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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背后的主謀

二姨太告訴葉輕昭,家里很不安生。

不是誰惹事,而是生病。

葉公館病倒了三個人:三姨太、四姨太,以及葉柔。

“......三姨太,四太太和大小姐只怕是前日去碼頭送二少爺,受了點風寒,又相互傳染,都發燒了。”二姨太道。

說著說著晨曦就從淺色濃流蘇的紗窗里映進來,天已經亮了。

葉輕昭昨兒在船上睡了一整天,現在精神抖擻的。

她上樓洗澡、更衣,準備上學。

去陽臺上拿鞋的時候,看到葉君堯的房間黑黢黢的,家具被搬到了一樓客房,空空蕩蕩的,門也沒關,她心里倏然一陣窒悶。

生活的改變,總會讓人在某個瞬間無所適從。

“不知道阿哥怎樣了。”葉輕昭怔怔的想。

他一定很難過。

就在葉輕昭想著葉君堯的時候,葉君堯正躺在船艙里,盯著一張照片出神。

黑白相片上,葉輕昭的笑容璀璨明媚,青鴉鴉的長發,非常好看。從衣裳到笑容,每一樣都精致無比。

葉君堯的眼淚,順著眼眶滑落鬢角。

他很想家,很想昭昭。

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以前這個時候,他坐在窗臺前的書案上做功課,就能瞧見隔壁淡淡的燈火,以及昭昭收拾床鋪的身影。

溫馨,寧靜。

“我什么要去留學!”葉君堯恨不能從船上跳下去,游回北平。

而后,他聽到了敲門聲。

葉君堯沒有動,裝作睡著了。

敲門聲卻持續了很久,傳來石小姐的聲音:“葉少,我媽讓我問你,要不要來打牌啊?”

葉君堯仍是沒有回答。

石小姐好像惱了:“你這個人真討厭,你哪怕睡了,現在也醒了吧?快起來啊!”

她很不懂事。

葉君堯睡了,憑什么為了她起來?她也知道把人吵醒了,為何還要使勁敲門?一點也不尊重別人。

葉君堯又想起了葉輕昭。

葉輕昭絕不會這么沒眼色,也不會這么不懂事,任性妄為。

想到這里,葉君堯越發心酸難過。

他緊緊將葉輕昭的照片貼在胸口,就是不理石小姐。

轉眼到了七月,葉輕昭,焦蔓茵,阮靜初已經順利畢業。

二姨太去找了四姨太。

葉家已經是一潭死水了,葉輕昭快要出嫁,葉文濤不安分,遲早要娶新的太太,二姨太沒有孩子,沒有奔頭。

岑煙說“偷一筆錢跑”,突然給了二姨太一點光明。

二姨太也可以啊。

她今年不過三十五歲,保養得當,又天生的細皮嫩肉,拿到一筆錢去南洋,也許可以尋個窮一點的男人,做正頭夫妻。

二姨太想跑。

在葉家的日子,無聊到了極點。沒了戴玉蓉,二姨太連對手都沒有,每天像行尸走肉。

“你不懂。我不像你,那么有錢。在葉家,沒錢沒本事很苦。”二姨太冷漠道。

自從葉文濤在女兒們面前露出卑怯的面容,二姨太看他,再也看不到他身上男人的尊嚴。

當一個男人沒了尊嚴,二姨太怎么看他都覺得惡心。

這點惡心,是二姨太堅持不下去的原因了。

“你要是想走,我巴不得。”岑煙笑道,“正好給我騰地方。你以為我愿意家里這么多的女人嗎?”

二姨太猛然看著她,眼底生出了希望。

岑煙道,“我可以幫你逃走,甚至教你怎么偷錢。”

二姨太舔了舔發干的嘴唇。

她遲疑了下,這是不是陷阱?

“我保證!”岑煙低聲道,“我想要一個只屬于我的男人。”

二姨太猶豫了兩天。

岑煙取出來的“陪嫁”,一直放在葉文濤的書房。

葉家從未失竊過,所以葉文濤的東西,暫時只是鎖在保險柜里,全是金條。

“現在下手,機會最恰當不過。”岑煙道,“你若是怕我出賣你,這樣好了,你去碼頭等我,我拿了錢給你。錢我來偷,你不沾手。”

二姨太沉吟。

她猶豫了三天。

這三天里,二姨太徹夜的失眠。。

她是否有勇氣,去尋找更美好的生活呢?

