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對簿公堂
- 冥冥落雪何逢春
- 九縈迂
- 3812字
- 2020-02-19 13:39:16
三月暖陽天氣,余寒才剛剛意猶流連退盡,稍稍變短的夜晚仍然冷氣襲人。萬香樓熙熙攘攘進進出出的人,將樓里溫度帶動婉流,倒是增添許多溫氣。
鎮南王派來找人的人一無所獲地走了之后,洛竹難以抑制的滾滾洶涌的怒火使憤怒的雙拳忍不住要找世子打架。劍光閃過,洛竹旋即避開。他的侍衛一心護主,洛竹要一心給世子個教訓,那里顧得冤有頭債有主。
屋里本來不多的燭火,顫顫巍巍地被她們打斗時的震蕩震滅了一些。房間變得暗了,橘黃色的燈光將影子倒影到門上,窗上和床幃上。來來回回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黑色的綢帶在飛舞。彎腰后踢腿,后仰躲劍趁機偷襲一拳打在侍衛腰上。侍衛被一拳打遠,洛竹繼而飛步向世子攻擊。他迅速躲開。
隨即,他們三人混打在一起。
“等等——”打了十幾回合,世子急急叫停了洛竹。
洛竹雙手做防御狀。
昏暗的光線射在他的臉上,白皙的膚色更亮堂。世子遠遠的打量洛竹說:“我們是不是見過?”
洛竹不屑地說:“要怎的?”
生氣的一句話一出口,他想起了什么,忽然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指著洛竹說:“我記起來了,你是洛修的大女兒——”
洛竹一驚,被他發現了。心里咯噔一下,洛竹緊鎖眉頭暗暗攥緊拳頭,發出疑問卻倔強的笑,“呵呵?打不過就套近乎,未免太沒骨氣了。”不等他回答,洛竹高抬右腿踢過去,繼續與他們對打。
打了幾個回合,世子急切的似乎有事的又叫住了洛竹冷笑道:“我不管你今晚來這里的目的為何?但是,我知道你是誰——洛桑沃。今晚,我不與你計較,我且放過你,你走吧,有什么事,過了今晚再說。還有你得知道一個世子會只帶一個護衛嗎?”他一改剛才玩世的態度,一臉嚴肅起來。洛竹好好品評他的話:他一個鎮南王世子,家里一眾嬌妻美眷嬌俏可人的丫鬟,用得著到外面風流?就算真的愛慘了她人,完全可以帶回家里。還有他們這些朝廷上弄權玩計謀的人,本身就喜歡大幌子。他密謀的既然不可告人,那肯定是大逆之事。
想到這一層,洛竹緩緩放下雙拳,理理衣襟,故作輕松道:“既然世子有不可告人的密謀,那我告辭。”抱拳,行一個要走的禮儀。洛竹希望他能明白無意插手他的事情。其實洛竹是在提醒要他主動還我彎刀。奈何他一臉攆人的樣子,卻無歸還之意。洛竹只好走到他身邊,伸手道:“請歸還我的短彎刀。”
他將短彎刀在掌心劃劃道:“那你是洛桑沃?”洛竹點頭承認。就算他要自己承認又如何,左右不過口頭之事,只要他沒有證據證明她是洛家的人,世子日后也沒有理由抓她。
“現在可以歸還了?”
“不。洛桑沃,幾年過去了,你到是修得一身好功夫。”他無恥的將彎刀藏于袖中,圍著洛竹轉圈道:“洛大小姐若想要回短刀,這個月末,太陽落山時,客山居小樓。我——等——你。”最后幾個字他機會貼著洛竹的耳朵說的,洛竹躲避似的退后幾步。他將袖子負于身后,洛竹不好搶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沒有回答,他轉身揮揮袖子,背對著洛竹道:“快走吧!莫非你在回味剛才在床上的情景嗎?”
