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劉玉婷就是看林劍不順眼,當然不是那種壞印象,就是發自內心的想跟林劍作對。
比如聊了這么一會兒,她覺得林劍這人太咸魚了,不錯的家世,長得不說帥吧,但干干凈凈的有點陽剛味兒,按理說這么一個大好青年不應該努力奮斗嗎?
居然喜歡在院子里曬太陽喝茶,這也就罷了,對店里的工作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跟這玩養成游戲呢?太隨便了,不行不行,跟這種負能量爆棚的人太久了,容易被傳染。
林劍還不知道因為自己過度消極的言論,已經被小姐姐在心里判了死刑。
好吧,他并不覺得自己的言論消極,他可是經歷過重生這種大事件的人,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怎么了?礙著你來大姨媽了?
劉援朝喝了口茶,開心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小賤啊~”
林劍如今已經可以做到面對這個‘賤賤’的稱呼面不改色的程度。
“誒~怎么了?您說~”
“今天帶著這丫頭過來,一是想讓你們兩個年輕人認識一下,以后多接觸,畢竟她剛回國沒什么朋友~”
林劍沒有說話靜待下文~
“二是想找你幫幫忙,這丫頭剛進公司就接了個棘手的任務,他們公司馬上要準備召開的圣誕拍賣會,原本用來壓軸的寶貝被斷定是贗品,眼看著再有大半個月拍賣會就召開了,宣傳圖冊都發出去了,一時之間上哪找相似的東西去?”
林劍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要找到一模一樣的?還得是真品?”
一聊到工作,劉玉婷暫時放下對林劍的不滿,搶過話頭說道,“是這樣,我爸沒說明白,宣傳圖冊你應該也見過,大部分的拍品都有詳細的記錄,但作為壓軸拍品,為了保證神秘性,一般都會用陰影的圖片取代,但大致的形狀還是能夠看出來的,那是一個蒜頭瓶~”
“所以,你現在要找一個到代的蒜頭瓶,作為替代品在圣誕拍賣會上壓軸登場~”林劍總結道。
劉玉婷語氣一滯,點了點頭,“沒錯,當然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任務,公司的每個人都接到了任務,不過我對此勢在必得,一旦我能夠找到,就能直接摘掉代理,成為正式主管經理~”
林劍哦了一聲,“冒昧的問一下,您是負責什么部門的?”
劉玉婷深深的看了林劍一眼,“評估部門~”
林劍吃驚道,“喲~沒想到您這么年輕,就能擔任一家拍賣行的評估部門負責人,失敬失敬,厲害厲害~”
老爺子臉上不由升起一股得意,培養出這么一個女兒,抵消了他對敗家兒子的怨念~
劉玉婷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爸說你可能有辦法?”
林劍笑著搖搖頭,“你這么跟我說,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又不是神仙,你要什么我就能變出什么來~”
劉玉婷被懟的啞口無言,氣的想起身走人,被劉援朝一把拽住,“坐下,瞧你像什么樣子,就不能等人家小賤說完?”
把劉玉婷委屈的,還是不是親閨女了?怎么向著外人說話~
劉玉婷郁悶的一屁股坐下來,狠狠的剜了林劍一眼,都是這小子害的。
得,還沒怎么著呢就把人給恨上了。
林劍也是冤枉的很,對樹發誓,他那話真沒有懟人的意思,實話實說而已,冷不丁告訴他要找一蒜頭瓶,還得是能鎮得住場面的,讓他上哪找去?
他店里倒是有很多瓷器,但蒜頭瓶,這種造型的還真不多見。
反正他店里是肯定沒有的,這一點他心里有數。
不過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他店里沒有,不代表不可以出去找,反正還有時間。
當然,他之所以能這么輕松,還不是因為事不關己,看在劉援朝老爺子的面兒上,他肯定會盡心去幫這個忙,可話又說回來了,就算真的沒找到,他只能說一句遺憾,這又不是強求的事情。
再者說,一個代理的名頭而已,就算找不到也不耽誤劉玉婷坐在經理的位置上,只不過晚一些摘掉‘代理’稱號而已,好事多磨嘛。
這么一想他還著什么急?
