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間往前，地點變換。9點52分，S直轄市國際機場2號航站樓的候機大廳。

林新茗不知道從日本來的飛機是否準時，他四處張望著，試圖在茫茫人群中找到櫻井茜。這種愚蠢的行為只持續了幾分鐘，他很快意識到這樣是徒勞無功的。他開始思考，首先所有飛抵國際機場的乘客是不可能來到候機大廳的，在這里永遠也不可能找到那個人；其次，得確定從日本來的班機飛抵的準確時間。想通這些，事情就簡單多了，而且辦法也不難尋找。

另一邊，櫻井茜恍惚著、搖搖晃晃地前行著，在海關口她差點暈倒，好在身后一位男子及時扶住了她。

“怎么是你？”櫻井茜氣喘吁吁，她看起來相當不悅。

攙扶他的男人瘦瘦高高，穿著件黑色皮夾克，戴頂灰色氈帽，高挺的鼻梁上還架著副無鏡片眼鏡框。這不是時髦，這樣裝扮是有原因的，他在跟梢。被盯上的人就是櫻井茜。此時此刻，他之所以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己的“獵物”面前，想必已經完成了既定任務。

“藏矢川，你真是陰魂不散，居然一直追蹤我到中國，堂堂日本警察何時變成糾纏不清的討債鬼了？”

“茜女士，這是哪兒的話，還不都是為了您丈夫的案子。”

櫻井茜的身體一直不適，究其緣由，丈夫的變故給她造成的過大壓迫恐怕是主要原因。這種時而恍惚、時而萎靡的狀態就是在那段時間里產生的。

“他是個作家，有才華、有理想也有豐富的情感。當寫作進入忘我的境界時，他甚至分辨不清現實與虛幻的區別。他很容易受情感的折磨，因此患上了抑郁癥，這是我丈夫的命。警官先生，我已經不知道重復過多少次了，你們為什么還不相信他是自殺的呢？”

藏矢川連忙點頭哈腰，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討論死因。他想知道的是關于克里斯汀的一切。他將手摸進了上衣口袋，躊躇片刻，似乎在考慮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是否妥當。

“您跟克里斯汀這個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藏矢川，你越來越可惡了，現在還懷疑起我的小姑娘了！告訴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你是得不到結果的?！?/p>

“結果？你是說這個嗎？”藏矢川將手從口袋里掏出，還附帶一封皺皺巴巴的信。

立時，詫異之中櫻井茜渾身摸索了一番，沒有尋得她想找的東西。“怎么會在你這里？這是小姑娘寫給我的信，隨身攜帶，你為何會拿了去？”

藏矢川又向她鞠了一躬，以示歉意。“飛機上，我趁你熟睡時借來的，我沒有惡意……先不談這個，這封信的內容您好好讀過嗎？”

“當然，這是克里斯汀寄來的問候，每每想念她時，我都會拿出來讀一遍?！?/p>

“這是問候？您對威脅恐嚇的定義是問候？”藏矢川將信舉在半空中晃了晃，苦笑一聲。

櫻井茜意識到什么，一把抓來，再一次閱讀起曾瀏覽過上百次的悼念信。沒有異樣。

藏矢川咂咂嘴，將信掉了個頭，觸目驚心的畫面出現在了背后。內容充滿了憎恨，甚至還有恐怖的死亡字眼。

“不可能，這不是我的信，大半年來背面都是空空如也，怎會平白無故多出這些死亡威脅？”

藏矢川將聲音提高了八度，目的是讓對方重視起自己的話語，如是說道：“如假包換。請你仔細查看紙張、筆跡和折痕，千真萬確，它們都出自克里斯汀之手，這點你應該最清楚。我不知道你為何要袒護這個女孩，我請求你訴說實情，半年前在伊豆到底發生了什么？”

盡管如此，櫻井茜還是不相信克里斯汀會做出這種事情，況且那些恐嚇本身就很荒唐，其中定有什么誤會?？蓱z的中年婦女極力排斥著對方的逼問，精神也在不斷衰弱。

藏矢川顯然還不打算放棄，似乎還有撒手锏。

“好！您不想解釋她與你丈夫的事情也無妨，如果再涉及千穗千衣，您還能如此沉得住氣嗎？”

櫻井茜的世界非常簡單，除了丈夫、女兒及克里斯汀，最讓她放不下的就是千穗千衣，工作中她扮演的是這位歌手的經紀人角色，私下里，又像母親般對她無微不至。當藏矢川提到千衣的名字時，她差點暴跳起來。

“千衣怎么了？她發生什么了？”

藏矢川又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照片，類似于明信片，上面千瘡百孔，有針扎的孔洞，有刀削的劃痕。無一例外，它們全都集中在千穗千衣那美麗動人的臉蛋上。

