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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通吃(求收藏!求推薦!)

糟煨冬筍之后,是一道大菜,也是在京城吃主嘴里傳的神乎其神的一道菜——糟熘魚片。

這道菜本身沒什么難度,可生生被一群吃主兒把格調給抬了起來,為什么?因為對主食材要求極高。

又得是津門近海產的鯪魚,包括斤兩也有講究,千八百一道都不一定有人給你做,所以外面幾乎吃不到所謂正宗的糟熘魚片兒。

剛剛老爺子在菜市場買魚的時候林劍就想問,但被話題岔開了,這會兒想起來問道,“老爺子,這糟熘魚片到底是用什么魚做比較正宗?”

老爺子聞言,擺了擺手,“嗐~這東西有什么正宗的,什么季節用什么魚,春天用鱖魚,最為肥美,眼下是深秋,用棱魚自然最好,口感多了一種爽脆,鱖魚吃多了有些膩,南方人喜歡用,沒所謂正不正宗。”

唐雎做了總結,“這糟香菜就是南方人發明的,這么說,最正宗的應該用鱖魚?”

老爺子想了想,“這么說也沒錯,但其實鱖魚、鯉魚、梭魚、鯪魚都差不多,只要是野生的,夠新鮮,做好了吃起來都沒差。”

林劍細細一琢磨,這話說的有道理,看來之前他和唐雎探討這道菜的時候,想的過于極端了,老爺子今天用的就是鯪魚,據說是野生的,但林劍不懂分辨,想來以老爺子的眼力不會錯。

鮮魚去骨切成厚片,淀粉蛋清漿好,溫油拖過,勺內高湯用香糟泡的酒燒開,加姜汁、精鹽、白糖等作料,下魚片,勾濕淀粉,淋油使湯汁明亮,出勺倒在木耳墊底的湯盤里,魚片潔白、木耳黝黑、湯汁晶瑩,用王世襄老先生在書里的話說——宛似初雪覆蒼苔,淡雅之至。

林劍這回學精了,搶在唐雎之前,一筷子夾起落在鍋里的魚片塞入口中,鯪魚爽滑,到口即融,香糟祛其腥而益其鮮,真堪稱色、香、味三絕。

美!

老爺子用小勺刮著鍋底的湯汁,抿了一口,大搖其頭。

“自己做的香糟菜,和當年廚師做的相比,總覺得有些遜色。”

林劍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他也不知道廚師做的是啥味兒,雖然他小時候也吃過糟香菜,但是不是正宗的就不知道了。

思考了一下,老爺子說道,“就是湯與糟之間的比例問題,高湯多糟少則味足而香不濃,高湯少糟多則香濃而味不足。

香濃味足是二者矛盾的統一,要求是高湯要真高,香糟酒要糟濃。

當年廚師香糟酒的正規做法是用整壇黃酒泡一二十斤糧,放入布包,掛起來慢慢濾出清汁,加入桂花,澄清后再使用。

而過去的高湯是用雞、鴨等在深桶內熬好,再砸爛雞脯肉放入桶內把湯吊清,清到一清如水,自己做香糟菜臨時用黃酒泡糟,煮個雞骨架就算高湯,肯定和當年廚師的正規做法比不了。”

林劍只能說著好話,“這就已經不錯了~”

老爺子頗為沮喪的揮了揮手,“端出去湊合著吃吧~”

唐雎剛端起來,老爺子又道,“其實用鱖魚有一個好處,當年王世襄老先生用鱖魚做糟溜魚片的時候,還弄出一道新菜,叫魚白溜蒲菜。

鱖魚一律選公的,就是為了要魚白,一桌宴會十幾條魚湊起來怎么也有大半碗。

從湖里割來一大捆茭白草,剝出嫩心就是蒲菜,每根二寸來長,加上香糟酒三者合一,做成后魚白柔軟鮮美,腴而不膩,蒲菜脆嫩清香,如青玉簪一般,加上香糟,其妙無比。

這道菜最妙之處,在于把糟溜魚片和糟煨茭白兩個菜的妙處匯合到一個菜之中,又迸發出不一樣的味道。”

嘆了口氣,“可惜現在是做不出了,且不說一大捆茭白草,就是十四條活蹦亂跳的公鱖魚也很難湊齊。”

感慨完,老爺子繼續操刀,新鮮的牛舌在沸水中燙幾分鐘,將粗糙的外膜剝去,切厚片、入砂鍋,武火轉文火慢燉,其間依次加入黃酒、精鹽、醬油、姜片,蔥頭及滾刀塊切成的胡蘿卜,老爺子說這道菜至少要燉4、5個小時才能做到入口即化,美食不能怕時間長。

林劍他們倒是不急,反正有好吃的就不怕等,不過林劍覺得這道牛舌多少吸取了西餐罐燜牛肉的做法,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牛舌燉上的時候,老爺子又做了道鮮蘑,用的是新鮮的白圓蘑,小而肉緊、潔白如雪,用較多的素油煸炒,加精鹽、醬油及姜末。

