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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匠書生

  • 美酒與俠
  • 牧不染
  • 2988字
  • 2020-02-17 17:52:03

不知何時,武林中出現了一句傳言,而經過十幾年、幾十年的沉淀,這句傳言已然變成了武林人的共識,甚至連孩童都能當作童謠朗朗上口,這句話便是:兩劍絕天下,一刀開山河。

這句話得以流傳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它是落霞鎮武氏鐵鋪“神匠書生”武津成所說,這天下要說鑄兵煉器的功夫,武津成當第二,便沒人敢做第一。

武津成年輕時走南闖北,一邊尋找稀世礦材,一邊閱盡天下奇兵,為不少富賈豪門鑄造過兵器,凡他所鑄造的兵器,都比尋常兵器鋒利、堅韌、且十分耐用,在那些頗有名望的富賈豪門的宣傳下,久而久之,武津成和他的鑄造功夫名聲大噪。而他閱天下之百兵后而發出來的“兩劍絕天下,一刀開山河”的感嘆也是廣為流傳。

當年武津成說出這句話時,各路英雄豪杰有的好奇,有的不滿,紛紛前往尋找武津成質問這兩劍一刀分別指的是什么劍什么刀,又在何人手中,武津成每次的回答都是堅定而統一:“兩劍,就是無憂谷‘無憂公子’閑候君所持無憂劍和‘千杯不醉’傅飲之所持飲酒劍,這兩把劍天下最好;一刀,指的是上奚城狂刀派幫主駱天河所持隕星刀,這柄刀緊而次之。”

此話一出,無人再有疑問,傅飲之打遍武林無敵手,一時間竟無人劍術比他高明,這便不必說;而無憂谷閑候君號無憂公子,相傳是無人敢入谷叨擾他,自然過得無憂無慮,可見武功極高;駱山河的隕星刀是由一塊流星碎片所鑄,多年來幫助他開天辟地,建立狂刀派,厲害之處也是有目共睹。

武津成除了擅長鑄造兵器之外,還有一個與其他鐵匠不一樣的愛好,那就是舞文弄墨,不僅自己著有一本《武氏兵器譜》,還喜歡搜集各種江湖軼事進行整理、編撰,故得“神匠書生”這一名號。

今日,神匠書生又把街坊鄰居的孩童召集到自己的鋪子中,給他們講起他搜集到的武林趣聞,只見他神采飛揚,對坐在他跟前的五六個孩童道:“在那狂刀惡賊一窩蜂的涌向聚寶寨周達,眼看就要將他剁成肉醬之時,突然殺出一個英雄少年,那少年手持雙刀,風度翩翩,大喝一聲‘住手,爾等惡賊休要仗勢欺人!’,便以一招‘雙龍出海’將二十多狂刀惡賊降伏殆盡,狂刀惡徒趕忙呼救到;‘少幫主救我!’,于是突然殺出一只惡煞,此惡煞手持環首鋼刀,直取那英雄少俠!英雄少俠與那惡煞斗了上百個回合,難分勝負,這時突然有人慘叫一聲‘啊!’。”武津成說道此處,聲音驟然變得尖銳慘烈了起來。

幾個孩童一時間被嚇得也不由得尖叫了起來,有的捂住了眼睛,有的捂住了耳朵。

武津成見狀,十分滿意,頓了頓繼續說道:“原來是那惡煞技差半招,被那英雄少年抓住破綻斬去了一只手,那惡煞折了手臂,倒地哀嚎,英雄少年道‘我看你練武之手已斷,再也無法為非作歹了,你走吧。’那惡煞見少年英雄有意饒他一命,便夾著尾巴逃跑了,而少年英雄因為行俠仗義,受到了上奚城百姓的尊敬和擁戴。可是沒想到...”

武津成的聲音戛然而止,一眾小孩嚷嚷道:“后來呢?后來呢?武大叔你倒是快說啊?”

武津成道:“那我就不賣關子了,那狂刀派的幫主十分護短,一看兒子被人斬了手臂,哪肯罷休,便趕去找少年英雄的麻煩,但是這個狂刀派幫主作為一個成名已久的高手,又不便以大欺小,于是找那位少年英雄的老子決斗,卻沒想到那狂刀派少幫主斗不過少年英雄,狂刀派幫主又斗不過少年英雄他老子,最后灰溜溜的逃回去了,正所謂邪不壓正,勝利永遠都站在道義一方。你們可知道了?長大以后千萬莫干壞事,不然到時候可得被大俠斬去手臂咯。”

“知道了。”小孩們一聽到要被斬去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氣,有的甚至不自覺的去捏了捏自己的小手,確認他們還長在自己的身上。

“好故事!好故事!”不知何時,鋪子里又出現了一個青年男子,他似乎也停了很久,也被武津成的表達所感染,鼓起掌來。

武津成遣散了這些孩子,皺著眉頭打量著這位青年,問道:“你是?”不等這位青年回答,又突然驚叫道:“浮賢侄?你是浮賢侄嗎?”

