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靜一下。”老趙開完會回班站在講臺上。

“肯定是月考的事。”

“煩死了，感覺什么都沒學呢。”

“這回別是聯考吧，要是和一中聯考以后肯定沒咱們好日子過。”

底下人們竊竊私語。

“剛開開會，這個月考的時間定為下周一，周二兩天。”老趙剛說完這句話地下就哀嚎一片。

“要死了，怎么來得及復習啊。”

“完了，回家之后男女混合雙打。”

“算了算了，要不會大家都不會。”

“好了好了，大家都知道時間比較緊張了，現在已經是周二了，所以意味著還有不到一周的復習時間。再一個就是英語的考試范圍是到第三個單元，所以意味著我們還要趕進度，趕到三單元的內容。至于其他課程我也不知道你們進程，一會兒會把所有科目的考試范圍寫到黑板上。”老趙絮絮叨叨說了好多，下邊的同學已經開始復習，但是大多數還是在抱怨。

老趙準備出去，走到門口又返回說：“這次我們是和一中聯考，所以大家打起精神來。”

這句話無疑是深水炸彈，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班級一下子炸開。班里吵得不像樣，老趙徑直走了，也沒理。

安野真的不知道趙芬芳腦子里裝的什么東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班主任？！

“行了別吵了，安靜上自習。”王修杰站起來維持秩序，班里很快安靜下來。

安野倒是不擔心月考，她一直習慣一邊學習一邊復習的模式，效果很好，就是累一點。倒是許東嘯，剛開始學習沒多久就面臨月考，考不好的話打擊應該很大。

安野想了想，把筆放下，說：“不用太擔心，只要比上回有進步就行。你可以先背好基礎部分的，英語的話就背單詞，語文背一下文言文解析翻譯，數學背公式....”

“行，謝謝。”許東嘯聽完之后其實還是一頭霧水，但是稍微比之前有方向了些。在這方面他其實很自卑，每次安野上課回答問題的時候，和別人討論題目的時候，和姜暮晚走在一起的時候。每當這時候他就能深刻的感覺到自己和他們不是一類人，他覺得自慚形穢。

按照安野教的許東嘯復習了一節課，翻開數學練習冊想到之前做的一道題，許東嘯想要問安野。

“安野，這個題。”許東嘯指了指。

“我看一下，”安野接過練習冊，扶了扶眼鏡“這樣，這個公式上課講過的。你翻開書第四十三頁，中間有個公式，用來求和的。”

許東嘯手忙腳亂翻開書，他根本沒怎么看過數學書，更別說上邊的公式。

“只要把題目中的信息提取出來，你看，這是根號2，這里是1，還有這根號6....”安野很快解出正確答案。

“謝謝。”每當這個時候許東嘯總感覺低人一等，就是很別扭的感受。

“沒事的，學習是要循序漸進的。”安野感覺到許東嘯的心情不好，以為是做題太煩躁了。

“嗯，我知道。”許東嘯伸了個懶腰，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笑了笑說：“天妒英才啊，果然上帝給我開了美貌的窗戶，就關上了數學的門。”

“得了吧你。”安野笑著說，這個家伙真是沒個正形。

下課之后安野在座位上做題，許東嘯出去打水，走到教室門口覺得有些壓抑不想進去，就趴在走廊的窗邊看風景，也吹吹風清醒腦子。

“安野，有人找。”坐在后門的同學喊道。

安野抬起頭就看見姜暮晚站在后門，看見她之后笑著向她揮揮手。

安野走出去“姜學長，有事嗎？”

“我來給你送這個。”姜暮晚遞來一個很厚的黑色封面筆記本。

安野接過來，打開翻了翻，是姜暮晚的數學筆記本，各種題型，心得，步驟都很明確。姜暮晚的字剛勁有力，在紙上留下了很重的痕跡。

“這回月考不是和一中聯考嘛，數學可能有點難，其他科目我也沒什么筆記，就是數學比較有體會，所以想著能不能幫你一下....內個，有的地方比較亂，這個順序應該可能和你們數學老師講的不一樣....”姜暮晚越講越亂，，每次面對安野就是這樣完全失去了理科生的邏輯感。

“謝謝學長，但是你不用嗎？”安野看到后邊好多都是高二的內容，他們應該也要復習吧。

“我都復習完了。”姜暮晚其實還沒開始復習數學，只是突然上晚自習的時候特別想見安野，有時候走在路上，看著別人的背影，聽著別人的聲音，他都覺得是安野。說起來確實很好笑。

“學長你人也太好了吧，這都想著我們。”在所有科目里安野數學是最弱的，現在能省心一些了。

“姜部長？”蔡文靜打水后走到后門看見姜暮晚，雖然她是其他部門的，但當時參加學生會就是沖著姜暮晚來的，不僅是她，恐怕大多數女生都是。看看那些聚在走廊里竊竊私語盯著姜暮晚的人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你是？”姜暮晚對這個女生沒什么印象，但猜到可能是學生會的。

