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有件事情忘了說明。”

秦靈拿出保溫杯嘬了一口，在吞咽食物的短短時間內將思緒理順。

“這件事的起因是在昨晚的晚會，那東西偽裝成了一名舞者，一名有些名氣且極為神秘的舞者……”

他將當時的經過娓娓道來，臉色也愈發凝重：“直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它為什么要進行那樣的偽裝，這很奇怪，若非我有方式確認自己的記憶沒有受到影響，幾乎以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那名‘舞者’存在！”

“嗯，我知道了。”薇娜絲對此更是毫無頭緒，只能表示會成立一個調查團隊調查這件事。

“還有件事，我……”她欲言又止，美麗臉龐上明顯寫著‘好糾結’三個字。

見此，秦靈眉毛上挑，來了興趣：“讓我猜猜……emmmm……是弗蘭克集團那位首席的邀約么？”

“這也能猜到？”她既驚又奇，“你們靈魂學者難道真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嗎？”

秦靈習慣性的將桌上的餐具整齊的重疊在一起，翹著嘴角說道：“理論上，在這座城市中只有兩三個人有可能讓你暫時放下工作，所以，其實并不難猜。”

薇娜絲了然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不過秦……靈，有一點你卻是猜錯了。”

“哦？”秦靈耐心用濕毛巾擦凈雙手，抬眼看來：“樂意傾聽。”

她有些局促的用手指拿捏著雪白柔順的發絲，竟是目光躲躲閃閃、唇齒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今晚的目的，嗯，我主要是想約你吃一次晚餐，互相也能加深一些了解，但好像……好像暫時沒時間談那些事了。”

秦靈看得出來，她確實不擅長與同齡人交往，這明明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語，卻說得莫名有些曖昧。

“沒關系。”秦靈站起身，拿起收拾好的一堆餐具輕輕放在手推車上，他對想說話但不知怎么開口的美麗少女送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從今天起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有什么想說的可以留到下次，到時，我希望能與平常時的你相見，雖然為人太過直白了些，但至少不會有什么溝通障礙。”

說罷，他笑了笑，拉著手推車便出了門，腳步聲漸行漸遠。

過了一會兒，梅花走進套間，順手把門帶上。

看著眼神恍惚的自家小姐，她微感好奇，卻不會主動詢問。

“秦先生真是個很有趣的人。”薇娜絲深深呼出一口氣，笑了起來，她并未意識到自己在悄然間改變了對秦靈的稱呼，“我很期待與他下次的見面。”

這對市政官員的上下級其實見面次數并不少，所以這里的‘見面’指得是私下的單獨見面。

梅花自然是懂得，所以便更加好奇了。

“喔~~對了，請幫我回絕艾米莉亞小姐，就說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秦靈自然不會知道某位‘新貴族’女士即將化作‘暴躁老姐’，他已經來到了人頭涌動的大街上，正驚嘆于這幕無比熱鬧的景象。

風雪已經停了好一會兒，氣溫也有一定幅度的回升，就連凍結的中心大道都已被清理出四條機車道以供通行，很顯然，今晚的市中心絕不會如前些天那般平靜、安寧。

與一個個路人錯身而過，他們衣著各異，有的樸素有的華麗，貧富之間的差距難以估量，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或多或少的笑意。

“哥哥，莫西干劇團會在幾點開始表演呀？”

“7點半，我記得很清楚。”

“那可不一定，聽說有一段路的冰太厚了，連超凡者大人都破不開。”

“不會吧？該不會要延遲吧？”

“你們就別瞎操心了吧，這么大的事城主大人肯定知道，說不定早都解決了。”

孩子們剛被放出校門就徑直來到了市中心，對于一年一度的‘凜冬之夜’，城民們可謂是期待已久，否管還有沒有余糧過冬，先把今晚的游行表演看完再說。

秦靈是知道這件事的，但還是對現場的氛圍頗感驚訝。

他微微仰頭看去，發現每個窗戶都塞滿了人腦袋，他們一個個都伸長著脖子想探出頭來，你擠我我擠你鬧騰個沒完。

人真的是太多了，僅僅只是巡邏兵可沒法維持秩序，幸好若爾曼還有一位副城主大人。

霍華德手下有著幾萬名超凡者士兵，具體有多少不好說，但足以應付現在的情況。

然而，小偷小摸的事情依舊無法避免。

秦靈能夠看穿一個人的善念與惡念，‘貪欲’自然是惡念的一種，當他路過一名又瘦又矮的男子時，順手一拽，便讓這家伙下身一松，啪嘰一聲，收獲頗豐的毛絨長褲沉聲落地，奇怪響動引來了好些人的目光。

“這人怎么隨身攜帶這么多首飾？”

“咦？那塊懷表怎么這么眼熟？那，那好像就是我的懷表！？”

