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日子總是悠閑而燥熱的,外面太陽暴曬,屋子里卻是風扇和西瓜。
任遠憂坐在桌前寫暑假作業,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誰啊?”
任遠憂打開門,卻發現是任無憂:“嗯?你怎么會來我家?”
任無憂臉上有些不自然,但還是一副高傲的樣子:“你不歡迎?”
“沒有,就是有些意外,進來吧。”
任無憂不客氣地走進去:“要換鞋嗎?”
任遠憂關上門:“不用了,不過你怎么沒去補習班?”
“我今天不想去。”
任遠憂站著看她,兩人的關系雖然親近了些,但關于彼此具體的私事卻沒再多說過。
任無憂的臉上有不少汗,任遠憂忙道:“外面很熱吧,我給你拿些西瓜吃。”然后順手打開了客廳的風扇。
任無憂沒有拒絕,風扇吹過來,她覺得涼快極了。
任遠憂很快端著西瓜走出來:“吃吧。”
任無憂確實口渴:“謝謝。你家沒人?祝善笙也沒來你家?”
任遠憂含糊道:“嗯。”
任無憂看她那樣,也不再多問,吃了兩塊西瓜后,才說道:“我爸媽在吵架,無處可去。”
“噢,反正我家也沒人,你可以來。”
話說完,兩個人相顧無言,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只剩風扇的聲音。
最后,還是放在桌上的多靈打開了僵局,任無憂有些吃驚:“你的手表居然會出聲?”
任遠憂遮掩道:“噢,是我定的鬧鐘。”說罷,趕緊把多靈拿過來,看到李叔發了消息,通知下周開會準備最后一次任務。
任無憂覺得有些不對勁,沒聽說過只響一聲的鬧鐘,更沒看過一個人盯著手表那么認真。
“任遠憂,你會選擇理科吧?”
“嗯,我對文科不擅長。”
“這樣我們應該還會是一個班。”
任遠憂聞言就感覺到一絲淡淡的依賴感,任無憂應該自小就是補習班轉不停,所以應該沒有朋友,不然也不至于會找到她家來了:“應該是,不過咱們班的同學應該會有去學文的,也有新加入精英班的。”
“是啊,競爭一直都在。”
“任無憂,你會不會覺得累?每天上課、考試、上輔導班,還要在意成績和排名?”
“可是我們現在不就是要在意這些嗎?如果是本職工作,有什么累不累的?”
任遠憂聞言不由得反思自己的懶惰情緒,但還是努力說著自己的想法:“但是,你不覺得如果一直在意和別人的競爭,是永遠不會停止的?”
任無憂有些不解地看她。
任遠憂繼續說:“就算你考過我,你下一個目標是年級第一,等你達到了后又會和全市第一比,就算你考了全市第一,全國還有那么多第一呢?這樣比下去,有完嗎?”
任無憂之前只一門心思想拿全校第一,卻從沒想過人外還有人:“那照你的意思,大家都不努力,湊活了事?”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總想著和別人比,你要和你自己比。”
聞言,任無憂有些嘲諷地冷哼一聲。
任遠憂也知道這句話有些中二,但確實是這個道理:“每次上課,你只要全部吸收理解就完成任務了;每次寫作業,你只要認真仔細去做就可以了;每次考試,你只要拿到你可以拿到的所有分數就是你最真實的水平。這樣一來,就算你不是年級第一,成績又能壞到哪去?”
任無憂聞言覺得這樣的思路是她從沒考慮過的,她向來只在意和別人的比較,只要分數比別人高,哪怕自己明明應該考的更高也無所謂。
任遠憂繼續道:“我只是覺得,我們人生又不是只有學習一件事,更何況我們自己為什么總要和別人比呢?本來好壞這事就是因人而異、說不清楚。你看你這樣,生活就少了很多樂趣,也會缺失一些感情。有時候別人教我們的并不一定是對的,哪怕是父母。”
任無憂的頭發被風扇吹得飛起來,心卻沉下去,很多她從沒動過的念頭開始萌生。
“任遠憂,你愿意當我的朋友嗎?”
任遠憂聞言有些吃驚:“嗯?”
而這時,任遠憂家的門又敲響了,任遠憂和任無憂道:“你等會兒啊。”
一打開門,卻是已經一個多月沒見的祝善笙:“笙笙!”
祝善笙笑道:“好不容易今天練完早些,出來買點零食找你吃,有沒有西瓜?”
祝善笙拎著零食走進來,卻看見客廳里坐著任無憂,不由得目瞪口呆,回頭看了看任遠憂。
任遠憂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只能先轉移話題:“還有西瓜,我去給你拿。”
與任無憂不同,任遠憂給祝善笙拿的是半個小西瓜,上面還插著一個勺。
切成塊的西瓜是對客人,而用勺吃的西瓜是家人。
但是顯然,“客人”和“家人”都十分不自在,各自坐在沙發兩邊,目不斜視,連招呼都忘了打。
任遠憂打圓場:“任無憂是來問作業的。”
祝善笙僵硬地笑笑:“是吧?”
任無憂見狀站起來,有些悲傷的樣子:“我還是先走吧。”
任遠憂有些于心不忍,拉住她:“你現在回的去嗎?”
任無憂道:“戴上耳機,也一樣。”
祝善笙道:“要是你們還要問作業,我還是先回去吧,本來我就是出來買點東西,我先走了啊。”
任遠憂想祝善笙好不容易才來,兩人連句話都還沒好好說:“哎笙笙,你著什么急啊?”
“我媽炒菜著急用調料,我得回去了,憂兒拜拜。”
祝善笙一轉眼就拍門走了,任遠憂嘆口氣,安撫任無憂:“你就別走了吧。”
任無憂聽話地坐下:“我爸媽吵架,因為我爸出軌了。”
任遠憂聞言心頭一跳,她想起了緲空間里的那個夢。
“我爸想離婚,我媽不同意,說無論如何也要等到我高考之后,但是那個女的昨天居然給我打電話了,我在上課沒接到,被我媽接到了,他們吵起來,根本瞞不住我了。”
任遠憂看著任無憂十分冷靜的樣子,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