要吞并一個東西需要將讓他做天地寬廣的水中孤島。即使眼前一片光明,可是卻只能眼睜睜望著島上一點點被洶涌澎拜的海水侵蝕,在一望無際中慢慢消失,卻無知無覺。
玉蘭幫洛竹精心挑選了五個才思敏捷機靈忠心的人,洛竹想要好好培養他們,潛入吳虎身邊。讓他們做自己敏銳眼睛盯著敵人和實用的長臂制約狡猾的對方。洛竹要一點點蠶食著吳虎,然后將躲在背后之人逼出來。雖然派細作是卑劣的行經,也不光明正大,但是洛竹還有什么想要留住的呢?
“洛竹先生——”黑龍幫眾人見幫主到來,紛紛抱拳行禮,點頭回敬。
在黑龍幫最黑暗處,他們五個接受來自地獄的折磨,異于常人訓練。季翔作為幫忙訓練的教頭,他正在一招一式地指導。洛竹站在最高處,冷眼旁觀下方眾人。
到了休息時,洛竹和季翔離開訓練的地方。月兒送來午飯,她們正要吃時,突然闖進衙門的人將洛竹和季翔帶走。
“威——武——”
她們被押送到了衙門。洛竹旁邊跪著一個哭哭啼啼的老婦,她臃腫的身子圓圓的團在地上,手中扭曲著一塊起線手帕。肥大腦袋一堆堆肉層層疊疊,衣領與耳朵緊緊挨在一起隨著她艱難移動的肉團般的下巴摩擦,耳朵上的發髻高高杵起。
堂內坐著嚴肅的知府,他認認真真地翻開一頁頁狀紙。洛竹和季翔跪于堂前,向上揚揚頭才把堂上之人瞧清楚。洛竹這一瞧可把自己老老實實的嚇著了。堂上之人不是那種板正頭發花的樣子,而是斯斯文文,溫文爾雅之人。然而洛竹卻要后悔地倒抽一口氣,因為那人是她當日救下卻對她響當當的名號嗤之以鼻的人。洛竹震驚得好想埋頭在袖子里。
市井上有言:清縣的知府是個堂堂正正,行為正直,專愛打擊那為禍四方魚肉百姓之人,名為——顧岑。
洛竹心中苦澀道:那日他弟弟介紹時我盡在后來忘記了他的名字,早知道是他我就該早點來小心賠罪。現在我旁邊的人也不知道告我什么,本來在他眼里我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這下她要是再給我添更加顯惡的罪名,那我就麻煩了。洛一臉無戀世之態看著季翔偷偷說:“季翔,我們可能麻煩了!”
啪!
顧岑看完狀子后,詢問洛竹們“洛竹先生,李氏狀告你因要買她的酒樓,她不同意,你就要強行霸占,派黑龍幫的人日日鬧事,趁她疲勞綁架了逼她簽了字,可有這事?”
李氏,她有印象。她酒樓挨著吳虎的賭館,而賭館容易藏污納垢,籍此她便買了她的酒樓。可是洛竹明明記得是她自己親自簽字畫押的。“大人,冤枉啊!你們這紅口白牙便將我辛辛苦苦買下的酒樓這樣污蔑掉了,未免有失公允。”洛竹全然不懼,跪直了身體。
顧岑傳喚了證人,據他說是黑龍幫的人。這個證人在堂上細數洛竹黑龍幫的一些“秘”事。洛竹趕緊解釋“大人,他說的這些只需要稍微查找就可以得知,這不算證人。”
顧岑卻一拍案板道:“那這憑據上有你的簽名,上面說你以三十兩買下她酒樓,然而,據她所述,她酒樓至少值五百兩。你以如此低廉的價格盤下,還說你沒有強買強占!”
“大人,我買她酒樓時明明花了六百兩,怎么就變成了三十兩”洛竹奇怪的反問。
洛竹依舊“狡辯”,顧岑叫人拿下契約道:“這上面是不是你的字?”
洛竹接下簽約反反復復看“大人字跡是我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模仿的。你不能憑一個假的東西便糊涂定案。”
顧岑生氣提高音量“大膽,洛竹先生,素聞你是個陰險狠毒狡詐的人,現在還是個顛倒黑白之人,如今證據確鑿,還敢狡辯。你是想嘗嘗我府衙的刑法嗎?”