“臥槽！我認得這家伙，他是歐尼姜，前不久才因為毆打骨科醫生被抓捕入獄，怎么這么快就又出來了？？”

“老子叫卡哇伊！歐尼姜是我哥！額——我跟你解釋個錘子哦！”矮丑男子心知不妙，提起褲子就想開溜。

“他要跑！快抓住他！”

“士兵！士兵！快過來！這里有個慣犯竊賊！”

原本擁擠但還算有序的人流一時間變得混亂不堪，說是雞飛狗跳都算請了，畢竟這可是老鼠過街，是要人人喊打的。

沒過多久，人群中突然傳出幾聲尖銳的慘嚎，慣犯‘米格羅’先生順利被捕，等待他的將是更長久的監禁與更嚴重的懲罰。

秦靈好不容易才擠進了一間咖啡廳，見到了等待已久的傻猴子。

“先生，您可算來了。”

“晚飯吃了么？”他坐下身，儀態慵懶的倚靠著座椅，有氣無力的對一旁守候的服務員小姐姐說道：“一杯迪蘭咖啡，多加糖，謝謝。”

“好的先生。”

“吃過了！”見人走了，悟空連忙把光溜溜的腦門探了過來，一臉神神秘秘：“先生，有件事您想知道不？”

秦靈懶洋洋的瞇著眼，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嘿嘿~~”悟空絲毫不以為意，再湊近一分，像是要說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似得，“大姐頭讓我給您帶個話……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秦靈越聽表情越是無奈，他嘆了口氣，不急不緩的坐直了身體，打算喝完這杯咖啡再走。

“先生，我有個疑問。”

燈光映照在光頭上，折射過來的光亮險些晃瞎了秦靈的眼睛。

他沒好氣的推開悟空的腦瓜子，并送過去一個白眼：“趕緊問。”

得到準許，悟空頓時雙眼一瞪，興奮得咧開了大嘴：“那您等我一下，我得整理一下該問哪些問題，有好幾百個嘞，都不知道先問哪些問題更好……”

秦靈眉毛一揚，感情你這家伙就是傳說中的‘十萬個為什么’嗎？

他還沒等到咖啡送來，就迎來了第一個疑問：“我發現若爾曼的低階超凡者特別多，但他們一個個又特別窮，總不可能一份魔藥就讓他們傾家蕩產了吧？”

是個好問題。

秦靈點點頭，給予解釋：“你聽說過‘窮人靠變異，富人靠魔藥’嗎？”

“沒有。”悟空搖頭搖得金光四射，“我成為超凡者后就一直待在訓練營，對非軍方的超凡者毫無了解。”

秦靈打了個哈欠，笑道：“很簡單，一個憑借撞大運變異獲得能力，一個花費金錢購買魔藥獲得能力，二者都是源自黑淵，但方式卻有很大不同……”

“先生請慢用。”

咖啡送達，等到服務員走遠，秦靈繼續講述：“普通人買不起昂貴的魔藥，卻有一定機會借助黑淵帶來的魔能潮汐覺醒能力，成為一名超凡者。當然，這種方式注定會有極大的隨機性、不穩定性。

覺醒者無法決定自己的能力強弱與發展方向，實力普遍要低于憑借魔藥變強的魔武士，可即使如此，好歹也算超凡脫俗了……

實際上最大的問題還是過于低下的覺醒概率，據統計，正常情況下覺醒的覺醒者的出現概率是五十三萬分之一……”

“這么低？”悟空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照您這么說，若爾曼人豈不是都很有錢才對，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多超凡者存在。”

他最近和悟凈一起每天都混跡在賞金聯盟的地下堡壘中，通過注冊賞金獵人身份后二人的獵人編號就能發現，已注冊的超凡者竟然超過了10萬人！

若爾曼現在的總人口數也不過才接近400萬，算上城衛軍、霍華德的私軍、部分政府職員、賞金獵人，以及一些沒有明面身份的家伙，僅僅超凡者怕是就得直逼30萬這個恐怖的數字。

悟空是憨直但并不愚蠢，基本的算術題絕對難不倒他。

“您瞅瞅，這比例都快趕上白獅城了，可白獅城才多少人口？100萬都沒到吧？連總督府也才10來萬名超凡者，若爾曼卻有30萬，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悟空嘟嘟囔囔的說著，濃密的眉毛都快要擠成一團，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兩字。

“但你也看得出來，若爾曼民眾的生活條件只能說是小康，遠遠達不到富裕的程度。”

秦靈隨手灑出一團光點，一層看不清的薄膜瞬間形成籠罩住二人，既能隔絕外部的嘈雜聲響，也能防止外人聽見他們的話語交流。

他面色一凝：“之所以會有這么多的超凡者，或者說是覺醒者，只有一個原因……若爾曼附近、甚至就在城內，應該存在這一條連接黑淵的通道，有這條通道在，才會形成更多的魔能潮汐引導普通人的能力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