這位青年笑了笑,拱手一揖,道:“武叔,六年不見,想不到您這說書的水平倒是越來越高了。”

武津成聽得蠟黃的臉上也變得紅了起來,擺擺手,道:“這...我...孩子家嘛,我不改一改編一編,他們哪聽得懂聽得起勁。”又嘿嘿一笑“再說兩年前你就該砍了駱震奚那廝的手,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少女,當真蠻橫!”

這位青年身高八尺,臉龐紅潤,著一襲靛青勁袍,風度翩翩,頗有一股俠義之風,此人正是浮一白。離他當年力挫狂刀派、搭救聚寶寨已經過去兩年了,在聚寶寨一眾的傳播下,這件事曾在上奚城到落霞鎮一帶引起了不小轟動,武林白道上認可這種仗義出手的品德,武林黑道上也因為浮一白救得的是聚寶寨而很是待見,所以浮一白有了這“雙刀小飛俠”的稱號。

浮一白道:“那可不成,當年我只是打傷了駱震奚一條手臂,修養半個月便好,那駱山河便借題發揮,第二天就來找我爹麻煩,若是我真斬了他兒子的手臂,那我們聚寶閣可就和狂刀派結成仇家了,那駱山河不得跟我們不死不休。”

說罷浮一白又嘆道:“還不是因為武叔你那句什么‘兩劍絕天下,一刀開山河’,這天下人盡說駱山河的隕星刀比不過我爹的飲酒劍,他自然不服,但他在上奚城碰到我爹時,我爹早已退出江湖。駱山河本是武林上的成名人物,礙于身份不便無端向一個退出江湖的人動手,終于等到這個借口,便立即向我爹下了戰書。”

武津成好似聽不出其中的埋汰打趣之意,洋洋得意的說道:“你爹生怕在公眾面前戰勝了駱山河讓他顏面掃地,從此結下仇緣,便要求比試時間和地點都保密,所以這場比試的結果除了你們兩家極其親近的人之外無人知曉,因此這件事在江湖上也沒起什么風波。不過以我的了解,浮兄的劍法應該是比駱山河的刀法強上幾分吧。”

浮一白笑而不語,但是他的表情就是最肯定的答案。

武津成也不追問,岔開話題道:“對了,浮賢侄突然來訪,怎么事先也不傳達一聲?”

浮一白道:“武叔,你可曾記得六年前也就是上一次咱們見面時所為何事?”

武津成思索一會兒,哈哈一笑,道:“我想起來了,上次不是你這娃娃十四歲生日,向我討一對雙刀做賀禮嘛,當時我怕你年紀輕力氣小,便把刀做的輕了些,但即使如此,也要比尋常的兵器堅韌不少,好像叫如意刀是吧,你用得可稱手?”

“這如意刀既是出自‘神匠書生’之手,自然是用得稱手極了。”浮一白排起馬屁來也絕不含糊。

武津成聽罷樂開了花,卻故意板著臉說:“那你此前前來不會是看我的吧?我料定準沒好事!”

浮一白摸摸頭,一張笑嘻嘻的表情永遠掛在臉上,說:“不瞞您說,那對如意刀好是好極了,只是我現在握起來總感覺力氣使不出來,好像是輕了些。更不巧的是前兩天和我爹比試切磋,不小心把如意刀給崩斷了,所以...”

“所以你便快馬加鞭趕過來讓我這老頭子趕緊再做一對予你,是不是?”武津成摸摸下巴,做嚴肅狀。

浮一白被說出心聲,只能厚著臉皮打哈哈,的確是這么回事。

“不過如意刀對現在的你來說確實輕了一點。”武津成過足了癮,終于不在裝模作樣,露出了笑容:“你武叔早料到那對如意刀遲早滿足不了那‘雙刀小飛俠’,早已備好材料,就等你來我這啦。”

“真的?”浮一白大喜過望。

武津成笑道;“自然,你武叔還會騙你不成?這次鑄刀是否還和上次一樣,一重一輕,卻大小相同,還有別的要求嗎?”

浮一白道:“除了這些,沒有其他的要求了。”

武津成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尤其在鍛鑄兵器方面,聽罷便轉身前去尋找材料,準備開工,邊走邊說:“沒問題,交給你武叔吧,我需要三天時間,定給你造出一對上好寶器來,這幾天你隨便在鎮上走走吧。”

“好勒,多謝武叔!”浮一白想抱拳作揖,可是沒等他把話說完,武津成已經拿著家伙走進他專門的鑄煉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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