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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興師問罪

  • 灱武行
  • 三石磊yl
  • 4099字
  • 2020-02-27 15:21:16

楊炎灱從青樓逃之夭夭,被師兄和胖子們笑了好久,笑則笑罷,如今書生的臉皮比以前厚了不少。

蔣家給的那些錢,想必也被胖子用得沒剩多少。

人非圣賢,但胖子的毛病比其他人更多,雖然心里非常想娶個媳婦,卻從來沒有計劃安排,那種江湖市井習氣也沒人指望他能改,可能他自己更是沒有想過要改。

楊炎灱和眾師兄聚眾逛樓子的事情,不是一件大事,應該沒人會知道。但俗話說: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件事被那十三鷹猴子的相好梅梅知道了,到底梅梅是怎么知道的,不得而知。

梅梅從小和柳絮一起長大,比柳兒稍微大了兩歲,總以姐姐自稱,她長時間在外和猴子闖蕩,對世事看得透徹,常常教導柳兒這樣未出世的小妹妹,世間丑惡多欺詐,誰也不能信,男人更不能信,一個比一個壞,只有手中的銀子比什么都安全。

蔣宗余過去纏著柳兒,就有梅梅在中間推波助瀾,倒不是一心要使壞,是她心里覺得,給這位從小長到大的漂亮妹妹,找一個有錢的人家,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這蔣大少爺對柳兒是不是真心,是不是只想玩玩,則無需考慮太多,世事無常,舍不得孩子,哪能套得住狼?

沒想到,這柳兒不知道腦子出了什么問題,偏對一個窮書生動了心。

當她知道這書生和一幫師兄逛樓子的時候,氣得跳了起來。果然,天下沒有一個好男人,這書生和其他人并無不同,打架也干,欺人收賬的事也干,逛樓子的事也干,和猴子,蔣宗余好不到哪去,關鍵還窮。

找了個時間把這事告訴了柳兒。

柳兒聽后,大失所望,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了一晚,第二天冷靜下來,始終不相信楊炎灱是那好色嫖娼之人,決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在家坐立不安,起身略微妝補一番,出了門,奔城東書院而去。

楊炎灱上完課,正在寢室里完成作業,有同窗面帶不可名狀的笑容來通知他,說院外有一姑娘候著。

他大驚,心想在七臺城也不認識其他女子,一定就是柳兒姑娘了,只是不知道她今天怎么突然在書院找自己來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立即快步出院,只見她立于院大門外,表情淡漠。

柳兒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從院內跑出來,忍住鼻子的酸楚,還是淡淡一笑,并不知道說什么。

只聽見楊炎灱傻頭傻鬧地說了一句:“柳兒今天怎么到書院來了,這里都是些粗糙男子,一姑娘家家單獨道此,不太方便。”

雖是一句平常的話,柳兒聽了心中那個無名火卻被澆了一瓢油,但是又不會立刻表現出來,淡淡說道:“怎么?楊公子如今已經怪我丟人現眼了?”

楊炎灱哪里是怪姑娘丟人現眼,只是不太喜歡書院上下那奇怪和猥瑣的眼神。但見柳兒話中帶刺,故意喊了自己一聲楊公子,知道今天來著不善,要千萬小心伺候著。

“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這頭一回來,我沒有做好準備,有些意外而已,不過如此也好,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我關系,豈不美哉?”

柳兒嘴角一撇,似笑非笑,說了句:“想得美。”

楊炎灱稍寬,心知柳兒不是那咆哮罵街之人,才問道:“說正經的,今天你來,一定是有事,可否先告知。”

柳兒才又想到梅梅姐告訴自己的事,心里又是一陣不快,冷冷說道:“你如今好大的架子,我不來尋你,你就別人不見?不過說起來,一人是要逍遙快活得多。”

其實柳兒和他單獨見面時間不多,兩人關系并沒有如此明朗,今天柳兒說出這些話,卻讓他心里感到愉快。

并不奇怪,人與人只見關系就是這樣你來我往不知不覺之中促成。

楊炎灱略微有些歉意,自己確實不太了解女子心思,和自己交往最長得女人就是自己母親。可惜母親過于兇悍,在家中大小事情作主,并不需要自己多操心思,所以過去一直習慣了女人主動的相處方式。

