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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晏駕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國師說過五年后將陳瑞送回,可現在已經是第六年了,皇上的心里總是惴惴不安,擔心自己的瑞兒出了什么意外。

其實國師早可以將陳瑞送回了,可誰知陳瑞在即將還朝之時生了惡疾,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多。無可奈何,國師親自采藥醫治,可不怎么見他的病情回轉。直至半年之后,他才漸漸好轉,可還是下不了床,自然不消說行走千里去京師。

國師又調治了一年,陳瑞的惡疾總算痊愈了,想著可以去京師了。可京中的皇上卻因為思念自己的兒子病重不治,龍御賓天了。逝世之時,留下最后一道旨意:讓陳慈繼承大統,升太傅高定暉、驃騎將軍張濤為輔政重臣,輔佐新皇。新皇年幼,國事須兩位輔政重臣同意才可決斷。等皇上龍性大成,娶了皇后,便可以乾綱獨斷。這皇上想來沒有三年還是不能親政的。只看他這般年紀還喜歡玩彈弓,確實是需要人輔佐。

單說這噩耗傳到了陳瑞的耳中。陳瑞傷心不已,只覺得口中腥、眼中黑,隨即一口鮮血噴出,便直直地倒下了。國師知道他大病初愈,身體還不曾真正恢復好,受了這般刺激心血上涌,又得靜養一段時間了。

拋開這里不說,單說那楚國宮中。太傅高定暉主持禮儀,陳慈順利登基了,改年號為啟德。新皇登基,照例是要帶著文武百官去先皇陵寢的。皇帝離京,侍衛是十分重要的,自然是張濤主持肅衛,一路兢兢業業。皇上回京后又去思先殿中祭奠了一番。登基的所有流程終于結束了,皇上雖然很累,但也非常開心。這般歲數便掌握了天下的生殺大權,能不開心嗎?皇上開心了,便恩賞了自己的輔政重臣——高定暉和張濤。

這天夜晚,高定暉的家中早已人滿為患,俱是朝臣。他們以慶賀高定暉得賞為名,前來巴結他,想著在仕途上能有所庇護。想來也是:高定暉是皇上的老師,皇上能不器重他嗎?現在又是輔政重臣,皇上未能親政之前,國事還不是他和張濤說了算?誰也不知這一夜,高定暉受了多少金銀珠寶。

而張濤的家中卻是冷冷清清,前來拜見的官員都被張府的管家回絕了,連禮物都不留,只說什么自己的老爺是一介武夫不值得朝中大人們看望。一個管家這么敢這么說自己老爺,肯定是張濤叫他這般說的。沒想到的是:這新皇登基之后,身為輔政重臣的張濤總是小心翼翼的,連出門聚會都不去了。

次日早朝。朝上,皇上想要追封自己的母親——呂貴妃為太后,問群臣的意見。皇上自幼失寵,與呂貴妃相依為命,情理本通。于是太傅回道:

“陛下初登大寶,理當如此。”

群臣皆附議,只有張濤不同意,說道:

“一國中怎能有兩位國太?先皇已立太后,陛下怎能再立?”

皇上聽他說完,氣不打一處來,想著自己剛剛登基,這是自己的第一道旨意,他便不同意。若是他以后處處與自己作對,豈不棘手?若是他與太傅的意見永遠不一樣,那么我這個皇帝豈不是個傀儡,任人擺布。可一時卻也無可奈何,只說了句“再議!”便把這事先往后放。皇上嘴上不說,可心里卻已經對他反感起來了。

過了三天,朝上,皇上又將此事拿出再議,可張濤依舊不同意,氣得皇上只喊了句“退朝!”便走了。

昔日皇上念書時,太傅與皇上天天相處。他自然是知道皇上的心思。到了傍晚,太傅想要進宮面見皇上,說是能給皇上出個主意。內宦進去通報,皇上正在御花園打彈弓,聽見自己的老師來了,便收起了彈弓,去了書房,這才宣他。內宦領了旨意,急忙跑出去宣他去書房見駕。皇上看見他來了,說了聲“太傅免禮!”便問他有什么主意。太傅也兀自見了禮,這才說道:

“陛下欲追封呂娘娘為太后。可先將其神位供奉在思先殿中,等劉太后追隨先帝而去,再追封可矣。”

皇上搖搖頭,說道:“空教寡人等這么多歲月?”

“陛下若不想等,臣還有一計。”

“何計?”

太傅看了看皇上的左右。皇上知道他的意思,便屏退了左右,他才接著說道:

“暗除了那張濤!”

皇上究竟年幼,這時候哪里還有什么主意,只低聲道:

“這……”

“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要安排得巧妙一些,好瞞過眾人的眼。”

皇上沒有發火,似乎是同意了,他便接著說道:

“再過三個月,便是皇上的壽辰,皇上可留微臣與他在御花園飲宴。屆時酒里……”

皇上似乎還是不放心,說道:

“可他畢竟是父皇托孤的輔政重臣……”

“且看今日朝上之事,他眼中哪里還有先皇,哪里還有陛下?日后他若是大權在手,我朝中必將大亂呢!”

