮去奶茶店打工,店的門前停著一輛名牌車,她沒在意,正要進去,木門被推開。
界世走了出來,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禮服,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她挽起了頭發(fā),面若桃花。
蘇幕遮在她的嘴上多停留了兩秒,界世很少會涂這么紅的顏色。
“好看嗎?”界世注意到她的視線,轉(zhuǎn)頭問道。
“好看。”蘇幕遮回答。
界世勾了勾唇,笑不及眼底,她揮手道別,然后走到車旁,彎腰敲了敲車窗,隨后一個男人下車,繞過車頭,為她打開車門,界世坐了進去。
車開走了。那個男人不是上次的青年。
——
臨近期末的時候,常傷云問她們選文還是選理,兩人回答選文,她點了點頭。三人似乎又回到從前。
常傷云瘦了些,顯得她的眼睛更大了,她散著頭發(fā),遮住了耳后的耳釘。
蘇幕遮和夜薔夢像是什么都沒察覺般,她們什么都沒問,她也沒有說。她們以為這是一個轉(zhuǎn)折,卻沒想到,她笑著畫下了句號。
高一結(jié)束的時候,常傷云選了文科班。
蘇幕遮有些難過,她在意的不是文理分科,而是她突如其來的冷淡。她時不時的想,是不是她曾做錯過什么,或是忽視了什么,可最終不得而知。
她問界世,界世說,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時候,也許在表面上,她選擇離開她們,但或許,在更深的程度上,是她們選擇離開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言不由衷,也許沒有說透,是為了未來再見的時候,能說的更多……”界世說。
也許,她們?nèi)藦奈凑嬲私獗舜恕?
后來,蘇幕遮才明白,原來她們都有自己的秘密,都被用不同的方式掩蓋起來,那些心照不宣的沉默,都不過是她們的自我保護。
而那個真正的自己,誰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