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訣偏了偏頭，沉聲道：“靈鹿，給錢！”

“是！”

話音剛落，一道發光的白影從一號雅間飛出，騰云而來。

黎顏驚道：“那是什么？”

瑤念睜大眼睛：“白鹿？”

靈鹿四肢優雅地落在圓臺上，旋即就地化身為一白衣女子。

“沒見識！”她沖瑤念翻了個白眼。

“世間奇鹿，通體雪白，角長而細，能化人形，能通人性，神光護體，踏云而行。”許殊塵想起師父曾經提到的一種天界靈獸，偏偏記不起叫什么。

慕容凡道：“星云鹿。”

“想不到還有人識得我，”靈鹿看向慕容凡，揚眉道，“公子好眼力！”

慕容凡語氣淡淡的：“碰巧在一本雜書中見過罷了。”

靈鹿手一揮，臺下便憑空多了十幾個敞口的大箱子，亮瞎人眼的金條就這樣明晃晃地擺在眾人面前，高傲地堆成一座座小山，把自家主人的闊綽彰顯得淋漓盡致。

瑤念看得眼都直了：“土豪！”

饒是幾位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尊主也不由得心生感慨：“這場面真沒見過……”

靈鹿微微揚起下巴：“讓人看看少沒少。”

慕容凡卻忽然飛到了臺上：“敢問姑娘，這可是儲物手鐲？”

靈鹿揚眉道：“不錯，可容納一個城池。”

“嘶——”

好酸啊！

嚴霖小聲嘀咕道：“這個錦瑟宮宮主究竟什么來頭？一千萬兩黃金、儲物手鐲、靈獸，這其中每一樣拿出來都能令人為之瘋狂。”

“蒼天啊！為什么讓我看這個？”瑤念當場變身檸檬精，“臭大佬！過分！”

慕容凡往二樓看了一眼，彬彬有禮道：“這儲物手鐲能否賣與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盡量給你。”

靈鹿一本正經道：“我要你，你給嗎？”

“什么？”慕容凡以為自己聽錯了。

靈鹿重復道：“我要你。”

二樓的慕容穎一臉姨母笑，自家哥哥終于有人要了！

慕容凡有些錯愕：“姑娘，這……這不合禮數！”

“是嗎？”靈鹿道，“我總覺得你……似曾相識。”

“或許……”慕容凡違心道，“在下長了張大眾臉吧。”

“……”靈鹿撇了撇嘴，“你要這儲物手鐲有何用？”

慕容凡：“舍妹年紀小，喜歡這些稀奇玩意兒。”

“哦，”靈鹿眼眸暗下來，冷聲開口，“我還是那個條件，除了你，其他一律免談。”

這時負責算賬的女管事正好點清了數目，靈鹿拿了令牌便騰云而起，飛向一號雅間。

“姑娘——姑娘——你就沒有別的要求嗎？”慕容凡聲音越來越弱，感覺自己一張老臉都讓那“年紀小”的妹妹給丟盡了。

“沒有！”

只聽“啪”的一聲，一號雅間的門被重重合上。

折騰了一晚，眾人只得出一個結論：錦瑟宮，招惹不得。

至于千秋令，什么時候長訣玩膩了再想辦法跟他借來摸一摸，就當過過手癮吧。

拍賣結束，臺下眾人相繼離場，二樓的幾位也已關上門窗歇息了。

君離酒對白冰堂稱自己的同伴去了茅房，要等她回來結賬，于是白冰堂派了幾個護衛盯著他。

伏三也沒告訴他去了哪里，如今遲遲未歸，君離酒一方面有點懷疑她再次拋下了自己，另一方面又忍不住為她擔憂起來。

他沒有輕舉妄動。

再等等吧，一刻鐘后，她若還不回來，沖出去就是了。

月寒笙在何處呢？

早在拍賣開始前，她就神不知鬼不覺換了套廚房伙計的衣裳，端個托盤守在幻夜亭附近，將全身氣息盡數收斂起來，伺機對白灼下手。

可是白灼幾乎隨時都保持著警惕，每當她挪動腳步準備靠近時，他都會有規律地干咳幾聲，好像察覺到了似的。

終于等到拍賣結束，白灼一個飛身從幻夜亭躍至二樓的回廊，往一號雅間走去。

月寒笙此時就在他后邊，見他快到雅間門口，立馬低下頭，“步履匆匆”地撞上去，然后“誠惶誠恐”地跑開。

“站住。”白灼低沉的聲音傳到她耳朵里。

這是頂級高手常用的傳音術。

白灼怕打攪旁人。

月寒笙想跑，但她不能，對方喊一聲就能把醉風樓里的所有人驚動，屆時她更難逃脫。

“白先生有何吩咐？”月寒笙壓低嗓音轉過身來。

“我竟不知醉風樓的伙計如此無理，撞了人非但不道歉，還一聲不吭撒腿就跑，這是誰教你的規矩？”白灼走近她，低聲斥責道。

月寒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白先生見諒，小的是新來的，不懂——”

話音未落，白灼突然一把揪住她衣領，咬牙道：“你剛剛，在我身上動了什么手腳？”

他早就感覺到月寒笙的存在，一直沒拆穿不過是想看看她有什么意圖。

但他現在后悔了，他不該給她任何靠近自己的機會！

沒等月寒笙開始掙扎，他已經猛地撒了手。

心口處的絞痛越來越強烈，腦海中塵封多年的記憶毫無預兆地被翻開，如潮水一般向他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經涌來，一遍遍凌遲著他的五臟六腑和三魂七魄。

“聽說這毒叫離殤，一旦發作起來，內心深處所有不好的感受都會在一瞬間被放大，整個人仿佛墜入無底深淵，生不如死。”

月寒笙也沒想到白灼這么快就毒發，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氣。

月傾宇說，離殤是世間最折磨人的劇毒，哪怕是神仙也無法輕易化解——除非他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白灼那妖孽眼睛里頓時殺氣森然，他強忍著劇痛朝月寒笙打出一掌，可惜落了空。

他一字一頓道：“青葉閣？”

月寒笙愣了愣，隨即沖白灼豎起大拇指，嬉皮笑臉地說道：“對啊對啊，白先生果然聰慧！”

白灼此刻冷汗淋漓，腦子一片混亂，想殺人，偏偏殺不了。

月寒笙接著沒心沒肺地指了指月傾宇所在雅間的方向：“您快去找我家閣主聊聊吧！我剛從那邊過來。”

這話一出，白灼越發拿不準月寒笙的來歷。

傻子才相信她是青葉閣的人！

“你到底……有何目的？”白灼將如玉的四指完全嵌入身旁的一根柱子里，堪堪穩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