“醒醒吧，櫻井茜！這同樣是我在飛機上向您借來的，您難道不記得了嗎？這么重要的日子，有人要危害千衣，如果災難發生，你還會像現在這樣袒護克里斯汀嗎？”藏矢川的語氣非常蠻橫，已然坐實克里斯汀就是幕后的黑手。

“不，邏輯上說不通，照片和威脅信證明不了你的推斷……”櫻井茜嘴上這么說，但內心已接近崩潰，一陣眩暈襲來，她跌跌撞撞地靠上了臨近的墻壁。周遭的旅客也被這一陣騷動吸引，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見鬼！藏矢川在內心狠狠咒罵了一聲。同時，他注意到遠處有幾個機場特勤正在靠近。他還有很多事要去做，還要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從櫻井茜身上得到的情報已經夠多了，雖然剛剛一番審問毫無成果。“不行，我得離開，如果在機場卷入不必要的旋渦，那就得不償失了?！笨粗c坐在地、虛弱不堪的櫻井茜，他沒有一絲憐憫，悄無聲息地混進了排隊出關的人群。

1號出口處的正中央，日本警官藏矢川快步走出，瞄了一眼前排護欄那些迎接親朋好友的人群，每個人都是舉著大大小小的牌子，他在尋找自己的名字，迎接他的是中國公安系統里的一位副局長。就在尋找的片刻，目光被一個青年吸引，這個青年個不高，微胖，身著休閑的韓式棒球服，里面是件緊縮的襯衣，小腹上的層層贅肉凸顯無疑。其實真正吸引藏矢川注意的并非這滑稽造型，而是他手舉的告示牌。

“櫻井茜！”沒錯，就是這個名字，日本警官相當訝異。“難道是同名同姓，”他正想上前詢問，又看看身側，等待已久的公安副局長正向他揮手，遂壓抑了沖動放棄了這個想法，決定靜觀其變。

藏矢川把身子向左邊傾斜，走了不到十步遠，令他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坝质菣丫?？”另一位青年一臉消極的模樣晃動著手上的牌子，不時還踮著腳向里面張望著，沒錯，這個人是林新茗。日本警官駐足不前，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林新茗?！耙姽砹?，櫻井茜什么時候如此受中國人歡迎了？”幾秒過后，在林新茗對其感覺怪異之前，他又緩步前行了。

10點02分，1號出站口。林新茗很焦慮，眼睛不停地掃著出站口的人群?！皺丫缬萌瘴脑撛趺春埃俊彼杏X自己就像個傻子。

靠前的微胖小伙則不同，一臉的期待，他想第一時間迎接到自己的貴人，可又有一些事情令他分了心，時不時低頭看看手機，屏幕上一個少女總能讓他愣住幾秒?！俺蓴≡诖艘慌e，今天不管遇見怎樣的情況都要完成任務?！?/p>

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驚魂未定的櫻井茜踏出了門。

微胖小伙第一眼就認出了她?！皺丫纾　彼蠼衅饋?，雖然兩人只相距幾米他還是忍不住提高音量，生怕跑了自己的貴人。

櫻井茜面無表情站定，下意識將其當成了克里斯汀，轉念又一想與自己期待中的畫風大相徑庭，那面容不曾見過，品位也著實讓人不敢恭維。手舉著的告示牌畫得相當精彩，五顏六色，別說還真像個姑娘家作品。

“你是誰？是在找我？”她的語氣很平淡。

“我姓趙，我叫趙風陵，專程來找您?！边@自來熟的表現不像是裝出來的，也不明白他哪來的自信。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剛剛一番遭遇，使櫻井茜對每個陌生人都提高了警惕，她這一路遇見的麻煩已經不少了，現在可不想節外生枝。“對不起，我還約了人見面?！?/p>

“你別走啊，我就是你要約見的人！”小伙厚著臉皮追上。兩人在護欄內外平行移動著，稍遇見擋道的人趙風陵也急忙閃轉騰挪緊跟不放，穿梭在攢動的人群中好不容易追到了櫻井茜，在盡頭的交會口堵住了她。

十步開外，當然這些情景都看在林新茗的眼里，他急忙收起相較而言簡陋的接機牌，“見鬼了！”女孩可沒說過還有這樣的劇情，這一出看得他異常詫異，平常文質彬彬的他此刻也忍不住爆了一下粗口，一時間沒了主意。他想上前但注意到櫻井茜不耐煩的表情又止步了。不知道接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他也選擇了靜觀其變，克里斯汀托付的事情可得放一放了。他就保持著這個距離跟在了兩人身后。

