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突然來臨,我的意思是這個冬天開始是很溫馴的,但是寒氣突然來臨了。我在義烏,老家AH先是下了雪,下了很大的雪,之后迅速蔓延到義烏了。我在父親的小煤氣鋪里,我在這里,為什么,因為我要和家人在一起團聚。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
小煤氣鋪前面是什么“永東倉庫”就是一大片鐵皮的廠房,大概兩三個小區那么大。鋪子門口一條寬闊的水泥路,上面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極其沉重的大貨車,像是擎天柱。
寒氣來得太突然了,聽說拉貨的活也沒有平時那么賺錢,一輛紅色大卡車的中年人司機,晚上八點左右推開了小煤氣鋪的門。
我爸和我媽,和我大舅,還有一個遠房表哥在一起算賬。
中年人手里握著一個被子,悻悻道:“大姐,可不可以給我倒一杯水。”
我向來是個臉盲,認不清楚人,只是記得這么一個人來借了一杯水。
我爸點了點頭,我媽把剛剛燒好的水給他倒了一杯。中年人笑著連連道謝,然后又回到了那輛停在鋪子門口的那輛紅色大貨車上。
鋪子里少了一個我的表舅干活,遠房表哥年齡大了似乎今天也休息,父親只好冒雪出去干活,也就是去送桶。
貨車司機又來了,他拿了一個手機和一個黑色充電線,跟我媽說想要在這里充一下電,我媽是個熱情的人,但是也是一個謹慎的人,她拒絕不了,但是心里也很不爽。
他就叫我看著店鋪,然后她去做飯,一邊又向我使眼色叫我看著這個來歷不明的中年人,看著他別讓他偷拿了店里的東西。
那個中年人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一邊跟我聊天,一邊還說自己。
原來他有一個在鐵路工作的兒子,在湖州。在鐵路工作,是什么意思呢?是乘務員還是鐵路修理員,我也就沒有多問了,但是他就是這么說了,干鐵路的。。
雪越下越大,他竟然拿了一個桶來,說是要在這里洗洗頭,這就讓我更加驚訝了,我重來沒有見過這么自來熟的人,才僅僅是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幾乎就賴在這里不走了。
我爸打來了一個電話,說讓我去跑馬場那里幫助推一下送煤氣的車子上坡。
外面的車已經堵得水泄不通,且雪大如潑,我打著一把破傘要往外面走,那個中年人竟然道要和我一起去,說他要幫我推車。
有一個廉價的勞動力我肯定不會拒絕,而且我對這個人的印象可謂是不能再差了。
我在前面走,我回頭禮貌性地問道:要不要打傘?
他說沒事,那我就真的當作沒事了,也沒有給他打傘,跑馬場有一段距離,我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路上的積雪被車子軋過之后就會變成那種半融狀態,有水有泥,很難走,我的鞋底很厚,回頭看見他的鞋已經濕了。
我有一些愧疚,但是很快又想起了他的無禮,于是不再理他,然后他的衣服上和頭發上都積下了雪,我更加愧疚了,但是我想通了,可能是不好意思想要做點什么吧。
來到跑馬場,又來回走了一段路,發現并沒有送氣的車子,然后就只能在那里等。我越發覺得不對勁了,這可是堵車,什么時候能夠疏通可不是等等就能夠解決的。那豈不是很坑。
然而我還是在那里等著,慢慢地等到車子移動。
既然我們站在一起了,我就只好給他打傘,然后他頭上的雪和衣服上的雪不一會就全部融化,浸入到了發絲里,衣服里。
為了減少我的愧疚之情,我干脆不去看。
雪越下越大,好在車不堵了,他干活很賣力,馬上把車子推上了坡,熱情的讓人覺得有些熱辣辣的。
車不堵了,他也很快拉著貨物離開了。
2018年二月二號在義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