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班來了個轉學生。”

“真的假的，瘋了吧，轉來咱們班！”

“我去老趙辦公室看見的，一個男生，一身耐克，賊有錢。”

整個樓道都是五塊兩包洗衣粉的味道，模糊了一個寒假的玻璃怎么也擦不干凈，男生女生憋了一個假期的話怎么也說不完，大掃除的時候總想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偷懶，卻不知老師們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不做計較。

“來了來了！”提著小紅塑料桶的同學將桶里按精準比例調配好的洗衣粉水充滿儀式感的均勻的倒在地上。站在走廊邊的女同學紛紛行動起來，像是螞蟻出洞一樣，整個走廊瞬間被充滿了。

安野把論斤賣的鐵絲球踩在腳下摩擦地板，剛一下腳，一股黑水就從腳下溢出，地板才現出一點原貌。

“太惡心了。”明言把頭扭向別處“人家一中都是請保潔公司來干的，為了給學生節省時間學習。唉，早知道就好好學習考一中了。實驗監獄毀我青春啊。”

“藝高人膽大啊。”安野看著唯一坐在教室里學習的張木子，不論外邊打掃的聲音多么響亮，人家依舊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

明言看了一眼羨慕的說：“第一名就是了不起。老趙也不管。平時也不見她和人交流，她有朋友嗎？”

“她需要朋友嗎。“安野把腳挪開，銀白色的鐵絲球變成黑色而且沾滿發。“去水房洗一下。”

走到走廊拐角，正好撞上趙芬芳，后邊跟著一個男的。大家都穿校服，而他穿的格外‘鮮艷’，人群中也格外顯眼。長的倒是很利落，簡單的圓寸，臉部線條很利落，鼻梁雖然很高，但一看就是亞洲人的長相。是個痞子。這是安野的第一印象。

“那個男的就是轉過來的吧，有點小小的帥，嘿嘿。”明言扭頭去看，但人已經走了。

“一般帥吧，我還是比較喜歡文藝范，是我跟不上潮流了嗎？現在都流行那樣的衣服？“安野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溫，大冬天的沖的時間久了連帶著骨頭都冷。

“潮不潮不知道，但貴是真的貴。”明言對著鏡子整理衣領。

出了女廁所，又碰到那個轉學生，提著小紅水桶進了男廁所。是來換水的。

“班長，那個就是轉學生？“明言跑過去問王修杰。

“嗯，叫許東嘯。老趙剛帶過去的，讓我領著他打掃。咋了，你喜歡？“王修杰一副八卦的樣子。

“沒有，我就問問，那你打水吧，我走了。“明言和任何人都能很熟稔的交流，也是因為這樣，明言的朋友很多。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安靜的，熱烈的，好學生，壞學生，太妹，社會人，都有。至于安野的朋友，少到不用分類，隨便都能背出來。也不是不交朋友，只是大多數都是點頭之交，好像也沒什么能變熟的機會，所以就這樣順其自然了而已。

“那倆也是咱們班的?”許東嘯提著桶出來。

“嗯，左邊那個個子矮的是明言，人挺好。右邊是安野。”

許東嘯點點頭，”班主任管的嚴嗎?“

王修杰摸摸后腦勺，笑了笑說”跟你說句實話，我還挺好奇你為啥到我們班了，全年級四個文科班，我們班可以說是...嗯...最差。班主任第一次帶班，沒啥經驗。“

“當時隨便選的，本來我也不是來學習的，咱們學校籃球場在哪兒？“

回到走廊里，安野把鐵絲球扔在地板上，正準備大干一場。

“安野你過來。”李嘉航賊眉鼠眼地朝安野招手。

“干嘛？”這貨煩人得很，安野抬頭問。

“你上來和我一塊兒擦玻璃，快上來。”李嘉航踩在窗臺上，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拿著濕抹布。

趙芬芳看向安野李嘉航的位置，安野趕緊賣力的摩擦地板。

“我這活兒輕松得很，我瘋了和你擦玻璃。”安野低頭小聲地說。

“嘿，你這個女人不識好歹，多少人爭著和我一起干活兒呢，咋了，和我擦玻璃委屈你了！”李嘉航這廝一臉傲嬌的說，渾然不知臉皮為何物。李嘉航是典型的濃眉大眼，當然最讓安野羨慕的還是他曬不黑的冷白皮。

暫且算他頗有幾分姿色罷，但安野還是忍不住問一聲“是梁靜茹給你的勇氣嗎?”

“姑奶奶，我一個人真擦不完，那么多人擦地不少你一個，你快上來。”李嘉航這廝極會拿捏分寸，硬的不行上軟的。

要是別人，安野也就幫了。可李嘉航這廝分明就是披著羊皮，安野嬉皮笑臉的說“叫聲爸爸聽一下。”

李嘉航也是哭笑不得”你個女的，啥毛病。“李嘉航一只手扒著窗框，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去抓安野。

“李嘉航!別人兩扇玻璃都擦完了，你怎么回事？“趙芬芳站到李嘉航旁邊，滿臉陰氣沉沉。趙芬芳年紀也不大，四十出頭卻長了張五十幾歲經受歲月折磨的臉。但是心智卻像是二十幾歲沒受過社會璀璨的無知小姑娘。總之這個女人堪稱二班的神獸。就是只存在于遠古的傳說，但是現在不過是個擺設，毫無威懾可言。

李嘉航早就摸清趙芬芳的脾氣，根本無所畏懼，反而討價還價”老師，我不太會擦，要不找個人幫幫我吧。“

“還好意思說呢，這么大的人了，連玻璃都不會擦！許東嘯，你來和他一起擦吧。”最后還是妥協，老趙就是這樣，隨便遇上個像李嘉航這樣的沒臉沒皮的，就很好拿捏。

安野默默的帶著她的鋼絲球走遠，生怕被老趙點名。雖然她也不怕老趙，但比較煩躁和老師們交流學習之外的，不過是打著官腔說廢話，不費腦，費心。

“你別說，他倆站一塊還挺養眼。啊啊啊，我腦補出一部神劇了。”明言花癡的看著許東嘯和李嘉航。

安野看向他倆，就李嘉航一臉怨氣的盯著自己。安野朝他豎了個中指便不再看向那邊。

李嘉航氣得跳腳。許東嘯順著李嘉航的目光看過去，安野笑瞇瞇的正和明言說話，眼睛彎彎的很好看。看著安野，許東嘯莫名其妙的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