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宮內，清風無影，空氣似乎徹底的降至冰點，漫是琉璃被無盡寒氣所至毫無生機般。

此刻，這個女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上半分。

望著遠處男人的片面衣角，迎接她的，是無盡恐懼!

“念汐！”

許久，他蠕動雙唇，語氣中說不出的冰冷。

面對這個男人，念汐向來是恐懼的。

自當年，爬上他床的那日起！她便無時無刻不在煎熬煉獄中度過。

眼前人亦是從未給過他一絲好臉色。

“屬下在。”

她強裝鎮定，齒間都在不自覺的打顫。

“我們這賬也該算算了，你如今膽子倒是愈發的大了。”

“屬下……”

“誰教你這樣做的？膽敢以追蹤之術監視我！”

風莫崚慍怒，狠狠地由齒間連成一句話。

頃刻間，寒意四起，周遭裂痕聲聲難掩，似是在這個可怕的男人面前一切都抵抗不得。

“屬下知錯！”

“你的錯何止這點？”

他冷笑，今日新賬老張便都要跟算上一算。

否則，她倒真是不知如今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了。

風莫崚翩然而行，至念汐跟前，停下，妖魅四起，一時間邪氣暗光仿若照耀整片世界。

壓的人一時間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纖長骨節分明的食指微勾，緩緩抬起眼前人的下頜。

拇指覆上，指腹間不斷婆娑下傳過絲絲余溫，眸中瞧不出絲毫神色。

流轉不斷，指間暗自發力，當下捏的死死，念汐只覺下頜仿若脫骨，不禁吃痛。

此刻若是在用上一份分力，怕是就徹底斷了。

她驚呼，痛苦的望著正笑意滿是的男人，漆黑的眸內卻是毫無神情的。

她，根本看不清這個男人的心！

“王……上……”伴著痛楚，念汐生生哽咽嗚道：“念汐……知道錯了……無論什么……都是屬下的錯……求您……饒了，念汐吧……”

“哼!”

風莫崚冷哼，指間陡然松力，揮手甩過。

“啊……”

她痛呼，伴著頜骨裂痕的聲音，早已麻木。只是不知是被甩在地面磕下的痛，亦或是，心裂之感。

不知何時，眼眶竟有些許紅潤，豆大的晶瑩不斷落下，卻毫無感覺。

“說起來這些年，到的確要讓你好好認個錯！”

風莫崚說罷，也不去瞧趴在地上的那人，負手而立，高高在上。

“當年喬沐雪臨走時是不是給過你一封書信？”

“是……”

她答，此刻眸中早已無光。

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啊!

“你又是如何處理的？”

“撕了！”

聞者瞳孔緊縮，聽著念汐不痛不癢的語氣，暗自有些心煩。

若不是還有些利用價值，他恨不能將這個女人也給撕了。

就因為那句“撕了”，他誤會了喬沐雪整整多年之久啊……

“屬下知道錯了！懇請王上責罰，殺了我吧……”

她這樣活著，與死了有什么區別？倒不如給她個痛快吧……

“殺了你？”風莫崚嗤笑，簡直是天大笑話，這條命，哪里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了……

“從三年前你就應該知道，你的命，早就不是自己得了！喢血咒不解，你的使命未完成便是死了也要追溯到你的來生。”

風莫崚挑眉說罷，似乎一字一句將她的希望徹底斯個粉碎。

她也差點忘了，還有喢血咒呢！

妖族死士，皆要喢血為誓，此生只得效忠妖王，咒言生效，便是一生，無論走到哪里都不能解。

完成了妖王的任務，便是自由，若完不成，那便生生世世都要被束縛著。

而她的任務，便是復活林汐。

念汐念汐，這個名字也是如此由來。

這便是，當年她上了這個男人床的懲罰。

她這一生，真是可笑啊……

“如今，可后悔了？”

“后悔了……也知錯了……”

她聲音沙啞，眼角早已浸濕。

悔了，的確是悔了。當初，就不應該愛上，的確錯了，遇到你風莫崚，就是個錯誤！

她想著，早已生無可戀。

今日，她當真是看清了。當年不過是主仆情分，而后訓練她只為了林汐，現在，是因為喬沐雪……

其實，她什么都不是！可，還是傻傻的愛著他。

亦或者說，早已習慣了愛他。多年情分，哪里是能輕易忘卻的呢？

終歸，是她低賤了……

“念汐心中所念只有王上一人，所作一切只因愛慕王上而已。求您放過念汐吧……”

“我記得，你當年在我床榻之上醒來時，說得也是這番話！”

風莫崚笑道，這個反應他倒是頗為滿意，念汐注定這輩子都要為他效力了。

只是，想起當年……

他又不禁怒意更甚，若不是那時汐兒剛離世，他日日借酒澆愁，怎會著了這女人的道。

“當年的事情，念汐愿意用下半生來還，直到林汐姑娘復活為止！”

“倒還算你懂事！”

言罷，轉而望向地上的人，楚楚可憐，虛弱無助，當真是我見猶憐啊……

他走來，低身扶起，眸中早已再不見半分凌厲。

輕撫過眼前人額間微微凌亂的秀發，一雙麻木無神的美目盡露無遺。

她的眼眶也已微微有些紅腫了，這幅生無可戀的樣子，叫人看了卻也有些煞風情。

他凝眸而望，多年相伴，念汐的性子他簡直太過了解。

現在只要給些甜頭，她依然如初為他辦事，甚至可以毫無雜念！

對于這個還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他還是不吝嗇重新施舍給些希望的。

“你說，你愛慕于我？”

念汐聞言，抬眸，不語。

風莫崚倒也不生氣，大手拂過她姣好的臉龐，由眼睛，到面頰，到下頜，輕輕拂按，似是珍寶。

輕聲問道：“疼嗎……”

這一刻，竟點亮了她原本快死的心微微蕩漾……

直至唇間覆過一片溫熱，心下更為驚覺。

這是……吻……

感受到念汐炙熱的回應不禁暗笑，當下更為放肆。

他果然沒有算錯，這顆棋子，根本逃不出去！

偌大的朝華宮中，琉璃相互碰撞這悅耳的清脆，曖昧的氣息充斥整個殿內。

伴著鈴鈴悅耳，喘息交過，旖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