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后雨勢終于稍弱,只不過天空中依然飄飛朦朧細雨,昏黃的路燈照亮了空蕩的街道,空氣中似乎充斥著一股寂寥。
回到宿舍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王云到外面打包了一些小吃和啤酒回來,說是要跟我喝酒談人生。
話說回來,一起住了那么久我們居然沒有一起喝過酒,現在有機會醉一場似乎也很不錯。
“昔日有曹劉青梅煮酒論英雄,今日亦有王鄭炸雞啤酒談人生。”王云神情是那么的豪邁,豪邁得來還有些浮夸。
一開始我們也只是吃喝閑談著,直到幾罐啤酒之后我頭已微暈,而王云的臉也紅得有點像燒豬頭了。
“三笑,心里有什么苦惱跟哥說出來吧。”王云咕嚕了幾口啤酒之后突然問道。
我有些驚愕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哥怎么知道我有苦惱呢?”
王云答道:“你小子這么些日子以來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下班就回宿舍什么活動也沒有,今天下午還跑出去發呆淋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了。”
或許是王云觀察入微,又或許是我的舉動太明顯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歷來傷感之人必有深情之事,癡心如此又如何?”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王云一口酒就冒出一句話來,他的神情有些黯然,似乎也掩藏著傷心往事。
不過他的眼神也有些迷離,言行舉止也有些不自然,看起來醉意沒有十分也有七分了。
“看來哥也是情深之人,莫非心底也有什么深刻往事。”我試探性問道。
王云沉思一會,然后將一段往事向我娓娓道出……
以下內容全為當事人口述我代筆,如有不妥敬請見諒!
記憶深處一直掩藏著一件事情,讓我在無數個夜里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我從沒跟任何人提過,不過,現在我打算將此事告訴你,因為我覺得你也是性情中人。
那會我剛出來工作,在廣州的一家小網吧當網管。當然,這些都是背景,接下來才是我要說的重點。
記得那是一個下午,休息中的我在宿舍很無聊,就決定去看一場電影。
到了電影院時,我看到一個美女在樓下站著,她帶著墨鏡看不穿她的眼睛,不過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美女,最起碼我這么認為。
當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跑去買了兩張電影票塞給她一張說請她看電影,然后就匆匆跑進影院。
我買的是連座票,如果她來到的話就會坐到我身旁。電影準備開場時,我望著旁邊的空位心里有些惆悵也有些期待,她會進來嗎?
她來了,電影開播的那一刻,淡淡的香水味彌漫空氣之中,她有種恬靜的美。
我們沒有說話,直到電影結束,我心里很緊張也很激動。
“我們出去走走吧……”天籟般的聲音傳來,我忽然間似乎看到萬丈陽光普照,看來是走了狗屎運。
傻子才會拒絕美女的請求,我連連點頭,屁顛屁顛跟著美女走出去。
我們去了白云山,游玩的過程中她話語也逐漸增加,人也很活波。
我們玩了一整天,晚飯過后她讓我再陪她走走,然后我們就一直在江夏附近徘徊了一個晚上。
到了十二點多的時候,我試探著跟她說這么晚應該趕不上地鐵了,不如去開個房間睡吧。
她靜靜地看著我,我心里一慌,忙解釋道:“我是說開兩間房,沒別的意思。”
“我們走吧……”她點頭,然后拉著我的手一起走。
開房花了四百多,我承認,我心里那個疼呀……
各自回房之后,她過來敲門跟我說睡不著,要我陪她聊天。
我好一陣驚愕,這是神馬節奏呢,難不成今天真的艷遇了……
我一陣驚愕,然后跟她東一句西一句的扯,心里卻很不自然身上也燥熱起來。
我不敢望她,甚至不敢跟她對視,我……我的自制力有些差。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問了我一句:“你想嗎?”
我再次驚訝無比:“想啥?”
她沒有再多說什么,那芊芊玉手卻已在我身上輕撫著,誘人的紅唇也貼在我的嘴唇上。
我承認,我激動與興奮都達到了頂點,跟她深深交纏在一起……
那天晚上是我人生最難忘的一個晚上……
第二天即將分別時我們交換了手機號碼還有QQ,她讓我當她男朋友,我不傻,自然急忙答允。
分開的一天里我一直想著她,給她打電話,可是電話一直不通。
晚上下班打開QQ,發現里面有一封郵件,是她發來的。
急忙打開,郵件內容如下:云,當你看到這份郵件時,我想我們已經天人永隔了。
很高興認識你,與你相處的一天我覺得很快樂,也算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天。
其實,我已經身患癌癥,留在世間只會拖累親人朋友,認識你的當天我是準備自殺的。但是……很感謝你,讓我多過了快樂的一天。
感謝你,可是我無法陪你走下去了……忘了我吧!
如果你心里真的惦念我,也念及我們相識的一場緣分,那么請幫我籌集兩千元送給我奶奶,她含辛茹苦帶大我如今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我對不起她。
我奶奶住在xxxxxx,請不要告訴她我離去的消息!
最后,祝你幸福,珍重。
郵件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千斤之石砸在我心里,我很心急,很怕,可是我終究是沒能再打探到她一點點的消息。
她已經不在了,我打算為她完成遺愿。于是,我到處借錢籌集到了兩千元,按照她給的地址送過去。
她的奶**發全白,衣著破舊,看起來是飽經可滄桑。
看著她行動不便的樣子,我眼角一熱差點流出了淚水,可是我強忍著。
給她送了錢,我說是她孫女讓我給她送來的,她追問著我孫女去哪了,怎么那么久沒來看她?
我只說是她外出打工一時半會回不來,所以讓我送錢了,連哄帶騙才算把老人家搞定。
走出那個破舊的住處,我心里唏噓無限,郵件的內容又浮現在我腦海里。
感謝你,可是我無法陪你走下去了……忘了我吧!
我想,我該用一生來忘掉她吧!可是,沒想到……
說到這里王云停了下來,他已經趴在了桌子上,看起來醉得不輕了。
沒想到他還有這么故事性的往事,可是他剛說沒想到什么呢,為什么他后來變成了那么不正經的樣子,而且還以咸豬王這個名號為傲呢?
想不通透,其實世上又有幾件事能讓人想得通透呢?
扶王云回房安置好他睡覺,收拾了衛生,我再次走到窗邊望向外面。
煙雨依然朦朧,燈光依舊昏黃,街道上也依舊寂寥。
如此景致,空虛倍增,心里那個揮之不去的影子再次浮現眼前。
是不是在這樣的夜里,你也會這樣的想起我。
心里五味雜陳,一首詞誕生于我的口中:《破陣子。又見煙雨朦朧》作者鄭三笑。
又見煙雨朦朧,雨絲細如愁絲。此夜不見星與月,唯有涼風襲人心。思情與誰訴?
雨中形單影只,燈下意興闌珊。欲要把酒消愁腸,與影共對似兩人。可憐夜已深。