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微發麻，她身體略微有些僵硬。賀許就這樣抱著她，良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惹得紀可腿都不禁軟了幾分。

“我該回去了……很晚了。”

賀許放開她的那一刻，紀可立刻轉身，沒讓他看到自己已經哭紅的眼，說不定妝都花了。她揚起手隨意揮了揮，逃也似的小跑著走了，背影倒是顯得幾分狼狽。

回到家時，她立刻打開了空調，便拿上睡衣進了淋浴間。手機被放在客廳茶幾上，此刻也響了好一陣。紀可從淋浴間出來，懶散地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走向客廳拿起手機。

她手機沒設設備鎖，隨手一劃就能打開。她剛準備點開看看是誰電話轟炸她，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屏幕上又一次地跳出了來電人的姓名。

又是葉紹齊這個蠢貨。

一想到晚上發生的事，紀可氣得直冒火，語氣也不太友好：“有事說事，沒事掛了。”

紀可開了免提，將手機擱在飯桌上，便動身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

“出來吃點東西嗎，我一定好好跟你解釋。”

紀可果斷拒絕：“不！去！”說罷便將電話給掛了。

她瞥了眼墻上的掛鐘，已經快到十點，困意也逐漸爬上眼皮，紀可打了個哈欠，將房間外的燈全部關上后，踩著棉拖鞋進了房間。

她的房間不像其他女生那般凸顯少女心，反倒是簡約得不得了，倒是有幾分北歐的風格。紀可關掉了房間燈，只留了一盞床頭小燈?；椟S的燈光并沒有很刺眼，她給手機插上了充電器，隨后便躺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紀可一閉上眼睛，卻想到了高中那會兒的事。

***

耳邊嘈雜不斷，紀可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眼前場景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一切像是籠罩在一片霧霾中，讓人看不清又摸不透。

她試著閉上眼睛，耳邊嘈雜聲逐漸安靜下來，上課鈴聲響徹云霄，將她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紀可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身旁突然坐下了一個人，熟悉的聲音讓她猛地抬起頭，有些錯愕地盯著賀許看。

“你這是怎么了？班主任就要來了，數學課呢。”

桌面上擺著一本數學書，她呼吸急促了些，看了眼書的封面，現在是高一下學期。

紀可眼眶微紅，看向窗外。夕陽已經燒紅了一片天，這片火紅逐漸開始彌漫，又混入了幾分紫色的色彩，兩種顏色夾雜在一起倒是一番美景。

賀許似是感受到她沒有在認真聽講，便也順著她的視線向窗外瞧去。

“好漂亮?！?

她一轉頭就對上了他的眼睛，四目相對，紀可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眼底藏著的幾分溫柔。似是發覺到場合不對，她立刻避開視線，低頭盯著數學書。心虛感涌上心頭，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眶紅了個透，眼淚已然是在眶中打轉了。

“好好聽講，別開小差。”趁著老師在專心寫筆記，他拿起筆，用筆蓋那端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

紀可下意識朝里縮了縮，有些不自在地開口：“知道了。”

她用余光偷偷瞥著他，他正認真做著筆記，時不時輕聲嘀咕幾句題目的做法，紀可突然知道了自己到底喜歡他哪里了。

他積極上進，遇事穩而不慌，對自己喜歡的事情和東西始終上心，不會隨隨便便就說放棄，做事有始有終，陽光向上。

他的一切都值得紀可喜歡。

紀可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賀許在知道自己喜歡他后會毫不猶豫地追上自己，對自己說那番話，又明白了為什么他在送她下樓的時候會緊緊擁住自己了。

她釋懷地吐出一口氣，朝著賀許揚起了唇角。

***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紀可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抬手下意識抹了抹眼睛，竟已是濕潤一片。

她輕咳了兩聲，起床換好衣服之后便起身拉開了窗簾。有些刺眼的陽光灑了進來，紀可閉了閉眼，轉身出了房間去洗漱了。

她已經將這兩天寫的設計方案發給了那位李先生，此刻倒是輕松得很。

剛準備打開電視追劇，余穗的電話又撥了過來。

紀可生無可戀地接通：“喂?！?

“老板！

“工作室來了個帥哥！

“而且還點名要老板你來！”

點名要她來設計的人多得她伸出手來都數不清，紀可也沒起疑心，隨便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一路上倒是堵得很，紅燈時間長得她逐漸開始失去耐心。好不容易到了工作室，紀可卻被眼前那人給嚇了一跳。

“余穗你先出去?！?

紀可關上了門，盯著眼前那人看了幾秒，開口：“賀先生，請坐。”

一杯水被輕輕地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她處變不驚地開口：“不知道賀先生是想要設計什么呢？”

他也沒著急說話，喝了幾口水潤潤嗓子，這才低低地喊了她一聲。

“紀可……你今天好漂亮?！?

她聞言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嗆得她咳了好幾聲。

“你穿裙子很好看?！?

“賀先生，”紀可皺眉，“請不要在這種場合說任何與工作無關的事。”

賀許像是被家長罵了幾句的小孩似的，撇撇嘴，有些不滿地將自己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了紀可。她拆開一看倒是有些欣慰，總算不是什么別墅豪宅了。但仔細瞧過去，卻又覺得十分眼熟。

“你家不是設計得挺好的嗎？為什么還要設計啊？”

賀許定睛看著她，修長指節分明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敲著桌面，發出了輕微的“咚咚咚”聲。

“因為我覺得，”他吊兒郎當的，微微湊近了一點，“要是換成你設計的，我會睡得更舒服一點?！?

紀可：“……”

她思考了一會兒，隨后將自己的想法說給賀許聽。

他一臉云淡風輕：“隨你怎么設計，不必和我說?！?

這樣倒是會輕松很多，紀可點頭，答應得很爽快，輕笑兩聲：“行啊。”

她將這些資料裝回文件夾，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賀許一直盯著她看。

“忙完了？

“忙完了的話那我可以和你去約會嗎？”

紀可真是覺得賀許瘋了。

她關上窗，說：“賀許我覺得這么多年沒見，你也變了不少?！?

賀許心情很好：“是嗎？”

她沒搭理他，拿上文件夾和余穗交代幾句之后便出了工作室，賀許緊隨其后。紀可一回頭便見他垂頭喪氣地低著頭，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紀可害怕地退后兩步，問道：“你跟著我做什么？”

“我沒有跟著你?！?

她轉身便走，回頭一看發現賀許依舊是站在她身后不遠處，她向前走一步，他便跟一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

賀許對上她的眼睛，笑嘻嘻地開口：“你和我去約會，我就不跟著你了?！?

“還說你沒跟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