“大人,你想要屈打成招嗎?我也素聞你有一個清清白白為民辦事的好名聲。可是,我也沒想到你竟是個道聽途說,實歪曲事實的昏官。在沒有證據之前就隨意用刑,意圖讓人屈服,你是否對得起身后的“光明正大”呢?”
他顯然有些生氣,但是好在并未用刑。而是下令把她們收押,待有新證據再判案。
“季翔,哪個人你知道怎么回事嗎?我們明明好好地談好了,錢也給了她。”洛竹坐在草堆上,焦慮不安地扶額。
“有人針對我們?這幾天黑龍幫經常受到騷擾,還有在清縣的一些貨物也無故遭到退貨。”
“是不是吳虎?”
目前唯一想到的只有吳虎一人,但是季翔立馬否定了:“吳虎那邊我們一直盯著,倘若有什么風吹草動我們的人怎么會不知道。而且我們就算今天的事是真,那也是可大可小,完全不用將我們押來。只要衙門里想要錢的向我們勒索,給壓下去了就行。”
洛竹從草堆上站起來,大悟道:“會不會是吳虎背后之人。”可轉念一想,也不對“也不應該僅把這件小事來?”
在牢里連著呆了幾天,衙門也沒有傳喚。幽深昏暗的牢里,大家一起眼睜睜地看著時間慢慢消逝,即便想迫切地伸手抓住些什么,可是除了滿手的渺茫,什么也留不住。陽光從高而短小的窗戶里透進來,一點點移動它為數不多的恩賜。為長時間在煎熬地在黑暗中苦苦掙扎的人,帶來那么一絲可憐的卑微的希望。
在牢里漫長的等待中,洛竹的耐心像燃燒的香火一樣慢慢耗盡。
這天看著窗戶的光,她大概判斷到了中午。獄卒踏著腳步,來放她們出去。離開牢房,走到外面,刺眼的陽光讓我更憤懣。洛竹忍不住大喊:“姓顧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偽君子——”
“洛竹先生,你還是幸運的了,要不是因為沒有證據,以你在清縣的名聲,我們大人肯定是不會輕易饒過你。”身后獄卒好心提醒。
洛竹淡然微微一笑道:“老子行得正坐得端,那些名聲都是謠傳。早知道他是這等糊涂人,老子就應該讓他被山匪劫了。”
顯然,對方還以為她是那等怕事之輩,對于她這樣義正言辭的話有些吃驚。
“吁——”就在她們要離開這里時,莫洵駕著一輛馬車來接走她們。
到家后,簫兒滿臉淚水跑來抱著季翔時大腿哭,洛竹奇怪的問:“玉蘭,簫兒怎么哭了。月兒呢?”
“洛竹,月兒今天一早去了縣衙,可是后來她就不見不了。我們的人找了一早上,也沒有什么消息。”
“我去找她。”
玉蘭剛說完話季翔就把簫兒交給洛竹們匆匆忙忙出去了。怎么叫他也沒有停下。
玉蘭說她們這么多天沒有消息她很擔心,就去了縣衙。可是后來被不知名字的人帶走了。
“洛竹先生,有人求見?”外面小廝報告有人要見我。“叫他進來。”
來人身著仆人的衣服。進來見到洛竹沉沉穩穩的說:“洛竹先生,我家夫人請你到府上,另外你的妹妹就在府上。”
“府上誰家?”
“知府顧家。”
洛竹帶上劍后,莫洵拉住了她說“洛竹,我和你一起去。”轉身看向莫洵道:“莫大夫,你留在這里等季翔回來。”他否定洛竹的安排,“不行,我怕你沖動惹出事來。畢竟顧大人是官,你是民。到時候觀點有沖突,你容易犯錯。”
“那行!一起走。”如他所說,民不與官斗,況且顧大人一早便對她有偏見。莫洵沉穩冷靜,他可以幫助洛竹。
洛竹邊走邊生氣:顧岑吶顧岑,那日好心救你于山賊之手,你非擔不言謝,還處處與我作對。現下抓了我妹妹,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路上,顧岑這個名字被洛竹多次咒罵。左她手手指甲緊緊摳住劍柄,好像這就是顧岑被她死死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