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許叔慎的問題突然問懵,陳天瀟反應過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如今相遇是緣分,許兄就不必計較那么多了。”
許叔慎聞言兩眼放光:“兄臺這句話說得甚好啊,灑脫,大氣。”
“額,這個好像也不是我說的,是別人說的。”
尹生慕道:“白居易。”
陳天瀟點頭指著手道:“對對對。”
許叔慎恍然:“噢,不知我可有運氣一見,若與他交談一番,對我著書定有幫助。”
陳天瀟有些尷尬:“這怕是不行。”
你們都不是一個年代的人。
韓星越道:“我們還是快些吃飯吧,盡快找到落腳的地方,若是官兵再追來就不好了。”
“有理有理。”
一出門,天色陰沉,好似眾人的前路毫無光明。
好在上天猶憐,眾人在內城外的村莊外找到一處廢舊多年的草屋,得以落腳。
男生們留下除草、修繕,陶濤則與任遠憂一起去附近的人家借些常用的東西,順便打聽打聽去哪里挑水及周圍環境。
任遠憂和陶濤敲了敲最近的一戶人家院門,一個大娘走出來:“誰啊?”
陶濤笑道:“大娘好,我們是外地來的,到中州城已經太晚了,想著和您借些蠟燭、被褥,不知方便否?”
大娘見她們兩個姑娘,便問道:“你們是搬來哪家的?”
“就是西邊那間草屋。”
大娘聞言臉色一變:“你們當真要住那里?”
陶濤和任遠憂不知什么情況,只如實道:“是啊,暫時找不到落腳的地方,看那草屋似乎無主。”
大娘嘆口氣:“罷了,你們且等等,我去給你們找些燭火。”
任遠憂小聲與陶濤道:“濤姐,那草屋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陶濤皺起眉頭:“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看一會兒能不能再問出些什么?”
大娘不一會兒走出來,拿了一個菜籃子,說道:“被褥實在不富裕,給你們找了些蠟燭,還有些吃食。”
陶濤笑著道謝:“哎呦,真是謝謝大娘了,等我們明日進城置辦后就還給您。”
任遠憂接過菜籃子,也乖巧道:“謝謝大娘。”
那大娘被兩個小姑娘的單純弄得有些于心不忍:“你們一行幾個人啊?”
陶濤道:“五六個呢。”
大娘拍了拍胸口:“那還好,要是就你們兩個小姑娘,倒還不如讓你們住在我家里。”
任遠憂問道:“大娘此話怎講呢?”
大娘看了看她們,湊近些,將聲音壓到最低:“那間破草屋,鬧鬼啊。”
陶濤和任遠憂俱是一驚:“當真?”
大娘真誠地點點頭:“那草屋周圍本來是有人家的,但是邪門得很,附近的人家都說那草屋夜里有女子的哭聲,有人為了安撫女鬼,做法事擺貢品,可是夜里哭聲依舊,貢品卻都吃沒了,次日隔壁的老人就死了,雙目張大,七竅流血啊。自從,周圍的人家就都搬走逃命去了,那草屋就孤零零地在那兒了,夜里,我們都不敢出門的。所以,你們要是有別的去處,可還是別留在那里了。”
話音才落,天上的烏云密布,竟先打了聲驚雷。
陶濤道:“多謝大娘提點,我們回去好好商量,告辭了。”
大娘點點頭,等她們一走,忙關緊了門。
大風刮起,陶濤的腳步飛快,任遠憂提著籃子問道:“濤姐怕鬼?”
陶濤才放慢些步子:“不是,快下雨了,我們別挨澆才好。聽你這語氣,難道你不信那大娘的話?”
任遠憂道:“她不一定是故意嚇唬騙我們,但我卻不大相信鬼神之說。”
陶濤道:“可是這世上有好多事情解釋不通,你不信鬼神信什么?”
任遠憂堅定道:“我不信鬼神,我信因果。”
陶濤見她這副認真的模樣有些意外,腳步一頓,天上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來。
任遠憂忙拉著她跑起來:“下雨了。”
可是任遠憂到底體力太弱,本就跑不快,手上還提著不輕的籃子。
陶濤看出來后拿過籃子,拉著任遠憂道:“快跑。”
風揚起浮塵,天上陰云翻滾,傾盆大雨眼看就要到來。
王宮中。
“稟太后,卑職辦事不力,叫那許叔慎被人救走了。”
只見高殿之上,一個身著寬袖束腰廟服的中年婦人跪坐于桌前,正低頭喝茶,一旁的年輕皇帝正在批閱奏章。
太后將茶杯放下:“他不就是個書生文官,怎么還會有護衛救走?”
跪在殿下的官兵臉上淤青不少,道:“這卑職也不知,只是對方人數眾多,我們寡不敵眾,沒辦法只能任許叔慎被救走了。”
太后怒將茶杯擲下:“無用!”
官兵忙把頭埋下,瑟瑟發抖。
年輕的皇帝抬起頭,道:“母后莫要動怒,孤定會派人將那許叔慎擒來給母后賠罪。”
太后“哼”了一聲:“這點小事不必勞煩皇帝了,哀家自有辦法,如今內城已封,外城已閉,我定要這許叔慎插翅難逃,你們去挨家挨戶地搜,務必給哀家找到他!”
“是!”
“是何事惹得太后不快了?”
眾下人齊齊跪拜:“拜見都鄉侯。”
“臣劉昌拜見皇帝、太后。”
太后一見來人,立刻眉開眼笑:“昌兒,你怎么來了?”
劉昌道:“聽聞太后有不快之事,昌兒愿出力解決,定要替太后出氣。”
太后笑了:“昌兒每次都讓哀家寬心,只是這不過是件小事,就不必勞煩你了。”
“太后的事怎么會是小事,反正昌兒在都城無事,替太后操勞也是應該。”
“那好吧,此事便交托給你,城兵都歸你都鄉侯調遣。”
“侍中大人到!”
只見一強壯的中年人一身華服走進來:“臣竇顯拜見皇帝、太后。”
皇帝開口道:“舅舅請起吧。”
太后分了視線看向竇憲:“兄長此來何事?”
竇顯說話中氣十足,看著劉昌道:“原本聽說太后有煩心事,特來請命替太后解憂,卻不想有人已經搶了先。”
劉昌行了一禮:“侍中大人莫怪罪,我本是吊唁才來到中州,承蒙太后厚愛才得以久留,我總要做些事情以回報太后。”
竇顯哼了一聲:“可不是,都鄉侯可是眼前太后的紅人。”
太后哪里聽不出竇顯的酸氣,瞪了他一眼:“昌兒進退有矩,哀家確實喜歡。”
劉昌聞言笑得討巧,而竇顯則目露兇色。
少年皇帝看著眼前的場景,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