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四號這天恰巧是周末，是賀許的生日。

因為臨近除夕，大街上幾乎所有的店鋪都關了門，邢玥一向喜歡湊熱鬧，早在上個星期就說要給賀許舉辦生日party。

可惜被賀許一口回絕。

之后因為買不到生日蛋糕，她便嚷嚷著要親自給賀許做個蛋糕，這些天連作業都沒怎么碰過，時間都花在了鉆研怎么做蛋糕身上。

好不容易做出來了，模樣看著還可以，味道一言難盡。賀許吃完一小口后，面不改色地將它吐進了垃圾桶。午飯時他收到了一個包裹，當他看見寄件人上面寫著“你同桌”這三個字時，不由得笑了出聲。

正好手機振動一聲，紀可發了條語音過來：“收到我寄給你的東西了嗎？”

賀許將手機擱在一邊，拆開包裹后才發現這是一個蛋糕，包裝上看不出品牌，應該是自己做好的。上面還夾著一張賀卡，略帶張揚的字跡闖入他眸中——“賀許，生日快樂。”

與此同時，他收到了紀可發來的第二條語音。

聲音清冷，像是山澗的泉水：“賀許，生日快樂。”

***

假期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除夕，家家戶戶都貼上了鮮紅色的對聯，掛起了一對大紅的燈籠。大街小巷中鋪滿了滿滿的年味。

紀可玩心不重，前些天就將寒假作業差不多給解決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收到葉紹齊瘋狂埋怨的信息了。

為了防止有這么一天，紀可早就將他給屏蔽了。

紀文勇今天看上去心情挺好，和羅盈在廚房有說有笑的。

紀可盤腿坐在沙發上，正啃著一個蘋果。家里沒做早飯，說是要空著肚子中午吃好的。導致她現在非常餓，而廚房里兩人似乎一點都不急，還有時間打情罵俏。

紀可額頭上落下幾根黑線，正努力地假裝自己沒聽見廚房傳來的聲音。

下午兩點半紀可才碰到了自己心愛的大米飯，以至于晚上六點她還是撐的。

這天深夜十一點，賀許收到了某饑餓人士發來的信息。

K：【你睡了嗎？】

賀許已經做好了通宵的準備，自然是沒睡：【怎么了？】

K：【我好餓。】

K：【餓醒了。】

其實賀許也有一些餓，晚飯都是大魚大肉，吃多了難免有些膩，所以他也沒吃多少。

HX：【那我們去吃東西。十一點半，你到嘉恒一中門口來。】

紀可看著眼前的信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中，他還是賀許嗎？怎么奇奇怪怪的？竟然會主動找她出來了。

她抬手撓了撓自己像雞窩一般的頭發，“咚”的一聲跳下了床，極速穿好了衣服之后，悄咪咪地出了門。

深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寒風吹過每一個角落，耳邊只剩下風聲和她的腳步聲，顯得異常空曠。

些許路燈常年失修，早已發不出任何光亮。賀許家住的離學校近一些，此刻也差不多到了校門前，便停下腳步等著紀可。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起霧了，當紀可快到校門時，一眼就瞥見了賀許的身影，在淡淡白霧中顯得有幾分撲朔迷離的感覺。她加快速度，小跑著來到了賀許跟前。

“我沒遲到吧？”紀可小喘著氣。

賀許搖頭：“沒，走吧。”

紀可將圍巾扯高了點，堪堪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紀可靜靜地跟在他身后，腳步聲極輕，偶爾踩斷樹枝才會發出聲響。

在賀許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得小心翼翼，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

紀可這才發現，學校旁的小巷子里有家小店現在還開著。老板是個雙鬢斑白的老奶奶，因為年紀大了，手腳也有些不便，動作也很慢。

兩人都點的是餛飩，等了好一會兒紀可才吃到。老人家實誠，湯水是用豬筒骨熬了好幾個小時的，所以特別鮮。

為了感謝賀許這么大半夜的還愿意帶她出來吃東西，所以紀可大方地將他的那份錢也一并付了。走在大街上，紀可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有些出神。

凌晨溫度驟降幾分，天空開始飄雪，一片片雪花像柳絮一般，飄落在兩人的頭發上。紀可仰頭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穩穩當當地落在她掌心，在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后，很快便融化成水。

很快兩人頭上就落滿了雪，頗有幾分“走到白頭”的感覺。

紀可突然想到了之前網絡上很火的一句話。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路燈發出微黃的光，像是匯聚成了點點星光，落入了紀可雙眸中，多了幾分溫柔繾綣的意味。女孩眉眼帶笑，正笑著和他說著今天發生的趣事。

“賀許，新年快樂。”

“嗯，你也是。

“新年快樂，紀可。”

他低笑了一聲。

……

在高一下學期開學的前一天，紀可取消了對葉紹齊的屏蔽，見他沒寫完作業，不由得笑了出聲。

開學那天，紀可特意起了個大早，早飯都沒吃便興致沖沖地朝學校去了。路過早餐鋪時還特意停下來買了兩個包子和兩袋甜豆漿。

紀可發現，賀許很喜歡吃甜食，喝奶茶經常點多糖，也經常喝這家早餐鋪的甜豆漿，所以紀可特意給他帶了一袋來。

本以為她已經來得夠早了，沒想到到教室時，人都來了三分之一了，幾乎都在埋頭苦干，補著寒假作業，就連賀許也是一樣。

“真是難得啊，來這么早。”紀可將書包塞進抽屜里，十分自然地將一袋豆漿放在了他的桌子上，自己自顧自地啃著路上沒吃完的包子。

“沒辦法，來補作業的。”賀許單手拿著豆漿，用牙咬開一個角，小口地喝著。另一只手握筆飛快地寫著，一刻也不停歇，可以說是爭分奪秒。

紀可檢查著自己的書包，看看有沒有帶漏了什么：“整這么一出，我還以為馬上就高考了呢。”

賀許配合著笑了兩聲，但大部分注意力還是放在補作業這件大事上。

窗外有人喊了她一聲，紀可叼著豆漿站在了葉紹齊面前。

“怎么了？”

“我給你帶了早餐。”

“……？”

紀可皺眉：“我吃過了。”

“……那我白買了？”

紀可搖搖頭，笑道：“沒事，你一個大小伙兒，多吃點，長身體。”

葉紹齊冷哼一聲毫不猶豫轉身走了，沒有半點猶豫，回了自己班上。紀可回到座位，開始無聊地看著微博上的奇葩熱搜。凳子都還沒坐熱，紀可又被喊出去了一次。

俞子謙臉上掛著溫潤的笑，手里提著一袋還在冒著熱氣的煎餅。

“給你。”

“我吃過了。”

“……沒事，你還小，多吃點，長身體。”

紀可嚴重懷疑，這人是不是在存心氣她。

俞子謙送完早點就跑上了樓，片刻便沒了人影。再次回到座位上時，耳畔響起一聲冷笑。

“哎喲，某人桃花可真多。”

“……上學期圣誕節被塞了一桌子平安果的人，是誰我、不、說。”紀可咬牙切齒說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