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高宗武后在封祀壇行過祭天禮后，開始帶著一行人登太山。

棠高宗一身華服，走了不過四分之一便氣喘吁吁，武明空見狀吩咐道：“傳令下去，在前處涼亭休息片刻。”

如此往后傳去，后面的文武百官和前來觀禮各國的國王、使者、部落的首領漸漸停下來，場面如同多米樂骨牌一般。

陳天瀟他們幸運地跟隨武明空到涼亭里休息，好在現在天氣不熱，眾人只是疲憊卻沒有出汗。

武明空扶著棠高宗：“皇上身體可還好嗎？”

棠高宗看了看山頂，說道：“皇后啊，我看這兒距離山頂還有很遠的山路，而封禪大典只需心誠即可，也何必非要親身受這皮肉之苦呢？朕想乘轎輦，若是爬上去，身體不太受的住。”

任遠憂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

武明空聞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勸慰道：“皇上三思啊，封禪大典所謂的‘心誠’，除了勞筋骨、苦心智還能有什么？為何當年覃始皇偏偏選在太山之頂，不就是因為這里高可接天嗎？這登山之路便是對登山人心誠的檢驗啊。”

棠高宗有些耍無賴道：“話雖如此，可是廣武帝就是由人抬轎上山完成封禪的，既有先例，又何必擔憂呢？”

武明空的臉色有些嚴肅起來：“皇上打算做廣武帝嗎？東漢與我大棠豈可相提并論？這次封禪大典不止是祭祀祈福，更是宣揚我大棠國威的好機會，皇上看啊，隊伍后的那些各國國王、來使可都仔細盯著您呢。先皇不曾做下的功績，您既然打算要，便該做的盡善盡美。”

棠高宗看了看延綿而下的隊伍，嘆口氣，仍是有些不情愿。

武明空見狀便冷著臉道：“若皇上身體當真支撐不住，便乘轎輦吧。”

棠高宗有些驚喜道：“當真？皇后可與朕同乘。”

“不必了，皇上乘轎在前，臣妾代替皇上帶領眾臣和他國來使步行上山。”

任遠憂聞言轉了轉眼睛，和其他四人對視一眼，果然他們四人也是一樣的神色。

棠高宗一聽便知沒有乘轎上山是沒可能了，便道：“那怎么可以，朕可以堅持登山。”

武明空聞言便展了笑顏：“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是那種軟弱無力之人，登山確實辛苦，但封禪大典畢竟只有這一次嘛，而且咱們可以在半路上多停留休息，也可提現皇上體恤大臣與來使的仁慈。”

棠高宗對這些話語十分受用，聞言便點點頭，再不言其他。

就這樣走走停停，將近一天的時間才到達太山頂，而外國來使則被安頓在岱山頂，只待明日帝后在太山頂舉行登封禮后，再下山到岱山舉行“三獻”時觀禮。

到了太山頂，高宗武后和大臣們便由道長派人安頓到了早已準備好的住處去，陳天瀟他們也不必再隨侍在皇上皇后身邊，得以暫時松口氣。

任遠憂有些得意道：“以他們這種登山速度，我都不覺得累。”

陳天瀟一邊看多靈的時間一邊道：“可不是嘛，光登山就用了快一天，我們時間直接過了六個小時，要知道之前三個皇帝完成封禪平均也就六個小時，而他們居然六個小時才到山頂。”

韓星越道：“好在前面過的快些，也能給現在留些富裕的時間。”

陶濤道：“哎，你們看那是什么？”

眾人卻見道觀院中間出現一個寬約五丈，高有九尺，四面出陛的神壇。

尹生慕看了看道：“噢，這應該就是提前上山的那些匠人所筑的登封壇吧。”

任遠憂看了看道：“他們也太豪橫了吧，居然修在道觀的院子里。”

陳天瀟道：“也許這是測算過風水之后選的好地方呢。”

一轉眼便切換到次日封禪大典，雖然前期準備了許多，但棠高宗和武后的登封禮與之前歷任皇帝相差不多，同樣是誦經祈福，而后由武后將玉牒呈送給棠高宗，棠高宗再親手將玉牒冊封于“等封壇”下。

而后焚香祝禱，只用過午飯便匆匆下山了。

任遠憂跟在后面，奇怪道：“為何登封禮這么快就結束了、下山這么匆忙？”

陳天瀟低聲道：“你沒發現人不夠多、重頭戲還沒來？”

任遠憂聽完一懵：“重頭戲？登封禮不是結束了嗎？”

尹生慕解釋道：“重頭戲當然是說，有表現空間的祭禮。”

任遠憂突然想起武明空爭取的“亞獻”還沒開始，而之所以行程匆匆，或許也與此有關。

到了岱山頂，各國來使都出來跪迎，武明空笑著看了一眼棠高宗，棠高宗忙道：“眾使臣免禮，朕與皇后不忍眾卿在此久候，舉行登封禮后便立刻下到岱山來準備明日的‘三獻’祭地大典。”

這話說的并不流暢，而武明空時常在旁邊點頭，任遠憂猜測莫非這些話是武明空教的嗎？

而后眾人散開，陳天瀟他們發現岱山頂的道觀外則建筑了一個八角方壇，號“降禪壇”。

五人細細一打量，再抬頭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陳天瀟感慨道：“果然系統都覺得時間得抓緊了。”

而道觀中已經有道士在進出準備了，陳天瀟他們趕緊走過去，一邊幫忙，一邊選了個觀禮的好位置。

果然沒一會兒，道觀內外便站滿了人，文武大臣和宮人自不必說，還有許多外使也著裝正式，表情嚴肅，只為了在許多人頭里擠著看一眼大典內容，回去也好有得說。

而到了時辰，棠高宗和武明空一同穿著朝服現身，眾人退開兩邊，讓出道路，皆跪拜：“參加皇上、皇后。”

棠高宗走到降禪壇前，高聲道：“眾卿平身。”

武明空跟在棠高宗的右后方，雍容華貴，波瀾不驚，眼中隱有激動的火苗跳動。

眾人窸窸窣窣地紛紛起身，有序站好。

一道長于降禪壇上香，而后轉身高聲道：“三獻禮始，初獻昊天，祝禱風調雨順、福澤萬民，先皇享禮，庇佑子孫，天命護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