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寶剎來到青龍的暗序之列時,他已經自暴自棄,任由心魔蹂躪,周圍的環境也是烏煙瘴氣的,心神俱毀的他離墮靈就差一步之遙。寶剎當即將他驅逐暗序,讓他回歸真身,重回現實。
青龍失敗了,若水同時有所察覺,他闖入結界將青龍背了出來。
與此同時,白少羽成功了,她雙目啟明,如同神將凱旋。
若水看著這兩個學生,一個走出來,一個被抬出來,心中喜憂參半。他一邊夸贊著一揮而就的小白,一邊憂慮著朽木難雕的小青。
“別擔心,輕度昏迷而已。你帶他回宿舍休養吧,我走不開。”
若水安排完畢,又在原地打坐,他時刻照料著結界中的大家。
這段時間,寶剎也沒有閑下來,可離被心魔左右,越陷越深。而將可離吞噬的不是強敵林立,而是溫柔鄉。她全然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完全沉醉于溫柔鄉里,這里有她幸福團圓的家庭,有不曾遠離的摯友,和天下大同的盛世。而寶剎要做的,就是通過暗示,讓她清醒過來,對于可離而言,一件最現實的慘案無非就是最有效的清醒劑。
這一天是可離的生日,親朋好友相聚一堂,大家舉杯共飲,無憂無慮。可離和每一個人分享著趣事,在她臉上從未有過如此安逸幸福的笑容。就在大家情緒高漲的時候,有一個女孩拿起了麥克風。
“可離!生日快樂!”
暗紅色的單馬尾是這個女孩最鮮艷的標志。
帶著幾分醉意的可離轉頭看去,并和她舉杯共飲。
“我才十六歲,還不能喝酒。”
可離聽著這無比熟悉的聲音,緩緩落下了舉著酒杯的手,在酒杯落下之后,可離看清了站在那里的女孩……
“阿笙……”
——
不等寶剎松口氣,另一邊又出現了問題,寶剎馬不停蹄的支援過去。
這是一個金山銀山砌成的城堡,里面的參昂正被十數個美女包圍享受著帝王之樂,同時,大殿下的兄弟們也在對他歌功頌德,參昂倍感高興,賞賜給他們金錢美女。看到這一幕寶剎扶額嘆氣,他雖然閱人無數,但從未搞清楚過人性。既然參昂如此享受,就讓他享受的更真實一點,寶剎即刻幻化一個康歆加入了他的后宮。果不其然,當參昂看到背后出現的康歆時,嚇得他連滾帶爬地逃到兄弟們身后。
參昂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下一位問題兒童又是誰呢……
陰少陽,一個追逐繁星的孩子,最終倒在了無盡的旅途上。他是那么渴望抓住一切,那么渴望追上它們,但事與愿違,盡管他早就心知肚明……也許早該放棄……也許早該放棄。如此一來,與那些繁星又有了些許距離,或許,這距離從未拉近,不過是徒勞無功的自己從未發覺而已。可是他忘了,自己追逐的不僅僅是繁星。不知怎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又站了起來,兩只腳又情不自禁的奔跑起來。微風拂面,他似乎想到了某些事——約定!
寶剎很欣慰,因為人一旦忘記了他的初心,那么就算一個普普通通的跌倒也能擊潰他,顯然,陰少陽是一個追逐繁星的孩子,自始至終。
姒托晨的心境則是另一番天地了。腐朽的朝堂不斷散發著莊嚴,他位列其中,卻只想躲個清凈,父親告誡的和光同塵正是這個道理。可是大隱于朝的愿景終歸破裂,因為他無法面對污濁。他獨自來到揚州就是為了做些什么的,哪怕為了一個小縣!他想爭!為己為民為天下!
康歆已經很滿足了,能有一席之地安身,能有一碗米飯活命,她已經不作任何反抗,準備引頸就戮了。因果循環,自己種的因,也必將由自己食下這個惡果。只是如今她還不知道同伴們的下落,不過她估計也一樣,大家都沒有任何背景,只由若水老師撐腰是擔不起那一籮筐罪狀的。她最擔心的還是小白,因為主謀是她,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她的。思緒萬千的小歆忽然呆住了。因為她很了解小白,小白是不會甘愿成為案板上的魚肉,她會反抗,反抗邪惡!反抗州王!反抗神域!反抗一切不公!她……她!是絕對不會被關在這個牢籠里的!