皇上嘆了口氣,想了想,只低聲說道:

“隨太傅罷。”

往后朝上,張濤的本章俱都準,太傅也再不與他意見相錯。就連他上奏要皇上不能再打彈弓,太傅和皇上都沒有二話,依了他。皇上一派從善如流的樣子。可張濤不知道的是:太傅早已進了讒言,更可怕的是他們早已定下了毒計,只是時間未到罷了。

新皇登基剛剛過去了一個月,國師帶著陳瑞回朝了,眾臣都十分震驚。只是時隔多年,陳瑞的容貌有所改變,卻也不知道是病得憔悴了,還是云游十分辛苦,只覺他和當年不相像了。為了驗明正身:陳瑞還將天皇玉牒拿了出來。其實大可不必,劉太后只一眼便認出了他是瑞兒。

自然有人希望他回來,也有人希望他不回來。其中最不想他回來的當屬當今皇上——陳慈了。因為自己好不容易登上了皇位,來了個能搶皇位的。皇上心里這般想,臉上卻也是另一番模樣,笑著封了他個“瑞王”,賞了他個有名無實的官兒給他,想著以此牢籠住他。皇上尚未娶親,后宮無人,因此陳瑞便可住在后宮的前院,但也不許他到處亂走。陳瑞自己在禁軍中挑了四個情同手足的兵壯,權作侍衛。這幾個兵壯是結拜兄弟,領頭大哥叫馮戎。此后這四個侍衛便隨身保護他。廣惠公主也知道自己的皇兄回來了,自然是十分高興,一天不知道來看望他幾回。

國師說自己年邁了,舍不得在洞庭湖上結廬而居的自由生活了,便辭去了國師的職位,皇上對他沒有什么感情,陳瑞也留不住他,只好隨著他去了。

國師出了宮,又去見張濤。張濤知道國師來了,趕緊跑到了門口迎道:

“國師駕到,有失遠迎!”

清虛道人回道:

“貧道已經不是什么國師了,倒是聽說將軍做了輔政重臣,大權在握。”

“幸賴先皇洪恩!”

兩個人邊說邊往里面走。這是張濤做了輔政重臣以來,家里第一次接待客人。

到了房中,就有人趕緊捧上了茶。這茶香順著茶碗飄出,逗得人口中生津。清虛道人看上去是口渴了,捧起來了茶碗,喝了一口茶,他卻皺了皺眉頭,又喝了一口茶,微微搖頭,低低地說了聲“這茶……”

張濤便接道:

“此茶是陛下所賞,香飄十里呢!”

清虛道人笑了一聲,說道:

“看來將軍是陛下信任的心腹之臣了。”

張濤也笑了笑,說道:

“說來也怪,陛下和太傅這幾個月對我的奏折本章俱都準了,可先前卻總是意見相錯。想來陛下也是福至心靈了,太傅也是忠心為國。看這般從善如流,陛下圣明之至啊!”

誰料那清虛道人聽完他的言語,大聲笑了笑,笑罷便閉口不言了。張濤甚是奇怪,便問道:

“國師笑什么?”

清虛道人把那茶碗中的茶水往地上一潑,說道:

“貧道不笑其他,單單笑這茶。”

“這茶怎么了?”張濤一臉疑問。

清虛道人便解釋道:

“陛下賞你的茶名喚‘歸陰茶’,乃是供奉皇室先人的茶。香是浮香,味不甘久。‘歸陰’,這是要將軍歸陰啊!”

張濤心中驚訝了一下,但仔細想想應該不能吧,自己忠心耿耿,也沒有什么失職之處,便回道:

“陛下年幼,許是不知這些,誤賞了此茶,國師勿要多慮。但飲府中之茶。”

言罷,就有人捧著自己府中的茶進來了,將茶一放,便出去了。

清虛道人這回不笑了,嚴肅地說道:

“貧道昔年侍朝之時,曾見過太傅免冠。他腦后有反骨,額頂有珠痣,乃是權臣反相,豈肯與將軍共攬朝事,共享大權?將軍不得不防啊。”

這回張濤又笑了,回道:

“國師又來相面觀命了,我卻不信呢!那太傅已經年逾五十了,早應知曉君臣之道。太傅早就和我說過:且等陛下年長親政,便告老還鄉了。屆時我也應辭朝隱居了,國師勿憂。”

清虛道人言以至此,他卻不信,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只說了幾句閑話,便告辭了。告辭之時還叮囑他要小心太傅和皇上,張濤嘴上記下了,可心里卻未曾記下。

清虛道人怕他出事,又轉進宮去見那陳瑞,將今日之事說給那陳瑞聽。囑咐陳瑞要暗地保全這蠢牛木馬——張濤,這才上路回洞庭湖。陳瑞對師父的吩咐總是特別重視,便牢牢記在心里。可是他也不知道那太傅何時動手,如何才能保全他?只能是每天傍晚去他府上拜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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