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躍的目光在這一夜分成了三份,她時時刻刻的注意著文家人的動靜,文昌兄弟二人只顧著防備那醉漢了。
醉漢一搖一晃的,那手里的燈籠也是隨著他一搖一晃,嘴里唱著的曲兒是村中茶樓常彈的【寧云曲】:“一躍樓臺,亭中佳人一悅,難得一見,難得一見,難得一見啊!”
唱著唱著忘了詞,醉漢又瞎扯了幾句詞,驢頭不對馬嘴,顏子躍竟有些發怵,這人孤身只影久了,只能飲酒唱曲來打發心中愁苦。
只是他一人飲酒醉后竟敢半夜三更來到這里,能摸清路,故意唱著曲,就不怕招來常在鎮外村中走動的流民與山匪。
人越來越近,曲子停了,只有回音在縈繞心頭。
文昌手中的棍子高高舉起,躲在一旁,而文建匍匐在地,把棍子半舉起來,準備和來人拼搏。
眾所周知,夜里突然醉酒來瞎逛的人多半都是假醉,做著傷天害理的事來。
醉漢非醉漢,酒味是從衣襟散發而來,黑影嘴角一勾,回味無窮的吞了口水,對旁邊的一人低語,“三個肥肥胖胖的小孩,三個小妞,這票發了。”
旁邊的黑影輕斥,“他們可都警惕著呢!”
“是,老大。”挑燈籠的黑影收起貪得無厭的笑臉,繼續晃晃蕩蕩的唱著五音不全的曲兒。
那曲子又響了!
顏子躍瞬感不妙,怎么那燈籠旁還有個若隱若現的影子?
她回首,看到那背簍還在篝火旁,她悄悄地跑去翻了,拿出帶來的三把菜刀。
“二叔,三叔,拿著這個保險點,”顏子躍悄悄地分給了他們。
文昌兄弟二人拿著菜刀重重的點頭,對十九的沉著多了一分贊賞。
黑影與燈籠愈近,眾人心同時提到了嗓子眼兒,那五音不全的曲兒對他們來說宛如鈍刀子拉肉,愈發的疼痛。
黑影一嘴角勾起,到了目的地,手中燈籠丟地上一踩,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刀光清冷,在月光下竟格外的刺眼。
黑影二坐在一旁坐收漁利,雙眼通紅,臉上浮現出奸詐的笑容來。
他坐在那先前就已備好的石塊上,整理帶來的麻袋,他暗暗笑了一聲,人都快到了吧!
可,他剛坐下,就看到了一人在他眼前閃現一瞬,讓他看不出來蹊蹺,也看不出來人是誰。
接著叢林里走出一排人馬,均是雙手被捆于背后,嘴被布條綁住,發出嗚咽的哼哼聲。
黑影二瞬間脊背發涼,汗毛四起,拔腿就跑,可跑出一步,就被一寒光閃閃的劍攔住了去路。
“跑什么呀,當大哥的想扔下兄弟們不管啊?”
持劍男子懶散,眼里寒光一起,“來人,綁了。”
“是。”持劍男子身后立馬跳出幾個大漢,拿著麻繩不由分說就把這頭兒給五花大綁。
話說那已拔出佩刀的黑影一,大步流星的朝著那三處寒光閃閃的位置而去。
周紅雯與祖母安置好榮秋心以后,與祖母好說歹說,才能過來助顏子躍一臂之力。
她抄起被丟下的木棍,與顏子躍肩并肩,“十九,我來了。”
顏子躍微微頷首,“小心為上,醉漢不講道理的。”
“放心,”周紅雯本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富家小姐,來這安福村落戶六年,已然沒了那養尊處優的姿態,面朝黃土背朝天已是常態,打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