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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一凡看了看曼陽,又看了看張老師。
“張姐——”
“嗯?”
“你和曼陽……你們兩個人的眼睛怎么都是又紅又腫?”
“啊?腫了嗎?……啊……昨晚失眠了……”張老師道。
“難道?你們……因為我要走了,因為……想我……都哭了……”一凡邪魅的笑著。
“快吃吧……不要自作多情了……”張老師捶了一凡的胳膊。
“曼陽,你呢?你也失眠了嗎?”一凡雖然挨捶了,但并不收斂,他又用胳膊肘碰了碰曼陽的胳膊。
“嗯,我也失眠了……”曼陽道。
“兩個人同時失眠了……難道你們有什么秘密?”
“姐,告訴我吧……曼陽告訴我吧……”一凡開始耍賴。
“我吃完了,我去散步,一會兒好上課……”說著,張老師放下碗筷,起身離開。
“姐,等等我……”曼陽也追了出去。
“一凡你負責(zé)洗碗,反正你也不去上班。”張老師笑著說道。
兩個女人什么時候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了?張老師一向是站在他這邊的啊!
“姐——曼陽——等等我,我也去散步,回來再洗碗。”
一凡追了上去,他不能放過一切和曼陽呆在一起的時間。等曼陽去上課的時候,他再洗碗,藥材基地他三四天去一次。
天放晴了,有霧。
三個人在學(xué)校的小操場上散步。
“人要是能永遠在一起多好啊!……”張老師開始感慨。
“親人,朋友,同事……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姐,有那么不舍嗎?……就那么不想讓我走?……要不,我再申請一年?繼續(xù)待在基地?”
“你真的是為了我情愿不走嗎?”張老師狡黠的笑。
“當然不是,姐的女兒都上高中了,我還沒有媳婦兒呢,我只是想娶個媳婦兒……”一凡嘟起嘴,眼睛瞟向曼陽,那個女人真的是泥塑的,她怎么就沒有反應(yīng)呢?
曼陽沒有反應(yīng),只要張老師不直接把玩笑開在她身上,她就不會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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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陽給孩子們上完課,布置好作業(yè),就來到院子里。活動活動身體,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一凡就會出來找她聊天。
很神奇,無論曼陽什么時候出來,她都能偶遇一凡。要么一凡早已在院子里,要么沒一會兒一凡就會從房間或者廚房出來。
他是怎么辦到的?
他們要么在操場上散步,要么坐在長椅上,要么蹲在小園子里,一凡說,曼陽聽。
曼陽說晚飯炒茄子絲。
一凡就講茄科的三十屬,三千種。
講茄科中的茄子,辣椒,番茄,馬鈴薯的食用價值。
講茄科中枸杞,顛茄,曼陀羅,天仙子的藥用價值。
講茄科植物的辣椒素,生物堿等毒理作用。
曼陽洗菜。
一凡就講軟體動物門。
講蛞蝓與蝸牛的區(qū)別,講蛞蝓的使用價值和藥用價值。
大到宇宙。一凡講時空彎曲,講宇宙紅移,講蟲洞,……
小到細菌病毒。一凡講病毒來到地球的三千萬年,講人類文明五千年……
講政治,經(jīng)濟,國際關(guān)系,講可持續(xù)發(fā)展,講太陽黑子,講冰河世紀……
一凡講,曼陽聽,安靜的聽。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曼陽望著一凡,《詩經(jīng)》里的詩句涌上腦海。
一凡是不是就是那“有匪君子”,她——云曼陽是不是已經(jīng)“終不可諼兮”……
一凡也有安靜的時候。
講著講著,一凡去看曼陽,他發(fā)現(xiàn)曼陽也在看著他。
四目相對,萬籟俱寂。
曼陽沉醉在他烏黑睿智的眸子里……
一凡淪陷于她微抿著的櫻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