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舉行在六月,天氣還沒有特別熱。
婚禮現場來了許多人,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面孔,大多都是以前兩人的高中同學和現在工作的同事。
這天紀可醒得特別早,剛起床沒多久就被抓去化妝,幾乎一整個上午她都是迷迷糊糊的,沒怎么睡醒。
婚禮進行得也很順利,紀可只記得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點點光芒,只記得賀許輕輕擁住她,有些害羞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
先前知道沈曜也在S市時,賀許就帶著她一起上門拜訪順便送了張結婚請帖給他們。
沈曜的妻子叫路清念,也是當年高一籃球賽上給沈曜送水的那個女生。這么多年沒見,他們竟然都有女兒了。小家伙看上去三四歲的樣子,已經可以滿地跑了。
“喊她小奶糖就好。”
小奶糖手里拿著一個奶酪棒,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著,跑著撲進了紀可的懷里。
紀可蹲了下來,似是覺得驚奇,眼前小人兒長得實在是太可愛,惹得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奶糖的小臉蛋。
嫩嫩的,好軟。
紀可的心都快要被萌化了。
“阿姨,”小奶糖喊了她一句,悄咪咪地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還沒拆開的奶酪棒,塞在了她手里,“快藏好,要不然被我爸爸看見了會被沒收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將小奶糖抱了起來。紀可輕輕扶住她的背,她便順勢在紀可臉上親了一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的人都聽了個全。
賀許笑了一聲,湊到了她耳邊:“你讓她親不讓我親???”
紀可瞪了他一眼,小聲罵了句:“沒個正經,變態?!?
他也不惱,兩人沒一會兒便離開了,小奶糖守在家門口,朝著兩人招手,嘴里還說著:“叔叔阿姨下次常來!”
如今婚禮現場還當真看見沈曜一家人坐在臺下,小奶糖埋頭認真吃著菜,路清念手里拿著紙,時不時給她擦擦嘴,而沈曜正一臉寵溺地看著母女兩人。
這天晚上,紀可躺在床上,身體緊緊貼著賀許,將腦袋埋在他頸窩那,感受著他的體溫。
“賀許,我們也生個女兒好不好?”
“行啊,”他低頭用唇碰了碰她的臉,“我倆現在都是最佳生育年齡,這不得多生幾個?。俊?
紀可小力地踹了他一腳,罵道:“臭流氓你想得美!”
他低低地笑起來,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動聽。
***
紀可剛懷上的那一段時間,整天都犯惡心,不管吃什么都吐,去醫院檢查醫生都說是正常的,過幾周癥狀就會消失。
這段時間賀許總是換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有時候她還會多多少少吃點填填肚子,有時候甚至嗅到氣味就干嘔個不停。
吐得難受了就抱著賀許哭,每一次他都得哄很久紀可才會止住眼淚。
他知道女人懷孕時身體各方面都會不舒服,他得負起身為丈夫的責任來,寵女人是天經地義的。
賀許總是會趁紀可睡著的時候為她錄制一段視頻,就這樣看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看著她行動越來越不便。他喜歡湊到她肚子上,輕聲和肚子里的小寶寶說話,有時候聽到胎動還會開心到抱著紀可親了又親。
作為一名孕婦,最害怕的就是去醫院做產檢的時候醫生說她腹中的孩子狀態不太好之類的話,賀許自然是不會缺席,次次產檢都牽著她一起去。
好在每一次產檢結果都很好,他也放心了。
紀可懷孕后便再也沒碰過電腦,她個人停止了接單,現在工作室大小事宜都由余穗來負責,紀可也放心將工作室交給她暫時管理,倒是她時不時還會上門來看看。
***
次年四月,紀可生下了一個女孩,賀許連夜翻字典,給她取了個好聽的名字。
叫賀書洵,希望她知書達理、誠實、一諾千金。
紀可也很喜歡這個名字,也總是“小洵,小洵”地喊她,即使小小的她還聽不懂,紀可也總是樂此不疲。
本來賀許是打算送她去月子中心休養的,奈何說什么紀可都不愿意,他也不強求,每天都做一些很營養的飯菜給她吃,菜品就沒有重樣過。
她倒樂呵呵的,賀許做什么她就吃什么,不挑。
小洵很愛哭,睡醒了哭,餓了哭,要換尿布的時候哭,甚至突然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紀可總是忙乎到大半夜,又加上胸脹,這段時間的睡眠質量都很差。賀許便陪著她,常常都是先將紀可拍睡著自己再睡。
在小洵一歲的時候,已經開始學著走路了,紀可便帶著她毫不猶豫地奔向了工作室,推開門后,余穗第一個沖了過來,抱起了小洵。
“老板你的身材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完全看不出生過孩子!”
紀可將包放在了桌上,笑道:“就屬你嘴最甜。”
小孩子好奇心重,來到一個新環境,難免會對周圍事物感到新奇。她嚷嚷著要下來,余穗也只好放下她,牽住了她的小手,帶著她在整個工作室里轉了一圈。
賀書洵突然站著不動了,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向了桌面上的筆筒,伸手想去碰,卻只能碰到桌子的邊緣。余穗將筆筒里插著的筆全部拿了出來,隨后將筆筒遞給了她。
她拿到之后雙手把玩著,突然一個沒站穩,屁股坐在了地上。許是摔得有些疼了,就連筆筒也沒心思玩了,眼眶一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紀可剛開電腦,看了幾眼收件箱,便聽見了自家孩子那可謂是“響破云霄”的哭聲,急忙跑過去連搖帶哄才堪堪止住她的哭聲。
“也不知道她這么愛哭是隨了誰?!奔o可嘆了口氣。
“老板看上去不太像是愛哭的人,不會是……”
紀可笑了出聲:“這誰知道呢。”
當天晚上紀可把女兒哄睡著之后,悄咪咪在某人耳邊問道:“賀許,你小時候是不是也很愛哭?。俊?
賀許不承認:“我一個男人,怎么可能哭哭啼啼的?!?
紀可也不拆穿他,視線卻無意間瞥見床頭柜上多出來的那個相框。照片在遠處看過去還挺眼熟,拿起一看才發現是高一寒假那會兒去賀許家堆雪人的時候邢玥拍的。
“前兩天突然想起來,就找邢玥要過來了,幸好她沒刪照片。”賀許小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不過除這之外,還有一張照片,你想看嗎?”
她點了點頭,眼睛紅紅的,像是被誰欺負了一般。
賀許按開手機,鎖屏壁紙和桌面都是同一張照片。照片里的她披散著頭發看著賀許笑得肆意張揚,賀許站在左側似是在和她對視。
“這張是什么時候拍的啊?我都不知道?!?
“邢玥那家伙偷拍的?!?
賀許溫柔地看著她,彎唇笑了。
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那個寒冷的寒假,那個小院里,賀許眼里的她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