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來呢？”被稱為天才的孩童問道。

“小孩子莫要喝酒。”師父一把打掉孩童偷偷伸向酒壺的手，接著說道，“后來啊......”

思緒又陷入極遠的回憶之中......

后來，少年長成了青年，當時的掌門將位置傳給了青陽，紅霓也成了一任峰主。

后來，天劍門又進了很多新的弟子，有些資質差的入了外門，也有些天資高的入了內門，甚至被掌門或各峰主收入門下，紅霓也不例外的陸續收了好些徒弟。

當年的少年，如今的青年已可擔得上各位新入門弟子的一聲大師兄，他修煉有成，年紀輕輕便半步金丹，也確實可獨當一面了。

自然紅霓也不再憂心著自己的大弟子，甚至對方出去歷練或去秘境也緊張得恨不得跟著同去。

紅霓有更多的時間可放在培養新入她門下的徒弟了，只是徒弟們都說大師兄雖待人有禮，卻極冷淡。她才發現，不知何時起，總笑得燦爛叫她師父的少年已經不見了。

一日，她甚為喜愛的一個小徒弟歷盡千辛終于進階了，眾徒辦了宴席慶賀，她玩性大起也參與進去，與徒弟們玩著民間的猜拳與行酒令等。

修士自然不會輕易喝醉，只是他們飲的不是凡間的酒，而是靈黍靈果釀的靈酒。

或許是她那日運道差，也或許是眾徒合謀作弄她，她被灌的酒最是多，饒是她修為高深，也有些醉意了，當然，其他徒弟也被她反灌了個酩酊大醉。

當她熏熏然還大肆嘲笑徒弟們酒量差時，一個人行至她面前，嘆了一聲，就掐了法訣，將那些小徒弟都送了回他們自個房間，而后一手攬著她將她抱起。

她已有些意識模糊了，那人一只帶著溫熱的手附在她雙眼之上，在她耳邊輕嘆道，“睡吧。”

之后她便睡了過去，再醒來之時已在自己房間。她只隱約記得醉眼朦朧間的那一襲黑袍與衣擺處那一株銀色菡萏，還有合上她眼時，輕輕落在她唇上如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她破天荒地沉默了，在自己房間呆了一日不曾出門。

......

再后來，她的徒弟總莫名夭折，或是修煉出岔子，或是歷練出意外，或是闖秘境遇險，而再后來，有些徒弟卻是被人殺害，手段極殘忍，瞧著像邪修們的手法。

而她那終日潛修的大弟子，修為卻進展極快，轉眼便已至金丹巔峰了。

她思量著要給大徒弟準備什么賀禮，最后念及那些年做的大紅衣袍，下定了決心——為徒弟做一件不是紅色的衣袍。

又是幾日的足不出戶，她捧著大功告成的衣服要去找大徒弟之時，突然飛來掌門師兄的傳訊紙鶴，命她立刻去大殿，有要事要議。

......

也是在這個院落，一身火紅衣袍的大徒弟難得面帶笑容朝著她走來，如焰般的顏色映襯得青年眉眼妖冶。她捧了新做的那件衣服——一件素色的長衫，窄袖及衣擺處以金線繡了幾棵竹子。

她面色凝重，向前走了幾步，道，“這本是我賀你進階的禮物。”

“我很歡喜，謝謝師父。”青年接過了長衫，往身上稍作比劃，臉上笑容更燦爛了。

“但在來此之前，我聽說了一個事。”她驀地抬頭，冷冷看著自己養大的徒弟，“我只問你，你的師弟師妹們，是不是你殺的？”

本來還有些愕然為何師父會用這般神色看他的青年聞言，瞬間笑容消失無蹤，臉色冷峻仿若先前的笑從未出現過，“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