柳兒不是自己母親,只是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妹妹,更需要自己萬事主動一些。

今天她找上門來,他才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像過去一樣有事則來,沒事則去,不溫不火的對待姑娘。

抱歉對她說道:“過去只顧讀書,練武,忽略人情世故,對柳兒不好,確實罪過。”看著她微怒的神態,又覺得自己說的話好笑,不自覺帶著一種古怪的笑意。

柳兒說道:“公子哪里不懂人情世故,嬉皮笑臉的樣子,不比別人好到哪去?”

楊炎灱心中叫苦,說道:“哎喲,我的好柳兒,有什么責備,且一道說來,一刀下去落得痛快,這么折磨我,可是生不如死。”心中隱約猜到她今天為何事來興師問罪,但是還是略存一絲僥幸。

“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和你胖頭師父去什么古月會收錢來著?”

“呃……是。”

“后來拿到錢后,你是不是和他們去逛了那……那……不正經的地方……樓子。”柳兒不好意思說出這個地方。

他沉默片刻,沒有底氣,輕聲說道:“是,不過……”

沒等話說完,柳兒大怒,幾拳打在他胸口處,那幾拳落得不輕。

楊炎灱并不躲避,生生吃了幾拳,聽見柳兒失去控制的聲音說道:“好啊!我本以為這是梅梅姐看走了眼,沒想到你真是這樣一種人。我當你是書生,和他人不同,原來是有過之無不及,算我魏柳緒瞎了眼。”說完,一轉身跑了。

楊炎灱反應夠快,立刻追了上去,柳兒當然跑不過每天練步的書生,幾步就被追上。

她被一把拽住,使勁掙了幾下,都掙不脫,想到面前這廝是書院擂臺冠軍,放棄掙扎,說道:“松手,你我不過泛泛之交,并無過多瓜葛,在這院外拉拉扯扯不成體統。”

院外郁郁蔥蔥是一片桑樹林子,并無過多行人,只有幾個院內學生經過,看見二人捂嘴低頭路過,躲之不及,深怕打擾二位好事。

楊炎灱情急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說道:“你聽我細細道來,去那樓不假,可是我是逃出來了,有師兄白云滔作證,當晚他送我回院,門衛和其他同窗都是知道的——我不會松手,就怕松手人就跑沒影了,哪里去尋,遺憾終身吶。”

柳兒并沒有消氣,只是站在路中一言無發,他繼續說道:“那日我是被他們慫恿脅迫而去,我沒去過那種地方,本以為是去喝酒而已,沒想到是那聲色場所,所以找個機會溜之大吉,日月可鑒,我并沒有在樓子內做出格之事。”

看著他焦急的神情,柳兒心中松懈,說道:“就真如你所說,難道你不知那樓子是做什么的?我不相信,你門一群人盡想著干壞事,不希望你阻攔,你卻也不推卻,你跟著去了,就是你的錯。”

“你說得是,我太大意,沒有想到人言可畏。”在認錯這一點,楊炎灱不如父親,父親雖然被母親壓得出不了頭,但是嘴上認錯從來沒有這么干脆。

“什么人言可畏?梅梅姐也是一片好心,不想讓我看錯了人。”柳兒沒想那么多,轉眼將梅梅出賣了。

楊炎灱心中罵娘,管你臭女混子屁事,但依舊一臉苦楚。

柳兒見他焦急又帶一些真誠的表情,實在想笑,說道:“如此說來,我倒是小題大作了?”