再往后，藏矢川一邊關注著櫻井茜的行蹤，一邊與公安局副局長打招呼。

這個中國人其貌不揚，一身素裝，身材敦實，站在人群里完全感覺不出市公安局副局長的派頭?！澳愫?，初次見面，我叫鄭百林……廢話不多說，先交換一下情報吧。”

案情不斷升級，遠遠超出藏矢川的想象。他本以為克里斯汀只針對櫻井茜和千穗千衣，沒想到中國公安的技術員從暗號圖形里嗅出了“恐怖襲擊”的味道。雖然這一切都是假設，鄭百林主導臨時成立的危機小組不敢怠慢，還是做出了最壞打算。好在他們已經控制住犯罪嫌疑人，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鄭百林順著藏矢川深邃的目光望向了十幾米開外的櫻井茜，這個人物身邊又將發生怎樣意料不到的事情呢？

“茜阿姨，你慢些走啊！其實我是個記者，我能采訪……哦，不，我能請教你些事情嗎？”這樣突兀多少能起到作用，但說實話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個再糟糕不過的開場白了。

“記者？”櫻井茜反問一句。

“是的，我也是個歌迷，我可是千穗千衣的忠實粉絲??！”

原來后一句才是他的終極目的，櫻井茜很失望，扭過頭又加快了腳步。想著這么一個不入流的新聞從業人員無非想從自己這搞到些特權，借著權勢往臉上貼金罷了。漫漫的職業道路上這種小伎倆她見識多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的行程的？”

趙風陵嘿嘿一笑，“我稍微利用了點小手段，但請您放心，這不會是什么值得關注的細節?！壁w風陵緊追不舍，也正因為跟得太急，櫻井茜的一個急停差點沒讓他摔倒。

這時，櫻井茜終于與趙風陵對峙起來，很不留情面地說道：“我在找人，如果沒有別的事可以讓我清靜會兒嗎？”畢竟壓抑的心情讓她很難和藹待人。

克里斯汀不在機場。

林新茗察覺出端倪，他意識到是時候表明身份了。而就在青年疾步來到面前之時，趙風陵卻又突然擋在兩人中間，道出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或許是空穴來風，但終究成了他的撒手锏，“女士，今晚的演唱會可不太平”。

聽到這，林新茗和櫻井茜都怔住了。林新茗急忙轉身而過，靠近著兩人靜聽著?？磥硭€得再等等。

“什么？你說具體點。”櫻井茜態度轉變很快，口氣中有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震懾性很足。趙風陵沒想到會起如此波瀾，硬著頭皮答道：“你可別著急，這事沒個準頭，我也只是消息渠道寬，可不見得是什么事實！”

“說重點?！?/p>

“是這樣的，我有個歌迷朋友得了重病，她很喜歡千衣，可以說是千衣的歌聲在陪伴我的朋友度過一個又一個死亡夜晚。她就是靠著這些信念勉強支撐到現在。這不，時隔十年，千衣難得來一次中國，近在咫尺，我的朋友卻無法像其他歌迷一樣去現場，難免有些落寞……我的意思是她將不久于人世……”趙風陵并沒有說重點，他很狡猾，驚訝自己的那句“不太平”居然能收到如此奇效。從櫻井茜焦急的態度上能看出自己的虛張聲勢是無比重要的籌碼。僥幸讓他撞上了。但他又是個自私的人，這一刻，他還在考慮如何敷衍并撇清責任，因為較真起來，這造謠罪可不好受。

“你還沒說重點呢！這樣吧，只要你的情報有價值，你和你朋友的任何愿望我都可以幫忙實現。”

一聽這話，趙風陵有些肆無忌憚，他被利益蒙蔽了雙眼，信口開河道：“也就是我這位朋友，她的家族是經營化工企業的，在S直轄市還算小有名氣。偶然間，我聽聞她家的工廠遭到盜竊，大量的爆破物原料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會搞出大動靜。再查一查最近本市的活動安排，一沒有政府工作會議，二沒有重要外賓接見，三沒有國際賽事舉辦，唯一造成社會轟動及媒體爭相報道的就數千穗千衣的感動十周年演唱會了。”

無巧不成書，櫻井茜所煩惱的事件被這樣一個不知名的小記者撞個正著，冥冥之中她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中年婦女頭疼欲裂，一恍惚、一踉蹌，她居然跌進了趙風陵的懷里，這讓后者尷尬不已?！爸薪?，是你嗎？”

“中江？”趙風陵第一次聽說這名字，不明其意。

躊躇之際，遠處的藏矢川察覺出端倪，終于按捺不住，疾步朝這旋渦的中心走來。

櫻井茜正視著趙風陵，目光中帶著驚悚。敏銳的她立時便覺察出意外，沖過來的氈帽男讓她始料未及。警察的身份代表友，懷疑克里斯汀的態度代表敵，是敵是友分辨不清，她緊張得手一抖，兀地抓住了趙風陵的肩膀?！澳氵€知道什么？”

