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轉身，影子被路燈投下的光拉長，聲音伴著夜風響起：“明天讓人送你回去。”

鮫人少年瞪圓了眼，似乎不相信她有這么好心。眼見著少女越走越遠，它急忙追上去。

“真的？真的？你不是騙我吧？”

鮫人少年在耳邊嘰嘰喳喳，箜篌被它吵得頭疼，揉了揉太陽穴，冷聲道：“再不閉嘴，你就不用回去了。”

大祭司連忙噤了聲，只是眼睛彎彎的，依舊透露出好心情。

顧家的閣樓上仍亮著燈，箜篌敲了敲門，屋內很快傳來動靜。

房門打開，季凌空背光站著，棉質睡衣一直扣到喉結處，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

少年明顯松了口氣，微微皺眉看著箜篌，聲音含著抱怨，聽起來卻更像是撒嬌，“怎么回來這么晚。”

箜篌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后就傳來大祭司興奮的驚呼聲。

鮫人少年插進兩人中間，湛藍色的瞳孔閃著亮光，“你怎么在這里？”

季凌空后退了一小步，面色茫然，對它突如其來的熱情無所適從，求助地看向箜篌，“它在說什么？”

鮫人少年不斷地往前湊，幾乎快要貼上季凌空的臉。

箜篌神色陰沉，聲音含著危險的訊號：“我數三個數，三……”

大祭司及時剎車，繞過少年走進屋內，裝作打量房間里的裝飾，一邊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不錯個鬼啊。

箜篌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眉心直跳。

所以當初為什么讓它跟著來！

少女靠在墻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半年后。

箜篌推開會議室的門，將一沓資料摔在桌上，煩躁地皺著眉頭，“誰讓你把文件交給我的？你們基地長呢？”

新來的秘書瑟瑟發抖，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基地長去研……研究所了。”

箜篌冷笑一聲，拉開椅子坐下，抬眼看著秘書：“跟蔣茵說，半小時之內她要是不回來，這間辦公室別要了。”

秘書連忙點頭，神色焦急地退了出去。

辦公室里的東西都換了三回了，基地里物資再多也經不起這樣消耗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箜篌手指輕扣桌面，打量了屋內幾眼，思考從哪兒開始。

少女面無表情地坐著，衛衣顏色嬌嫩，帽子上的兩只兔耳朵垂在身后，看上去甜美可愛。

門外，蔣茵握著把手，面色沉重。

秘書在她身后小聲催促：“您快進去吧。根據經驗判斷，顧小姐等的時間越長下手越重。”

現在進去，說不定還能給您留給全尸。

頂著秘書同情的目光，蔣茵咬牙推開了門。

少女抬眼看過來，輕呵一聲。

“終于來了。”

蔣茵干笑了兩聲，在門口磨蹭，始終不敢踏進去。

箜篌靠著椅背，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蔣茵扒拉著門框，頑強地做最后的掙扎，“表妹你聽我解釋，那些文件，是，是管理局的老頭子硬要讓我塞給你的。”

真的，相信我。

蔣茵使勁眨巴著眼睛，希望能在少女臉上看到一絲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