二姨太不傻,若是岑煙敢詐,她也有辦法反擊。

于是,二姨太半真半假的同意了。

七月二十八日,北平的碼頭沒有半分月色,夜是黢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碼頭那點燈火,被黑幕籠罩,孤零零的收著光線,有飛蛾縈繞起舞。

海浪一陣陣的拍打著,低吟淺唱,點綴著夜的喧囂。

二姨太縮在船里,直到岑煙進來,她才詫異看著。

“拿好,這是兩根小黃魚,一根大黃魚,足夠你去新加坡的路費,買房置地,,甚至一生吃喝的,那邊的房產比較便宜!”岑煙道。

二姨太還是不敢置信。

她就要這么跑了?

做這個決定,好似有點匆忙;如今實現了,又好像有點倉促。但是,她的心卻是飛揚而激動的。

“前路很難走,你保重!”岑煙道。

“你沒有什么詭計吧?”二姨太道。

岑煙微笑。

直到郵輪開出了碼頭,逐漸遠離了海岸,二姨太聽著耳邊的汽笛聲,以及海水在船艙的窗外蹁躚,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打開了岑煙給她的行李,里面除了金條,還有她隨身的衣裳、首飾、甚至她愛吃的糕點。

二姨太更加狐疑。

最后,她在行李包里,看到了一只鐲子。

翠綠的鐲子,像一汪碧泉,流淌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這是......”二姨太愣怔。

一瞬間如醍醐灌頂般,她全明白了。這是葉輕昭的鐲子。

岑煙能順利偷到東西,送二姨太離開,是葉輕昭的意思。

雖然二姨太不明白。

看到這個鐲子,她就知道沒有陰謀詭計了,葉輕昭送她離開,自然是安排了萬全的后路。

二姨太即將有個不一樣的人生。

“輕昭,我會好好過的,不辜負你!”二姨太捧住這鐲子,忍不住哭了。身不由己活了三十多年,終于活明白了。

郵輪離開良久,碼頭停著的一輛汽車,才緩緩打亮了燈。

葉輕昭依靠著車門。

岑煙回來了。

“辦妥了,小姐。”岑煙道。

葉輕昭頷首。

岑煙說:“您干嘛趕她走?她一個女人,去南洋活不成的,您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葉輕昭卻搖搖頭。

“她自己想要走的。”葉輕昭道,“每個人心底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有時候無法實現。二姨太最大的優點,就是她這個人不盲目。你以為她只是臨時起意要走的嗎?她能邁出這一步,說明這個計劃在她心中至少籌劃了七八年。”

岑煙沉默。

在沉默中,岑煙點燃了一根煙。

“你還是挺善良的。”岑煙說葉輕昭。

葉輕昭回眸,淡淡對她微笑:“你若是表現得更好,我也會善待你,給你一個前途。”

岑煙立馬露出幾分慎重。

“葉小姐,這點你放心,我是戲子,沒人比我更擅長演戲了。”岑煙道。

葉輕昭微笑。

上了汽車,葉輕昭和岑煙回到了舞廳。

今晚,這家舞廳的頭牌歌女,被兩個客人纏上了,只差打起來。岑煙豪氣的甩了錢,又搬出軍政府,把歌女給救了。

“你若是感激我,就陪我家老爺跳跳舞。”岑煙笑道。

葉文濤簡直愛死了岑煙!

這女人,永遠知道怎么討好他!

趁著葉文濤被頭牌歌女灌得昏呼呼的,東倒西歪的時候,葉輕昭和岑煙出去了趟。

現在她們回來了,葉文濤卻問:“你們倆去了洗手間多久,怎么才回來?”

岑煙哈哈大笑:“老爺真醉了,我們沒去多久。”

頭牌歌女也說:“是啊,這不才半支舞的功夫嗎?”

葉文濤就覺得,自己是喝醉了。

他現在醉得不清。

回到葉公館,葉文濤睡了一夜。到了翌日下午,他才頭昏腦漲去了政務部。

當天晚上,政務部又有飯局,葉文濤喝到爛醉,直接歇在外頭。

等他想起二姨太不見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后了。

清晨,還沒有到六點,陽光就從餐廳的窗簾里照進來,亞麻色的桌布掀起一角,隨風搖曳。

又是炎熱晴朗的一天,碧穹澄澈,萬里無云。

葉文濤先下樓的。

等眾人到齊了,葉輕昭突然問:“二姨太不吃早飯么?”