小記者有些不知所措，霎時情形急轉直下，櫻井茜更加恐懼不已，“你一直在偷聽？你是中江”？她沖著靠近的藏矢川喊了起來。就在藏矢川伸手要抓住她時，她拔腿跑了，拼了命般逃避著。

一石激起千層浪，趙風陵與藏矢川被推倒在地，而不知所謂的林新茗剛想起步便也摔了個狗吃屎。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戲在國際機場拉開了序幕，如果說櫻井茜像個無頭蒼蠅，那藏矢川和趙風陵就是趕蒼蠅的拍子。拍子揮得越猛，蒼蠅便逃得越快。

林新茗不知所措，“什么情況？”他持著碰碰運氣的態度撥通了女孩的號碼，如預料中一樣響到一半被掛斷了，他嘀咕著又罵了句臟話。

櫻井茜此刻的速度相當驚人，她的耐力也超出兩個男人的想象，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感覺。藏矢川大抵知道是追不上了，對方對自己的肆無忌憚讓他很不爽，一時委屈不已?！爸薪俊彼怕四_步，氣喘吁吁地靠上了不銹鋼欄桿，回憶著那個不祥的名字突然又懊惱起來。

“中江？”趙風陵也到了極限，隨即跟著林新茗停下了腳步，隨意的一喊把日本警官的注意力從櫻井茜那里轉移到他自己身上來。

藏矢川將矛頭對準眼前的小胖子，權衡利弊，還未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便像個瘋狗一樣撲倒在趙風陵身上?！昂眉一铮氵€敢追來，快說，你接近櫻井茜的目的是什么？”

闖禍了，闖禍了，微胖青年直搖頭，可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此刻也變得異常頑劣，他決定賭一賭?！澳氵@個不要臉的，倒反咬我一口。”

“什么？”好一個推卸責任，藏矢川看傻了眼。

“櫻井茜對你的態度已經證明了一切，你存的什么壞心思？”趙風陵一度將藏矢川當成了歹人。

“無風不起浪，你一定知道什么秘密，你跟克里斯汀是一伙的？你們是來加害櫻井茜的？”

“加害？克里斯?。磕阍谡f什么鬼東西？”趙風陵一頭霧水。他的反駁顯然不會輕易讓對方放下戒心。僅僅幾秒后，兩人的僵持變成了怒火中燒，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扭打了起來。

熱鬧非凡的場面可不是每天都能遇見的，很快，機場特勤便趕了過來。

櫻井茜還未停下腳步但已氣喘吁吁。

林新茗深吸一口氣，他瞅準了方向，心里也打定了主意。

2號航站樓外，細雨蒙蒙，林新茗緊追在櫻井茜后面，差一步就趕到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叫停她。一個加速，他的手終于抓到了櫻井茜。

“櫻井茜！”

“我跑不動了！”回頭一瞧，出現在面前的卻又是個陌生面孔。

林新茗二話不說直入主題?！翱死锼雇?！”

“克里斯??？”櫻井茜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興奮。

“事情是這樣的……”林新茗剛要說自己的故事，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的臂膀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了克里斯汀這個名字？”來人正是鄭百林。

“嘿，你誤會了?！睓丫缂泵ι锨?，試圖扯開鄭百林?！澳闶钦l？你也在跟蹤我？”

“是的，女士，我是在跟蹤你，但有些事情比這個更重要?！鞭D而鄭百林又轉向林新茗。

林新茗踉蹌著，在地上又滾又爬。

“我不能理解你這種行為，為什么這個青年要受到這種待遇？”

“因為他說了克里斯??！”鄭百林沒好氣地回復。

“荒謬，你也認為那個女孩是壞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鄭百林沒再多說，注意力全放在地上的青年身上。

倒是林新茗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沖櫻井茜喊道：“去找到克里斯汀，只有你能救她！”說罷拔腿就跑。

中國警察可都不是吃素的，雖然他已身居高位，但身手一點也不含糊。一個餓虎撲食狠狠將林新茗撲倒在地。林新茗個子矮、重心低，身體很靈活，在倒地的一瞬間又騰躍而起，極短的時間里他便逃脫了對方的控制，后者沒能得逞氣急敗壞。

隨即幾秒的緩沖期里林新茗摁到了手機重播鍵。

“克里斯汀，快救我，快救救我?！?/p>

出站口的四面八方，立時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特勤蜂擁而來。局面因此被控制。

櫻井茜？這個女人可不想把精力與時間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但“只有你能救她”這一句話令其擔憂不已，好在她充分相信克里斯汀的能力，遂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國際機場，向今天的演唱會現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