炒之前老爺子特地問二人能不能吃辣,得到肯定的回復后,先炸干辣椒再下鮮蘑,煸炒到大部分水分揮發掉再出勺,這道菜宜熱宜冷,吃不了放冰箱里,幾天都不變味兒。

鍋塌豆腐、釀柿子椒、當然還有重頭戲燜蔥,這道菜壓軸登場,自然引起了林劍和唐雎的高度重視,兩個人站在廚房里,聚精會神的盯著老爺子的每一步動作。

提前用黃酒泡海米,泡開后仍須有酒剩余,加入醬油、鹽、糖各少許。

大蔥10棵,老爺子特意選了粗的蔥,用他的話說越粗越好,多剝去兩層外皮,切成2寸多長段,每棵只用下端的兩、三段,其余的部分留作他用。

素油下鍋將蔥段炸透,用的文火,火不宜過旺,以免炸焦。

待顏色變黃,用筷子夾時,感覺發軟,且兩端有下垂之勢,這就算炸透了,夾出碼入盤中,待全部炸好將油倒出,留底油,將泡有海米的調料倒入,燒至收湯入味即可出勺。

這一盤盤菜被擺上桌,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更別說吃了~

“行了爺們兒,先吃著,廚房回頭再收拾~”

唐雎道了聲辛苦,恭恭敬敬的把老爺子請出廚房,今天這一頓晚餐,對他無異于一場教學,老爺子都算得上他半個師傅了,尊敬點也是應該的。

三個人六道菜,聽著有些奢侈,但每道菜量不大,以唐雎和林劍兩個人的胃口,使勁兒吃的話,估摸著也剩不下什么了。

“牛舌在火上燉著,咱們先吃先喝,最后留著牛舌當甜點。”

“好嘞,開整~”

老爺子今兒高興,特地開了瓶老汾酒,據說是當年經商時屯的,如今沒剩幾瓶,還是瓷瓶包裝,應該是80年代的老酒了,放到現在可不容易,居然還沒跑味兒。

林劍接過酒瓶給老爺子斟酒,接著給自己和唐雎倒滿,端起酒杯,“老爺子敬您一杯,您辛苦~”

老爺子笑瞇瞇的跟林劍碰了下杯,“不辛苦,做菜是我的愛好,而且你們兩個小子也懂吃,我高興還來不及。”

唐雎也跟著碰杯,“老爺子這話說的沒毛病,我們倆算是新一代吃主兒,以后可得跟您老多請教~”

“嘿~沒問題,歡迎你們常來~”

三人一飲而盡,老爺子拿起筷子隨便夾了塊冬筍,林劍和唐雎才開始動筷。

他們的胃口都要起義了,噴香的飯菜,實在忍不了。

一口糟煨冬筍、一片魚片兒,糟香味兒十足。

林劍問唐雎,“比過去豐澤園的怎么樣?”

唐雎是專業的,從他口里說出來的評價無疑更準確更具權威性,“糟香味兒不同,各有千秋,飯店為了平衡大眾口味兒,所以糟香沒有那么濃郁,老爺子的自釀的香糟酒更純,魚片兒更爽滑,但香味兒略有欠缺。”

這話乍一聽有點矛盾,但仔細一品就知道唐雎說的兩種香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指的是糟香,后者指的是整體菜香,這跟高湯有關,就像老爺子之前說的,自家的高湯就是不如飯店里的。

再加上火的溫度不夠,導致燒出的菜卻了點火味兒,這是技術沒辦法追上的。

老爺子認同的點了點頭,“沒錯兒~”

林劍打了個圓場,“只是美中不足而已,我覺得很好了,特別是今天的魚夠新鮮。”

“對對,我也這么覺得,這道冬筍絕對難得,外邊兒吃不到,香脆爽滑占了個全,湯汁還下飯。”

老爺子大笑,“你們兩個小子就撿好聽的說哄我開心。”

“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可一點沒夸張~”林劍一臉認真的說道。

“行了,快吃,前面做出的菜都涼了~”

一通胡吃海塞,除了還未上桌的牛舌,其它的盤子都空了,僅剩下一點湯汁留在盤底,吃的那叫一個干凈。

老爺子都傻眼了,“行,真是年輕人胃口好,不過這么能吃的年輕人我也是頭回見~”

林劍端起酒杯跟老爺子碰了下,“那還不是您老的手藝好,今天多吃了兩碗飯。”

“得嘞,對廚師最好的認可,就是把飯菜都吃光,就沖這個咱爺倆兒也得多喝幾杯~”

“沒問題,只要您老身體撐得住,喝多少小子都奉陪,以后想喝酒了直接給我打電話,我保準兒第一時間過來蹭飯~”

“me too~”唐雎紅著臉拽了句英文。

被老爺子一句懟了回去,“兔崽子,給老子好好說話~”

唐雎嚇得脖頸子一縮,嘴里嘀咕道,“嚇我一跳,還以為我爺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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