“我是播音臺的，當時去報您的組織部，然后您把我推薦給播音臺了，您說我聲音好聽來著。”蔡文靜看向姜暮晚的眼睛里閃著星星，正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安野覺得自己站在這兒特別多余。

“啊，是嗎。你的聲音挺好聽的。”姜暮晚沒什么印象，當時報名組織部的人太多，很多人他直接都推薦去其他部門了，畢竟名額有限，容納不了那么多人。

“學長你來有什么事嗎？”因為和姜暮晚說話很多人都看著她，蔡文靜很享受那些女生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于是繼續問道。

“我來給安野送些東西，對了安野，有什么不會的就問我好了，里邊有我的電話號碼。”姜暮晚朝安野笑著說。“班里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姜暮晚下了樓，蔡文靜一直目送著他下了樓。

轉身對安野說:“安安，你怎么認識姜學長的呀？”蔡文靜叫的很親昵，但是印象中，安野和她并沒有說過幾句話。

“就是偶然間認識的。”安野不太喜歡蔡文靜這樣的女生，想盡快結束對話。

安野往座位上走，蔡文靜又追上來問：“這個筆記本是姜學長的呀？好好看啊。”

“嗯。”安野點點頭，實在是沒什么話說。

“能給我看看嗎？”蔡文靜坐在許東嘯的位置上，抱著安野的胳膊撒嬌。

安野特別不喜歡不熟的人碰自己，她把筆記本遞給蔡文靜，推開她的胳膊。

“好好看啊，姜學長的字。果然字如其人。”蔡文靜抱著筆記本頗有一種不肯撒手的氣勢。“我能帶回去看看嗎？安安你最好了。”果然，貪婪的人最會順桿爬。

安野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為難。

“起開。”許東嘯回來了，對蔡文靜說。

“啊?”蔡文靜好像很訝異許東嘯的態度，有些難以置信，看到許東嘯表情很不好的樣子又趕忙站起來道歉，“不好意思。”

許東嘯拿出濕巾把座位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才坐下，蔡文靜在旁邊站著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眼淚都要掉下來，但是心里又怕許東嘯，只能憋著氣坐回座位上。

安野拿回筆記本，心里出了一口惡氣，表情也變得舒暢。

“人善被人欺。”許東嘯擰開水杯喝了口水。

“你是故意的，剛才。”安野以為許東嘯剛才是生氣蔡文靜坐他的位置。但從現在看來，他是在替自己解圍。

“有恩必報。”許東嘯指了指桌子上的數學練習冊。他不想承認自己幫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有時候抱怨她看不見自己的真心，有時候又拼命掩蓋自己的心。

安野知道他的意思是剛才安野教他做題所以現在他幫安野。

安野點點頭。他們之間是這么明確的利益關系嗎？

許東嘯擰上水杯之后，趴在桌子上開始做題。他剛才看到姜暮晚又來找她了，現在他的腦子很亂，筆落在紙上腦子里就播放他倆聊天時的樣子。

許東嘯扭頭看了看安野，她正在看姜暮晚的筆記本。姜暮晚的字很好看，和他的狗爬字不一樣，還真是自慚形穢...許東嘯越發嘲笑自己是個小丑。

姜暮晚回班之后坐在課桌前，翻了翻書，突然笑出聲來。周圍的人都看向他，他用手擋住臉。剛才翻書的時候想到本來今天復習計劃是數學，現在好了，筆記本都借出去了，越想越覺得自己鬼迷心竅，忍不住就笑了。

“學霸，怎么了，失心瘋？”季向空偷偷跑到姜暮晚桌子旁邊。

“去你的。又什么事兒？”姜暮晚收住笑意問季向空。

“basketball!”季向空不知都從哪兒弄來的籃球。

“這在咱們班是違禁品，你可想好了。提醒你一句，就因為你上學期干的破事兒，現在咱們還沒從老班的黑名單上下來呢。這要是再犯案一次，可是罪加一等啊。”姜暮晚也很想打籃球，但還是先提醒一下季向空，也是說服自己。

“just do it!”季向空朝姜暮晚挑了挑眉毛，貓著身子從后門溜出去了。

姜暮晚合上書，心想反正數學筆記本也借出去了，要是被逮住，就麻煩姜作家來保釋自己了。

因為是晚自習時間，籃球場沒有開燈，烏漆嘛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但是即使這樣在枯燥的題海中也算是最好玩的了。

季向空和姜暮晚摸著黑打了一陣兒。季向空一個投籃，籃球砸在籃板上彈出去。

“哇，球呢。”籃球砸中籃筐之后跑的不知去向，姜暮晚跟著聲音追過去。

“好好找找。”季向空滿身是汗蹲坐在籃筐下，雙手卷成筒狀大喊“爽！學霸你爽不爽？”季向空向姜暮晚跑走的方向喊，沒有聽到應答“姜暮晚？姜暮晚？”

幾秒之后，姜暮晚抱著球緩緩走過來，身后是一米六四零的瘦小男人，在黑暗中都能感覺到瘦小男人身上散發著強烈的氣場以及怒氣。

“班...班主任。”季向空對這種氣場再熟悉不過，未見其人便噌的一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