要是沒有宣傳冊上的剪影,他倒是可以把元青花船型水注‘貢獻’出去,反正他也準備拿去送拍。
不過有了剪影,這事就不好辦了,條件限定的太死。
琢磨了半天,決定先安撫一下這個暴躁的‘老女人’,“那個,要不這樣,我發動朋友在圈里問問,看誰家里有蒜頭瓶,實在不行借來用用,到時候安排個托兒自己拍回去唄,不過先說好,傭金你們就別抽了。”
劉玉婷聞言,也知道這是個下下簽,但實在沒辦法的話只能這么辦了,咬咬牙道,“行,只要能找到,就按你說的辦。”
她也不想自己跳槽回來就遇到開門黑。
林劍不知道她怎么想,自顧自的說道,“最好還是我們自己找到一只,最近幾天我也出去轉轉,碰碰運氣,運氣好撿個漏兒回來,你的問題迎刃而解,我也能賺一筆,兩全其美~”
當然這個辦法最好,可誰都知道,兩全其美這種事有多難得!
“對了,你們之前準備壓軸的那個蒜頭瓶是什么情況?”
一想到這茬劉玉婷的臉就黑了幾分,原本就很英氣的長相,黑著臉的時候還真有幾分可怕。
“那是一只柴窯款天青釉雙耳蒜頭瓶~”
“什么?柴窯款?”林劍大驚失色,柴窯是五代周顯德初年所燒,出自當時的北地豫省商都,那里本來就適合做陶器,又因為當時世宗姓柴,故名柴窯,當時也稱御窯,從宋朝開始便叫柴窯。
柴窯之瓷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滋潤細媚有細紋,制精色異,為古來諸窯之冠,柴窯諸多傳說和記載都離不開格古要論里這句:柴窯最貴,世不一見!
僅僅這一句話,便道出了柴窯之傳奇。
原本華夏古代的五大窯,柴窯居首,只是始終未見其窯址,才用鈞窯代替,如果真的是傳奇的柴窯瓷器出世,怎么可能沒有消息流出?
現在市面上很多所謂的柴窯,要么是明清時期仿的,要么是近現代某位大師仿的,真正的柴窯瓷器,真的是死都見不到一面。
即便如此,林劍還是抱著一絲絲希望問了句,“有圖片嗎?”
“有~”
“我看看~”
劉玉婷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按理說這也算是公司機密,但自己要是敢用公司機密推演,怕老爹當場大義滅親。
在秘密和小命之間,還是保命要緊。
找到圖片給林劍看,果然漂亮,此瓶器型很規整,造型精巧而靈動,翻看著細節的照片,發現胎質很細膩,釉質很薄,顏色光鮮亮麗,如天空淡藍之色,底部刻有小篆“柴”字款兒,如果是真的,那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可惜了,不過能仿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知道是什么時代仿的嗎?”
劉玉婷搖搖頭,“應該是近代~”
林劍撇了撇嘴,看不到實物,僅憑圖片看不出更多,把手機還給劉玉婷,嘆了口氣。
“怎么了?”劉援朝好奇道。
“沒什么,我就是感慨,柴窯太傳奇了,傳說中的柴窯天青釉,算了,估計也僅僅是傳說罷了~”
指了指被劉玉婷放在桌上的手機,“其實這款仿品已經仿的很不錯了,單以圖片上所展示的做工來看,賣個幾百萬都不成問題~”
劉玉婷也跟著嘆氣,“我當然知道,只是拍賣行有拍賣行的規矩,公開賣仿品我們做不到。”
林劍聳了聳肩,也不是沒有下三濫的人這么干,只不過偷偷摸摸的而已。
當然這是人家行業內部的事情,林劍懶得充爛好人。
說回這蒜頭瓶,瓷制蒜頭瓶始燒于宋代,流行于明清,以JDZ窯制品為多見,品種有青花、五彩、灑藍描金等等,至于用處嘛,觀賞大于一切,頂多插兩根花枝兒。
這年頭精品蒜頭瓶比較少見,畢竟放在古代來說,這也是一種比較少見的器型,主要是功用不大,現在但凡出現一款精品蒜頭瓶,沒有大幾百萬上千萬根本拿不下來。
正因如此,林劍才覺得尋找難度大,要是梅瓶,他分分鐘拿出來一只,店里有的是。
“先別想了,這事兒我記下了,回頭就讓人去找,我自己也多出去轉轉,運氣好的話總能出現的。”
劉玉婷遲疑了一下,說了聲謝謝,討厭歸討厭,人家幫了自己,禮貌還是要有的,她本來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只是因為被老爸強拉來相親,心里有些膩歪。
如果不是老爸說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點道行,就算被打死也不會來,更別提看上眼了,劉玉婷喜歡的是有上進心,能夠引領她前行的男人,而不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是的,不知不覺間,林劍也成富二代了。
劉援朝也跟著道了聲謝,被林劍攔住,“您老可別開玩笑了,這點小事謝什么謝,真要是能找到我也跟著賺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