方林走走停停,終于在長椅前停下,然后緩緩坐了下去,他度過了幸福的一生,如今已到晚年,他望著夕陽下活蹦亂跳的兒孫陷入了回憶,但回憶馬上就被打斷了,一位老婦人呼喚著他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告訴你吃藥怎么又忘了!”方林沒有回答,老婦人眉頭緊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又想她了……”方林搖搖頭否認,老婦人則釋然的笑了笑:“我聽說采衣的身子快不行了,年輕時落下的根。”方林的心中一陣陣痛,但他故作堅強,可是眼淚暴露了他的心思,老婦人拿出手帕為他抹去眼淚,并將一部手機交給了他。方林不明所以,老婦人說:“去看看她吧!我都為你安排好了,按照上面的流程走就可以了。”方林露出了苦楚的笑容對老婦人道了聲謝。“我和孫兒們在家等你回來,老頭子!”方林又道了聲謝,起身離開了。幾經輾轉,他來到了目的地,醫院中極其安靜,站在采衣病房門口的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是方林嗎?”屋內的聲音是那么脆弱,方林立刻推門進來,采衣如今也是一個年老色衰的老人,只是比起自己這個老人,采衣的神色更加暗淡。方林瞬間陷入了懊惱,他的雙手在顫抖,他的雙腿在顫抖,他的牙齒在顫抖,他全身都在顫抖。“為什么……為什么啊……”他自言自語道。“因為是你自己放棄的!”采衣說。方林幡然醒悟,他看著病床上的采衣,心中燃起了莫名的烈火。
葉孤鴻遍體鱗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四把靈劍貫穿了他的手腳將他固定在審判柱上,眼前的天地暗淡無光,只有黑白映照著整個世界。一個飄忽不定的靈體正對他所犯下的大罪進行審判:“你的任務失敗了。”那個聲音說,“主子看錯了人,你也徹底辜負了主子,如今萬事休矣,你安心去吧!”葉孤鴻抬起頭看著那團靈體說:“天下蒼生皆系于一人,這本來就是錯誤的。”靈體怒喝道:“放肆!”接著大腦一陣脹痛,他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你真以為整個世界會同你陪葬?哼!靈靈循環,容器不久就會找到,而你,就告別輪回了。”那個靈體忽聚忽散,頃刻間,它一分為五飛向天空,勾勒出一個法陣,隨即從茫茫中傳來聲音:“放逐次靈界。”就在法陣生效的一剎那,葉孤鴻于現實中睜開了眼。他緩緩站起,走出了結界。在外接應的若水喜不自禁,贊揚了他一番。
采衣已經再無反抗之力,敵人龐大無比,自己宛如螻蟻,她看著犧牲的同伴們,血和淚從她的眼里流出,自己無法為大家報仇了,到此為止了……敵人走到身前,舉起槍瞄準她的額頭,隨著一聲炸響,采衣應聲倒地……“你還記得嗎?”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我們之間的約定……”采衣的眼淚止住了,是強忍著才止住了這份悲傷。“我失敗了……阿笙……”采衣朝她望去,阿笙在她的心中從未改變,她還是梳著短短的單馬尾,滿眼都是溫柔體貼,她搖搖頭蹲下摸著采衣的頭。采衣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她抽泣地說:“我太笨了!我太傻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阿笙忽然將采衣抱進懷里,撫摸著他的頭,采衣忍不住嚎啕大哭。這是她的心魔,與往日的自己無法達成和解,她努力說服自己走出來,而自己又裹足不前,內心在相互矛盾中掙扎,夜以繼日。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采衣失敗了……當她落魄地走出結界時,若水老師摸著她的頭,說了一句“辛苦了。”
朱雀被卷入了這群神仙的棋局中不得脫身,眼看此局敗局已定,他干脆棄子投降了。對面的神仙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朱雀接下來的一番話又令他的笑容轉瞬即逝:“像我這等目光短淺的凡人又怎能和您這樣高瞻遠矚的仙人相提并論,恐怕那白少羽已經落入您的掌心了。”那神仙得意的笑瞬間變得怒目圓睜:“我警告你,膽敢泄密,正金星靈、正木星靈和你……”朱雀把話搶了過來:“還需要我泄密?兩個月前的揚州事件,那百獸會分明是沖著我們來的!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龍師!白少羽清楚得很!你也不要以為我們會像前代星主一樣任你擺布!至于白虎怎么私自轉移星靈之力給白少羽的,我會調查清楚!到時候,不止是我們,后代的星主絕不會變成你的玩物!”朱雀的話音響徹云霄,同時,那位仙人暴怒而起,三百六十一枚棋子被靈壓震懾至粉碎,那仙人喝道:“好大的膽子!”朱雀還以顏色說:“拜您所賜!”
祈安靈目睹了,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