“哪里有,我那師父是江湖人士,有些江湖習氣,只怪我糊涂,沒有一如既往和他們保持距離,以后定當注意。”

柳兒才將嘴巴一翹,說道:“今天我來并不是來找你問罪的,只是覺得你拜師學武本是沒有問題,作為男子有些武風也是好事,不過不要完全和你那師父學,不然和那些市井無賴并無區別,誤了讀書耽誤了前程。”

作為姑娘家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他就算再呆也能知會對方情意。

心中那股歉意頓時爆發,一把拉住柳兒的手,說道:“你不必擔心,我從小自律,以后定不會再有此事。”

柳兒微微一怔,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做出這個動作,也沒有推卻,任由書生拉著自己的手,臉紅了一陣,柔聲說道:“好好的一雙手,被練出這么多繭子,真是想不明白。”復而想到這一切不過都因自己而起,不免心疼。

楊炎灱見她并不退縮,想到在這院外不遠處拉扯,影響不好,自然拉著她走。二人順著院外桑林小道緩步而行。

算起來,兩人其實有些時日沒見,年紀尚幼,如要談起婚嫁之事,倒也簡單,父母提親,雙方愿意這事就成了。

只是楊炎灱還是一介書生,來這七臺城的目的也是為求學考試,前途未卜。要論婚嫁,雙方心知肚明,還不是時候,所以兩人一直這樣若即若離。

每每想到此,柳兒不禁愁上眉頭,他如能考取,前程似錦,就不會在這七臺城繼續呆下去,到時候自己到了待嫁的年齡,始終要嫁人,待他幾年書成,心中還能有自己?自己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不能考取還好,有可能在這謀取個營生,二人還能相守,但自己總不能如此自私,一心想要意中人落榜。

這種矛盾心情持續至今,讓人痛苦。

心頭一緊,不自覺掙脫握緊自己的手。

楊炎灱又見她憂愁,又是一愣,關切問道:“你為何又擔憂起來?”

柳兒白了一眼,心中抱怨這個呆子都是不知道自己心思,總是要問。

說道:“父親身子不好,母親和我做活照顧多年,我快十六歲,已經有人做媒要給我說婆家。”

楊炎灱一驚,過去蔣宗余之輩對她騷擾,自己還能將其打跑,這媒婆來了,總不能再去打跑。急得大跳:“那怎么行,你……你是……我……一定不能答應。”

看著突然變成猴子的書生,柳兒平靜地說道:“我能推一個,難道你還指望我和母親全部推掉,等著你讀書功成歸來?我越來越大,你卻正風華正茂,家中母親都不知道你這個人,怎能讓她安心,讓我安心?”

在感情的道路上,同齡姑娘總比男子要成熟和考慮得遠一些。

楊炎灱聽了她一番肺腑之言,沉默起來。

柳兒雖比自己略小一些,可惜已和母親操持家務多年,已到了婚嫁年齡,姑娘漂亮,自然說媒者眾多。

而自己還在讀書,最快也要兩年才能考試,怎么能就這樣和柳兒不明不白的廝混兩年?不想廝混就要和柳兒成親,可惜書院從沒有讓學生先成親再讀書考試的先例。

再說如果人家姑娘嫁給自己,自己不幫助持家,還讓姑娘反過來照顧自己讀書考試,那像什么話?著實為難。

柳兒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心中涼了一半,眼中淚花包不住,嘆氣說道:“楊公子既然如此為難,便罷了,就當從沒認識過我。”說完轉身又要走。

楊炎灱又一把拉住她,說道:“柳兒不急走,我不是薄情之人,和其他人不一樣。既然和你有緣,終不會輕易負人。”

沉默片刻,一字一句說道:“我已來七臺讀書快一年,還需一年,最多一年,我必赴省趕考。到時候不管如何,只要柳兒愿意,當娶你過門。近日我將寄信回家,向父親母親道明此事。”

柳兒也是一驚,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快下決定作出承諾,就算今天對方猶豫,自己失望跑開,也不至于兩人就此一刀兩斷,不再往來。

心安不少,抬頭望著他,輕聲說道:“傻子,我真不是逼你今天依我,我只是一時失態罷了。這事哪能是你我輕易就能私定的?”

“私定終身之事,古來有之,再多我一個也無妨。”楊炎灱霸氣說道,一把拉過她抱住。

柳兒盯著她,眼中滿是笑意和溫柔,說道:“幸好母親還會依我一些話,要不然你還不一定能過得了那一道關。”

“那我真是命苦。”

“哪里命苦?這不正好,免得我耽誤了你。”柳兒笑著說了出來,根本就是兩個人的戲謔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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