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國記得她是吳家的大兒媳婦，半個月前吳家老大出任務時被喪尸抓傷，一個人瞞著隊友偷偷離開，三天后尸體在叢林里被發現，腦袋被子彈打穿一個窟窿。

老人“嗯”了一聲，“改天帶著彤彤來家里玩。”

婦人笑著點了點頭。

小巷兩旁清一色都是高高低低的吊腳樓，每棟樓里住著十幾戶人家，男人外出做任務，女人就在家里照看孩子，做些零活兒補貼家用。

年久失修的木質樓梯一踏上去就發出吱呀吱呀的呻吟聲，灰塵嗆進鼻腔里，老人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樓梯盡頭的房門打開，女人在圍裙上抹干手上的水漬，走下樓攙住老人。

“爸，天澤回來了，在屋里等您呢。”

她扶著老人在餐桌旁坐下，將洗好的碗筷擺在他面前，“天澤在屋里休息，我去叫他。”

顧衛國擺了擺手，“讓他再睡會兒，咱們先吃。”

女人應了聲，拉開椅子坐下，將桌邊的小菜往老人那邊挪了挪，“您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顧衛國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眼神飄了飄，“就和老陳他們下棋啊。”

女人嘆了口氣，“不是說不讓您在基地里亂逛嗎？天澤每天都找人問，您就別操心了。”

這幾天基地里不太安穩，每天都有人不明不白地失蹤。巡邏隊的人說每天夜里城墻上都有黑影閃過，那黑影速度極快，他們追過去時，只看到地面上的一串血腳印。那些失蹤的人怕是兇多吉少。

女人擔心地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影，老爺子只要不出去亂逛就不用擔心，希望今天晚上不要出什么事。

“凌空，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兒回家。”

助手和季凌空打了聲招呼，換下身上的實驗服推門離開。

少年一邊觀察電腦上的數據，一邊在紙上記錄。

白熾燈明晃晃地懸在他頭頂，平行的光線照射下來，長睫在眼瞼上落成陰影。

試管里的藥劑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季凌空從電腦旁起身，拿起試管放進低溫柜里。

少年活動了下身體，揉了揉酸痛的腰，輕輕呼出一口氣。

“總算完成了。”

季凌空趴在桌子上，手指點了點面前的培養皿，“小家伙，你們可要好好長大。”

這是研究所最新研發出來的抑制劑，能夠抑制強化了的喪尸病毒。為了這么點菌種和藥劑，他們研究所里的人可是不眠不休試驗了幾個通宵。

少年打了個哈欠，枕著手臂漸漸闔上了眼。

就睡一小會……

少年想著，意識陷入昏沉。

基地夜色漸深，箜篌閉著眼靠在沙發上。時針指到十一點，墻上的掛鐘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已經十一點嘍，小朋友們要乖乖躺在床上睡覺覺了~”

沙發上的少女睜開眼，微微皺眉看著窗外暗沉的天色，起身打開院門走出去。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冷風卷著廢棄的塑料袋打了個旋兒，落在一旁的水溝里。

箜篌蓋上外套的帽子，將拉鏈拉到最頂端，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雙清凌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