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巷！”
“額？什么？”
“走！等會你要覺得不舒服可以提前跟我說。”何瑞好似沒看到林念臉上的疑惑，自顧抬腳便往巷子深處走去。
林念見狀，自然也不敢留在原地，拖著酸麻的雙腳只能一瘸一拐地跟上。
“哥，什么是牙婆巷？而且這里為什么那么像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這倒也不是林念想象力豐富，而是這里的環境真的很糟糕。
突兀的不知名鳥叫聲，狹窄泥濘的小路，低矮的破舊磚墻，以及空氣中那股揮之不去的陰冷臭味……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已經進了城門，林念還以為自己是被何瑞騙去了某個奇怪的陰森法外之地。
但饒是林念如此緊張，何瑞依舊自顧走著，不多做任何解釋。
很快的，兩人就走到一朱漆小門前……
“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選在這種時候送你過來？”停下腳步的何瑞轉身看向林念，嘴角一勾瞬間渾身都透著股惡劣勁兒。
搖頭，林念眉頭皺起，在那一刻心底的疑惑愈發的嚴重，“不是隨機的嗎？”
“不不！現在我就教你一個道理，那就是……”
“永遠不要臟了自己的手！”
吱呀……朱漆小門被人從里拉開了一條小縫……
下一刻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略鬼祟地探出頭，但在看到何瑞的那一刻，一愣后兩眼就倏地一亮！
“何公子？真的是何公子您呀！”女人笑得諂媚十足。
此時此刻風停了，大雪也停了，但林念卻依舊覺得耳邊有嗡嗡的聲響。
永遠不要臟了自己的手？
這是什么意思？
“妹兒不要發愣，趕緊進來！”
“哦哦……”
“這是何公子您的朋友？果真是有窈窕淑女之姿，如明如皎……”
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自稱花牙婆，領著兩人進門時一路都說著恭維的話。
如果不是照過鏡子才出的門，這會林念還真以為自己COS了哪路仙女，竟然讓對方誤會到這種地步！
當然的，林念心底對花牙婆這套路到底是個什么想法，何瑞從她臉上那微妙的微笑就能看出。
“花姨你別老說這種話，我們又不是外人不是？”
何瑞熟稔地跟對方開起玩笑，預備讓這尷尬的話題到此為止。
“說正事啊，先給你們介紹一下……”
“這是我的好友，林念，花姨你叫她林小姐即可。”
“這是花牙婆，以后妹兒可以跟我一樣叫她花姨。”
何瑞笑著，但林念卻能明顯感覺到這他眼里的笑意并不全是真心實意。
怎么說呢？
林念覺得此時此刻的何瑞就像是一專業的業務精英，臉上帶著一副名為“和煦”的面具，但心底的想法卻被統統掩蓋著，旁人根本窺探不得半分。
心底發毛！林念第一次覺得何瑞這貨的心也是黑的……
牙婆？永遠不要臟了自己的手？
難道就是這種意思嗎？
但……自己還有其它選擇？
“妹兒？”是何瑞的聲音。
同時林念覺得自己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瞬間回神的她連忙抬頭時，卻發現自己跟前早已站滿了人……
從尚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嬰孩到七、八十牙齒早就掉光的老人，林念粗略地看了眼，發現這不到兩百平的院子里至少住著上百人。
“不知林小姐是要繡娘還是廚工，又或是佃農？”
花牙婆的專業水平是過關的，進了院子這臉色就認真了許多，也不再圍著林念兩人說著諂媚的話。
但林念鬼知道她要什么？她是被何瑞拉上馬車稀里糊涂來到這里的啊！
“哥？”你要干嘛？
“你忘了阿樾之前說過什么？”何瑞看著林念這呆滯模樣，頓時就氣得要擼起袖子跟她打架，“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難道你還沒理解阿樾的意思？”
“我懂啊！”林念點點頭，“但這不是我計劃內啊？而且你之前為什么不跟我明說？”
現在還是冬天，她要那么多佃農干嘛？
米糧不用花錢？衣服被褥不用花錢？難道她的小錢錢是大風刮來的？
要是何瑞能聽到林念此刻心底的疑惑，定會狠狠罵她一頓！
“事情不提前準備，難道要等開春才準備？”何瑞恨揉了把林念的頭，咬牙切齒道，“給你十秒，馬上調整你的計劃！”
“十、九……”
“行！”林念抬手，認真非常，“我調整好了！”
老實說，她還真沒想到這點，有些東西的確是要提前準備好的。
況且……
林念轉眼看向院子里那些的“代售貨品”，心底總是有些不太舒服。
這面黃肌瘦的像什么樣子？真的有力氣舉起鋤頭上山刨地？
而此時此刻，這兩人的對話不只是花牙婆，連院子里的眾人也多少聽進了心里。
準備？準備什么？
這難道還用多想嗎？
花牙婆眼珠子一轉，目光立馬鎖定了院子里的幾人……
“林小姐，可有心儀的人選？或是讓老奴……”
“你來選吧花姨。”
頓了頓，林念看了眼何瑞笑著補了句，“我相信你！”
不過不得不說，何瑞能將花牙婆介紹給林念，那是有他的理由的。
例如現在林念就能明顯看出，花牙婆的眼光和職業操守還是不錯的，至少不會說故意坑她之類的……
“這幾個都是之前在某個官家莊子待過的，因為今年少雨干旱收成少了又遭了些事才被發賣……”
“老奴敢問林小姐的莊子需要多少人，老奴好做安排。”
花牙婆這話雖然是在問林念，但眼神卻悄悄看向何瑞。
畢竟這也很明顯，林念才剛了解情況，在這里何瑞才是做關鍵決定的人。
對于眾人的心思，林念自己也看得明白，不準備做什么反駁。
“我準備開荒，幾天前我見過老縣長，他說開荒所得的土地皆可免稅三年。”林念用手肘懟了懟何瑞肚子，低聲解釋道，“所以我需要很多人……”
真以為五百畝土地能干嘛？林念可不準備將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耗在這上邊。
開荒，才是她第一步計劃的開始。
而這旁何瑞揉著肚子挑了挑眉，暫時對林念的這計劃既不持贊同意見也不全盤否定。
“那就全部人都要吧！”
“妹兒你看這樣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