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門，紀可停在路邊和兩人揮手告別，她實在是不想在這種潮濕的天氣里走路回家，便開始悠哉悠哉地等著出租車經過。

身后是那家便利店，是她和賀許第一次遇見的地方，這個時候人很多，小店里擠滿了人，本想著進去買點東西當作午飯，但她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要是再不小心被人推了一把也不會有人再像賀許一樣拉住她了。

正好有輛車路過，她招了招手，上了出租車，紀可報了個地名，司機一踩油門，車子開始駛動，窗外風景一閃而過，她看得出神，直到下了車回到家也沒回過神來。

窗簾被拉開，房間里亮了許多，她打開床頭柜，在一個小抽屜里拿出了煙，其實她最近已經很少抽煙了，她胃不好，抽多了胃會疼。

她還怕賀許會因此討厭她。

“噌”的一聲，打火機點燃了她手指間夾著的煙，她深吸了一口，隨后又緩緩吐出，眼神迷離，渙散無光，不知在想著什么。

門外敲門聲響起，她皺眉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來到門前，一開門竟又是葉紹齊那個蠢貨。

紀可有些不耐煩：“來做什么？”

紀文勇現在正在公司上班，羅盈閑不住前兩天就收拾行李旅游去了，家里又只剩下紀可一個人。

他找準時機越過紀可先一步進了屋里，臉上還帶著僥幸，她撇撇嘴關上了門，坐在了沙發上，一片白色煙霧中，紀可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從包里拿出了作業本和一桶方便面還有一個面包。

紀可：……

他扔下書包，端著那桶方便面徑直朝著廚房去了，那嫻熟的動作就像在這里住了很多年似的。葉紹齊自覺地燒了一壺滾燙的熱水，抬手指著那邊的面包，示意她吃下。

她頓時無語，朝他翻了個白眼。她掐滅了煙，剛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就被葉紹齊給奪過塞回了冰箱。

“喝個屁，還喝呢，看喝完會不會疼死你。”

她手上多了一杯熱水，滾燙滾燙的，眉頭皺起，紀可朝著杯子里摻了一些冰水，這才勉勉強強能喝下去。

“下午好像是考數學，你行嗎？”

紀可搖頭，撕開了那個面包的包裝袋，小口咀嚼著。一旁的葉紹齊吹了吹剛泡好的方便面，用叉子挑起一大坨面，塞進了嘴里。

空氣中彌漫著方便面那濃郁的辣味，她一向不吃方便面，她受不了方便面的味道，實在是催吐，難以下咽。

“出去吃?！彼淅湔f了一句，葉紹齊立馬就開始哀嚎。

“外面在下雨，又冷得要死，不行不行。”

她聞言起身回了房間，還重重地關上了門，嚇得葉紹齊差點被噎住。

房間里，紀可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將包裝袋扔進了垃圾桶里，隨后便看向了窗外，路上行人寥寥無幾，撐著傘快步走著。

沒過一會兒葉紹齊就輕輕推開了門，手上拎著書包，拉鏈沒拉上，里面的書本眼看就要掉在地上，他倒是不在意，走至她身邊，將數學課本擺在了一旁的書桌上。

“紀可你數學書在哪呢？”

她朝著桌上那一大摞書看了一眼，葉紹齊會意，便開始翻找著，那本書被壓在了挺下面，費了好大一股勁才將書取了出來。

紀可打了個哈欠，語氣慵懶：“你跑我家來復習的？”

他點頭。

之后便沒了下文，她在葉紹齊像是要吃人的目光下，身體轉動椅子，這才勉勉強強坐正。見他那副認真的模樣，紀可嘴角略微揚起，打趣道：“你還管起我來了？”

其實他認真起來的那副模樣，還真挺帥的。

只是平時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樣子已經深入紀可的腦海，導致她下意識就認為葉紹齊長得怪丑的。

“好好復習，天天向上?！?

不知道為什么，紀可挺想笑的。葉紹齊坐在一旁床上，豎著課本，遮住了整張臉。她看向了自己那已經被翻開的數學書，很快便皺起眉頭，嫌棄地將它推遠了幾分，抱怨道：“這東西看久了傷身體，我不看?！?

她的手機靜靜地躺在桌角那，眼看她就要拿到自己的手機了，葉紹齊一伸手搶先一步奪了過去，然后他就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看書?！?

“嘖……你不去陪你的孟繁星，跑來我這干什么？”

他十分不爽：“孟繁星去朋友家復習了?！?

紀可嘲笑幾聲，隨后便撐著腦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翻著書復習。應該是到了時間，葉紹齊起身快速收拾著東西，臉上那興奮的神情越看越像一個傻子。

“我先走了啊，孟繁星還等著我呢……”他跑到了門口，似是不放心，朝里喊了聲：“時間表你記得看，考試別遲到了！”

她暗罵一聲“啰嗦”，便也合上了書，隨意拿了幾支筆，塞進了那丑丑的校服口袋里。校服大了一碼，穿在她身上略顯臃腫，偏偏學校規定了必須要穿，要不然早就被她給扔進垃圾桶里了。

紀可是一個很懶的人，她不會像其他女生一樣，出個門將自己的臉涂涂抹抹白得像鬼，她底子好，皮膚白，化妝品什么的也很少碰。就算素面朝天走在街上，回頭率也挺高。

初中的時候還就有那么幾個追求者，閑著沒事就來招惹她，煩得她當場就差點把人家撂倒。

***

外面溫度還是有些低的，她將校服拉鏈拉高，遮住了半個脖子。最近她的頭發長了許多，她也有挺長時間沒有去過理發店了。額頭兩邊的八字劉海已經長得可以別在耳后，她嫌麻煩，臨走前還特意將頭發高高扎起，隨便綁了個馬尾便出了門。

轉過一個小巷，此處離賀許家也不遠了，不過已經這個點，他應該已經走了。

心里空蕩蕩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站住”，下意識回過頭去，一個拳頭已經朝著她的臉揮了過來。

避無可避，紀可挨了一拳，拳頭打在了她的左邊唇角，她皺眉，指腹輕輕觸摸著那個地方，有些疼。

正眼瞧去，眼前站著大概五六個人，個個兇神惡煞，其中兩人，紀可倒是見過，正是上次把葉紹齊按在地上打的混混，被她教訓了一通，現在估計是來尋仇的。

“小妞，趁現在我們還沒動手，趕快跪下來磕頭認錯，說不定我們還能放你一馬。”

紀可輕嗤一聲，便覺得十分可笑，看著對方得意的嘴臉，她嘴角揚起了一抹戲謔的笑。

她扯住其中一人的衣領，拳頭揮了過去，力氣大得驚人，那人疼得說不出話，捂著臉“嗷嗷”叫著，模樣十分滑稽。

下一刻身后便有一拳揮了過來，紀可微微側身，完美地躲了過去，腿一抬，鉚足了力，朝他腹部踢去。

那人一招手，剩下幾人一起上，紀可略微感到有些吃力，但勉強還是能應付的。只是令她沒想到的卻是，他們其中一個人身上帶了刀子。

右手手臂被劃傷，力道很大，傷口也挺深，鮮紅的血液不間斷地流出，她皺眉呻吟一聲，下一刻腹部便挨了一拳。

疼得額頭直冒冷汗。

血液潤濕了校服的袖子，順著手指滴落在地上，像綻放的彼岸花一般，染紅了身下的一小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