傭人道:“輕昭小姐,二姨太還沒有回來。”

“什么?”葉輕昭擰眉,“她去哪里了?”

“二姨太說,出去聽戲,有人送了她一張戲票,不能浪費。”傭人道。

葉文濤正在喝粥。

連續兩天的醉酒,讓葉文濤精神萎靡,頭疼欲裂。

他瞪了眼傭人:“大清早去聽戲,神經病!”

傭人立馬不敢說了。

眾人紛紛低頭吃飯。

葉輕昭也不問。

葉文濤吃了早膳,上樓睡了片刻,中午醒過來時,才想起有點不對勁。

他去推了二姨太的房門。

房門是鎖著的。

午飯時,葉文濤問傭人:“二姨太回來了嗎?”

“沒......”傭人斂聲屏氣。

葉文濤臉色微變:“看一上午戲啊?哪有人家是早上去看戲的?”

傭人這才明白,老爺根本沒懂她的意思。

傭人戰戰兢兢道:“老爺,二姨太不是早上去聽戲的,她是大前天晚上出去,就一直沒回來。”

葉文濤放下了筷子。

他都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遲疑看著傭人,葉文濤腦袋中嗡嗡作響,酒精的麻痹并未全部消失,他怔愣愣問:“你說什么?”

正巧葉文濤、三姨太,四姨太,葉柔全部下樓。

傭人把事情重復了一遍。

那天晚上,葉輕昭和葉文濤、岑煙去了舞廳。

是岑煙非鬧著要去。

“有位頭牌今天登場,我想請輕昭小姐。以后輕昭小姐出嫁了,我想巴結你都沒機會。”岑煙這般道。

葉輕昭卻微笑:“你跟阿爸去吧,四太太,我就不湊熱鬧了。”

可岑煙非要葉輕昭一起。

葉文濤也說:“四太太有心請你,你就去吧,長輩賜不可辭。”

葉輕昭只得答應。

等他們走后,二姨太就說去聽戲,而后一直沒回來。

“快去找!”葉文濤一下子就清醒了,腦袋中仍嗡嗡作響。

兩天三夜了!

他想了無數的可能。

二姨太跑了?

不至于。

葉家錦衣玉食的,她憑什么要跑?跟人私奔了,還是被人擄走了?

世道太亂了,老式的戲院,也不是頭一回出事。

同時,葉文濤令人砸開了二姨太的房門。

二姨太的皮箱和隨身衣物、首飾,全部不見了。

“她......她這是跑了?”葉文濤不敢相信。

這賤人,我對她那么重恩,她憑什么要跑?

這是勾搭了誰,給葉文濤戴了綠帽子?

葉文濤的太陽穴突突的跳。

他眼睛頓時充血,氣得呼吸急促,有口氣喘不上來。

良久,這股子突如其來的憤怒被壓下去之后,葉文濤咬牙切齒問:“你們誰放走了她?”

他指著三姨太和葉柔。

那天晚上,葉輕昭跟岑煙陪著葉文濤出去應酬,一晚上他們都在一起。他們出門的時候,二姨太還在門口送他們。

葉輕昭和葉文濤沒有嫌疑,三姨太卻是跑不掉,甚至還有葉柔的錯。

“我跟二姨太從來就不對付,我怎會幫她逃走?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阿爸,不是我,不是我啊阿爸!”

這倆個人恨不能跪下,紛紛摘清自己。

葉文濤又罵傭人,又罵姨太太,家里雞飛狗跳。

葉輕昭道:“阿爸,您也別生氣了,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呢。好在家里沒有損失什么,只是二姨太的首飾帶走了,也不值什么錢。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也許阿爸過些日子,還能再討個更年輕漂亮的姨太太。”

她的話,葉文濤聽進去了一小部分。

葉輕昭說,沒損失什么......

葉文濤倏然想到,四姨太給的“陪嫁”,是很大的一筆錢,他放在保險柜里的。

二姨太為何在這個當口逃走?

從前不跑,怎么這個時候跑了?莫不是謀劃已久?

葉文濤只感覺后背一陣陣的寒意,擴散到全身的四肢百骸。

他立馬快步上樓,動作迅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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