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 非顯著正相關
- 字間縱火
- 1878字
- 2020-02-13 16:21:55
她在機場的座椅上醒來,沒有手表,手機也關機了,飛躍半個地球的時差,兩次轉機,也不知道到底是過去了多久。
她隱約記得自己的航班是凌晨抵達的,當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走下飛機時,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里。
她拿著綠卡過海關入境后,找到了一排座椅坐下,將自己的包抱在懷里,這也是她唯一的行李。此時精神的疲憊終于向她襲來,她就這樣靠著椅背睡著了。再醒過來時,自己已經是躺在一排座椅上,機場來來往往多了很多旅客。
她起身看見其他座椅上坐了不少人,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背起包就離開了。她在機場找到了ATM機,取了一些錢,攔了一輛的士,往城市中心駛去。
她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略去,回想著直到登機前的那短短24個小時,有如一年般難熬,她不知是自己怎么從那個混亂不堪的地方到達這里的,也沒想過人生的逃亡說開始就開始了,竟毫無預兆。
她請司機停在了某個街口下了車,這里行人的很多,商鋪卻都沒有要營業的跡象,想來今天應該已經到周六了。她將原本的手機卡取出收好,換上了這里的電話卡。手機連上網絡之后自動更換時區,顯示現在已經是上午的11點了。
此時她慢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下意識的握緊包的肩帶,里面裝著筆記本電腦,因為工作需要平時都會隨身攜帶。她慶幸自己帶著錢包,在這個都是手機支付的時代,錢包的作用就是裝著除現金之外所有重要的東西。
從什么時候開始習慣也將錢包隨身攜帶,應該就是從自己在那份文件上簽字開始吧。或許從那時開始,她已經準備好了應付隨時到來的躲藏或是逃亡。只是現在在剛剛經歷事情的面前,那份文件已經不值得被提起,并且這個曾經令自己感到惶恐不安的東西,如今就放在自己的包里。
她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抽出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又將文件袋封好小心收回包中。她凝視著手里幾頁薄薄的紙,仔細的看著,仿佛是在和它做最后的告別。
她走到垃圾桶的旁邊,習慣性地去摸包里的煙盒,才想到打火機在登機前已經扔掉了。于是她將手里這幾張紙件撕成了碎片,恨不得將上面的每一個字都一分為二。她本想一股腦全扔進垃圾桶里,想了一下又將紙屑塞入口袋中,還是找個馬桶沖掉吧,心中的忐忑和妄想癥讓她不得不做到謹小慎微。
她拿出手機搜索附近的酒店,但不敢在線上預訂。她跟著導航步行到達酒店,向前臺表明住宿的來意,前臺接待很熱情的問好后,請她出示證件。她打開錢包抽出綠卡,剛想遞出去卻猶豫了一下,將卡收回去,從錢包的內側拿出一本危地馬拉的護照交給前臺。對方拿著護照翻開又看向她,面露些許疑惑之情。前臺點頭致意稍等一下,便撥通了下方的座機電話。
她警覺不好,或許不應該拿這本護照,一瞬間有點后悔剛才的決定。她甚至想現在奪下對方手里護照就跑掉…不,更不能這樣,該怎么辦…
稍頃一位年長的男士走了過來,表明自己是酒店經理。向她詢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她一一回答,期間她眼睛一直盯著那本護照,不敢放松。
男士點了點頭,便將護照交還給前臺人員辦理入住了,她內心長舒一口氣。
她拿到鑰匙后進入房間將門反鎖起來掛上鎖鏈,一屁股坐在床上。三天沒有洗澡了,只在飛機上用潤膚乳和洗手液卸了妝。或許剛剛在辦理入住時,自己邋遢的樣子和難看的表情有如一個難民,才會引起注意。
她拿出飛機上提供的牙膏牙刷走進入了浴室,氤氳的熱氣使她的心情放松下來,沒有悲傷和恐懼,只是在享受這片刻的安寧。她接起一捧水蓋到自己的臉上,「去習慣、這殘破的余下的人生」她對自己說。
她在浴室呆到已經有點暈眩才出來,邊吹頭發邊將包里其他的東西全部倒出,唯一的化妝品就只有一盒粉餅、一只口紅和護手霜,也行也夠了。護手霜充當面霜,淺淺的拍上一層粉底,薄涂了一層口紅,還抹了一點口紅在指尖,輕點在兩腮。她看著鏡子里的樣貌,還是原來的自己,淺淺的雙眼皮,不愛笑的嘴角,被吹干有些長長的劉海懸在眉毛的下方,沒有遮住眼睛但卻看不清楚眼神。
她修整了片刻,便出門去剛剛路過的超市。還要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需要買一些生活用品,再取些錢。她拎著兩大袋東西從超市出來,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看到菜單上危地馬拉的手沖咖啡,便點了一杯。
熱熱的酸苦風味夾雜著濃郁的咖啡香,順著食道流入胃中。她聽著隔壁桌開心的說著陌生的語言,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感嘆自己在什么樣的情況下,還能這樣悠閑的逛著超市、喝著咖啡,原來人類接受現實的速度遠超過事先的預判。
她坐在位置上看著手機,已經又過去了24小時,不知是否會有新聞出來。搜索了一下關鍵字,沒有更新。相比之前焦急絕望的心情,現在又夾雜了些期待和無奈,而文件袋里剩下的資料是如今唯一的慰藉和僅剩的籌碼。
她告訴自己要耐心等待,因為不會有比預想更糟糕的結果。又或者說接下來的日子才是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